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玉沒有靠上前去,只是隔了一段距離看著他們,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這段姻緣真的是她太強求了嗎?要是婆婆真有個什麼,她和上官徹又怎麼會幸福呢?
這麼想著,淚水險些要奪眶而出,靜玉連忙走出寢房,拼命地深呼吸,就是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就在這時,靜玉感覺到有人來到身邊,偏首一看,見到是公公,她當場便跪了下來。「爹,都是我的錯,才讓娘不惜用這種方式……是我不好……」她真的是難辭其咎。
上官老爺嘆了口氣。「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他也沒料到妻子對靜玉的成見會這麼深,以至于頑固到這種地步。
這句話讓靜玉的淚水頓時決堤了。
人生在世原本就有許多的無奈,該怪老天爺作弄?還是該怪自己命不好?靜玉默默垂淚,找不出答案來。
「請爹放心,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靜玉笑得好苦澀,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只求能和相公長想廝守,但是……不包括見到婆婆以死相逼,她不能讓上官徹擔起這個大逆不道的罪名。
靜玉望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知道她必須放棄了,或許她和上官徹真的注定只能做一對有緣無分的夫妻。
吳大夫為上官夫人把過脈了,慶幸著沒有什麼大礙,應該很快就會清醒過來,于是開了些補藥,並且交代一定要讓病人進食才行。
「那我先告辭了。」吳大夫跟上官老爺說了一聲,便步出了寢房,見到等在外頭的靜玉,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上官夫人不會有事的,不要太過擔心。」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先問過上官家的奴僕,也大略知道事情的始末,看來靜玉終究還是難容于這個家。
「吳大夫,請你先不要跟我干娘說,我不希望她為了我的事煩心。」靜玉第一個想到的是視自己如己出的傅大娘。
吳大夫只能嘆氣。「我不會說的。」
「謝謝吳大夫。」靜玉淚光盈盈地說。
待吳大夫離開沒多久,上官夫人果然慢慢地蘇醒過來。
「娘……」上官徹哽聲地喚道。
上官夫人見到長子,索性背過身去。「反正你心里也沒有我這個娘,還叫我做什麼?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娘……」上官徹跪在床頭邊,乞求地說︰「請您吃點東西,不要再這麼折騰自己了好不好?」上官雪和上官或兄弟倆也跪下來勸著,不過上官夫人就是不想听,硬是要把三個兒子都趕出去。
「老爺,你快叫他們全都出去!我不想真的被這個不孝子給氣死了……」上官夫人費力地嚷道。
原本要跨進門檻的靜玉听到婆婆這麼說,臉上的血色全無,又退了出去,免得刺激了她的情緒,此刻站在廊下的她不由不得用雙手環住自己,雖然冬天還沒到,她卻覺得冰寒刺骨。
于是,靜玉一個人先回去了,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到上官徹踏進寢房,她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迎上前去。
「娘還好嗎?」靜玉瞅著他臉上的倦意,心如刀割。
上官徹在凳子上坐下,接過靜玉遞來的杯子說︰「她才剛睡下,不過還是不肯吃東西。」
「你從早上到現在也還沒吃,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說著,靜玉便往門口走去,要跨出房門之前,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見上官徹眉心緊皺,盯著手中的杯子,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
靜玉可以看出他的內心有多麼苦不堪言,但為了謹守彼此許下的承諾,又無法親口說出要放棄兩人的愛情,那份煎熬、那份自責,在在都落進了她的眼中,這樣已經足夠了。
「相公。」靜玉柔聲喚道。
上官徹怔了一怔,這才看向她。「什麼?」
「沒事。」相公,很快就會沒事了。靜玉笑得更柔了。
當靜玉跨出房門,淚水已經不听使的滑下面頰,她很快地用袖口抹去,先到廚房張羅上官徹要吃的,然後讓福安送去。
接著,她又花了點時間熬了一小兵的粥,再配上兩碟口味較清淡的小菜,接著深吸了口氣,這才端著它們,又來到公婆居住的院落里。
「請問娘醒了嗎?」靜玉問著應門的公公。
上官老爺見到是她,有些猶豫。「她才剛醒來,我端進去勸她就好……」
「爹,我保證娘這次會吃的。」靜玉溫婉地笑說。
「那就進來吧。」上官老爺從她眼底看出了什麼,仿佛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便讓靜玉進房了。
「你又來這兒做什麼?是不是真的想氣死我才甘心?」上官夫人捂著心口喘氣,然後厲聲的問。
「娘……不!夫人,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所以請您吃點東西吧。」靜玉咽下喉中的硬塊說。
上官夫人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所以請您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先吃點東西,我保證說得到就做得到。」靜玉正色地說。
「你真的願意?」上官夫人滿臉狐疑地問。
靜玉用力頷首。「是,我可以對天發誓。」
「要是徹兒不讓你走呢?」上官夫人又問。
「我會說服他的。」靜玉憂傷地笑說。
「你真的辦得到?」上官夫人看著她半晌,有些擔心靜玉會不會騙她。
「是。」靜玉又點頭了。
「你也不要怪我心狠,只能怪你這輩子沒有福氣當我們上官家的媳婦兒,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徹兒著想,你若真的愛他,就不要害了他。」听靜玉真的肯自動離開了,上官夫人這才口氣稍緩,臉色也好看了些。「但是只要你在安陵縣一天,徹兒就不會死心。」她話中有話地說。
靜玉垂下螓首,不讓人看到此刻臉上快哭出來的表情。「是,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盡快離開安陵縣的,請您先吃點東西,那我出去了。」當靜玉跨出門檻,順手帶上房門,連忙用手心捂住自己的唇,免得不小心哭出聲來,可是淚水依舊不爭氣地淌下。
夜里,上官徹睡得很沉,他在听說母親肯吃飯了,以為她已經放棄用絕食來拆散自己和靜玉,頓時安心不少。
靜玉偎在他的臂彎里,靜靜地听著上官徹平緩的呼吸聲,卻沒有睡意,因為等天亮之後,她就得離開上官家了。
希望天不要這麼快就亮……太陽晚一點再升起吧……她閉上眼皮,不敢哭,就怕吵醒身旁的男人。
「呃……」上官徹在睡夢中動了動身軀,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將靜玉摟得更緊,就怕她不見了。
靜玉見他沒有醒來,又睡著了,便舉起小手,在昏暗的光線下放肆地撫著上官徹的臉容,他的眉、他的眼、還有他的鼻子和嘴巴,想要記住這樣的觸覺,留待往後幾十年回憶。
「呵。」一個挾著睡意的沙啞笑聲陡地響起。
「吵到你了?」靜玉想縮回手指,卻被上官徹捉住,然後放到唇邊親了親。
上官徹翻了個身,將柔軟的嬌軀壓在榻上。「你這樣模我,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不過既然我們都醒了……」下面的話沒有說完,不過上官徹已經用行動說明了。
「你不困嗎?」靜玉張開藕臂摟住他,不讓嗓音有任何異狀,至少這個時候不要去想那些傷感的事,只想要和上官徹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現在……不困了……」上官徹吻住她的小嘴,輾轉舌忝吮,而靜玉也不再害羞,大膽的回吻著,讓猛烈地燃燒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愛你……」靜玉喉頭一梗。
「我也是……」上官徹加深了這個吻,雙手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探索著對方的敏感處,讓喘息和申吟聲在寢房內不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