秦不換悠閑地開口,搖著手中的素扇。
「浣紗城的確富庶,方家對城民很寬厚。」這些日子,他們照著吩咐,將浣紗城內外全模透了。
夏始仁接著說道︰「城內還設了義學,孩童不分男女,滿五歲後由私塾啟蒙,再送到學堂上課。」
「女娃兒也讀書?」楚狂問。
「是的。」
他挑眉,想起舞衣那一手娟秀的字跡。她不但識字,而且學富五車,比起京城里的文官毫不遜色。
「這倒是少見,富庶如京城,也沒有讓女子讀書的學堂。」北海烈淡淡說道,啜了一口酒。
夏道仁哼了一聲。「我管她們讀不讀書,別讓我再吃黃瓜就行了。」他抱怨著,肚子里回應地一響。
本嚕嚕——
夏始仁踹了弟弟一腳,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北方有飛鴿捎了信來,說是卿卿姑娘想念老大,也想見見嫂子,已經動身來浣紗城了。」
卿卿是楚狂的妹妹,兩人相差十歲,楚家對這掌上明珠照顧得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溶了。楚狂在外征戰的幾年,卿卿總靠著飛鴿,不時捎信來關切。
「別讓她來。」楚狂皺眉。
他可不想讓小妹瞧見,他被妻子整得沒飯可吃,孤枕獨眠的窘樣。
「老大!」夏始仁苦著一張臉,可沒法子阻止。卿卿是個甜極了的姑娘,哪個人舍得拂逆呢?
「卿卿很擔心你。」北海烈開口了。
「是啊,先前是四處飄蕩,沒個落腳處,不能讓她來,現在成了家,該讓她來看看了。」秦不換答腔。
「再說,也沒鴿子能捎信去要她別來了。」夏道仁小聲說道。
聲音雖小,卻吸引了眾人注意。
「飛鴿呢?」北海烈問。
夏家兄弟無言以對,慚愧地垂下腦袋,靜靜懺悔。
「呃,老大——我們——我們餓啊!」兩人癟著嘴,快哭出來了。
肚子餓著,正好有只肥鴿子飛進懷里,他們哪里能抗拒?嗚嗚,就等卿卿姑娘來,再一並賠罪就是了。
楚狂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
「淨顧著吃鴿子,是把我交代你們查方肆的事全給忘了?」他沒有動氣,自有讓人膽怯的氣勢。
兄弟二人連忙搖頭,搶著報告。
「都查過了,不論方府,還是城里,提到方肆,每張嘴巴就閉上了。」
「還有,祠堂里有香火,卻不見方肆的牌位。他們說,滿百日後會擺上。」
「墓呢?」
「空的。」
軍里有弟兄,家中世代是風水師。墓里有人沒人,躺的是男或是女,瞧瞧墓上的封土就能知道了。
楚狂挑起眉頭。「方肆沒死?」
墓是空的?那麼先前的種種,都只是做戲?甚至連那紙懇婚的來信,都是謊言?
「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出現?」
「或許是這些女人把他囚禁起來了。」夏道仁猜道。
楚狂搖頭。
「她不會這麼做。」舞衣不是會囚禁親人的女人。
「方肆聰明絕頂,也不會任女人擺布。」北海烈贊同。
軍帳內的男人,有志一同點頭。方肆的絕妙兵法,可是天下聞名的。
三年大戰,浣紗城東推西擋,直到征戰末期才派兵,由城主方肆領軍入營。參戰沒幾個月,蠻族就大敗而逃,屈指算來,方肆入軍的時間不長,卻以精湛的兵法,嬴得眾將士的推崇。
男人都奈何不了方肆,何況女人?
秦不換搖著扇子,偏頭回想。「他是夠聰明,不過,就是害羞了點。」
「這倒是跟他妹妹不同。」
眾人附議,楚狂的思緒,也繞回妻子身上。
方肆的事,她一定心知肚明,卻又不肯說。
濃眉緊擰,始終沒有松開,他的黑眸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到底,舞衣隱藏著什麼秘密?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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