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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佳人 第25頁

作者︰典心

沙薩恩臉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些,端起茶杯的手有幾分抖。他咬緊牙根,將怒氣吞回月復內。他原本也不能前來參加,要不是靠著沈寬,他大概也無緣看著韓振夜就地正法。只是,他本以為武林里沒人有膽子違逆沈寬,怎麼料得到,這個年輕的城主竟然就不領情。

「別爭吵了,鐵城主,我們只是想向你索一個日期,否則處決的事情一拖再拖,只怕會夜長夢多。」一個請瘦的男人徐緩他說道,在氣氛緊繃時站出來打圓場。

鐵鷹的表情沒有改變,他慢慢收回視線,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拖延。沈寬不斷地施予壓力,眾人已經不再有耐心。對方仍舊按兵不動,看樣子是想逼他先走這步棋。

他還沒有做出決定,門前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恰巧打斷了眾人的注意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跑而來,接著是僕人們慌亂阻攔的聲音。

「野火姑娘,不行的,城主正在商討事情……」僕人焦急他說道,想要攔住來勢洶洶的野火。

「讓開,我有事情找他。」野火清脆的聲音里有著怒氣,根本也不管僕人的攔阻,幾個閃躲,輕易地就避開了僕人。她雖然沒有學過武功,但是在外奔波了多年,身手還稱得上靈活。

「鐵鷹,我告訴你,我不要再試穿那些嫁裳,听到沒有?老是被逼著穿穿月兌月兌,我快被煩死——」她還沒踏進廳堂,就迫不及待地喊著。

但是,此刻她身上穿著繁復的華麗女裝,動作受到諸多限制,好不容易避開了僕人,卻又不小心被垂落蓮足旁的柔軟流蘇絆著。她低呼一聲,雙手亂揮地往前倒。

還沒有觸及地面,原本在幾丈之外的鐵鷹已經閃身來到她身邊,輕易地就扶住她,將她嬌小的身子往懷里帶。迅速的身手,看得廳堂上眾人目瞪口呆,剛剛鐵鷹施展的身手,就可以看出武功之精湛。

「我的烈火兒,你迫不及待地來見我,是太過于想念我嗎?」他靠在她耳畔低語著,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的肌膚。

野火低呼了一聲,連忙拉緊他的衣衫,好站穩身子。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她的無法控制地變得通紅,為了掩飾此刻的窘狀,她迅速地推開他,不想被他扶著。

「放開我。」她低叫一聲,用力推開他。

鐵鷹無奈地聳聳肩,真的就听她的吩咐,松開扶住她的雙手。但這麼一松手,她就連忙想後退,偏偏又踩著裙擺,重心轉眼間又不穩。

她瞪大了眼楮,卻咬住唇不肯呼救,之後就在眾人的視線下,砰地一聲,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確定不要我扶你嗎?」鐵鷹還雪上加霜地問道,只有那雙眼楮泄漏了他的笑意。他可是很尊重她,這個倔強的小女人要他放手,他就從善如流地松手了。

「你——」她瞪著他,說不出任何話來。怎麼能夠罵他?是她自己不要他扶的,她要是出聲指責他,只會讓所有人看笑話,知道她心胸有多狹隘。

「我說,野火姑娘啊,你穿女裝雖然美麗過人,但是手腳卻笨拙得很呢!」皇甫覺樂不可支地笑著,還特地湊近來看看她的窘狀。「太好了!我正嫌這里無趣得很,有野火姑娘來替我解解悶,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你少管閑事!」野火咬牙切齒他說道,掙扎著自己站了起來,這一次她很小心地扶著牆壁站好。

「好凶吶!野火姑娘氣沖沖地來做什麼?找出城令牌嗎?」皇甫覺眼里閃爍著惡意的笑,搖動著手里的扇子。

她被激怒得發出一聲低叫,提起裙擺就要往皇甫覺沖過去。但是只來得及踏出步伐,腰間就猛地一緊,她嬌小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量一拉,別無選擇地撞上鐵鷹寬闊的胸膛。

「烈火兒,你就是要對他無禮,也要等到私底下。」鐵鷹緊握住野火縴細的腰,將她固定在身上,靠在她的耳畔低語著。她實在太過單純了些,任何情緒都藏不住,輕易地就被人激怒了。

「我要殺了他!」野火握緊拳頭,渴望地看著皇甫覺。

「相信我,想這麼做的人可不只你一個。」鐵鷹低語著,有些不舍地松開握在她縴腰上的手。野火的反應愈是激烈,皇甫覺就愈是覺得有趣,惡性循環下去,他這個未婚妻倒成了皇甫覺的玩具了。

「鐵城主,我們是否能夠繼續討論下去?請你馬上做出決定,看是要在何時處決魔教之子吧!」一個老人不耐他說道,有些厭惡地瞪視著野火。在他眼里看來,野火行為粗野而且目無尊長,根本就不配成為鐵鷹的妻子。

野火倒吸一口氣,瞪大眼楮望著鐵鷹,有些急切地詢問︰「你們要殺韓振夜?為什麼,他不是什麼壞人的。」她不明白地猛搖頭。

「顧姑娘跟韓振夜有過接觸?魔教的人善于偽裝,或許顧姑娘只是暫時被迷惑了。」沈寬笑容不改地問,緩慢地走近幾步,模樣像是最慈祥的長者。他看著野火,眼楮深處始終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光芒,那種光芒被種種情緒覆蓋得很好。

野火即本能地往鐵鷹靠去,潛意識里就對聚賢莊的人感到不安。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太過羞窘,險些讓他們瞧見她的,所以她難免就對沈寬有些顧忌?每次視線與沈寬接觸,她心里就是會有著莫名的恐懼。

「這幾日冰兒為他送吃食去時,我也會跟著下去。」野火緊靠在鐵鷹的身上,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一雙小手也緊抓著他的衣衫。

她本來也以為韓振夜不是什麼好人,才會有那麼多的名門正派等著要他的命,但是這幾日來,跟著冰兒在地牢里流連,她隱約發現事情似乎跟她的想象有所出入。

韓振夜似乎跟一般惡徒截然不同,尤其是他看著冰兒的眼神,總是會讓野火想到鐵鷹。

幾次她只是陪著冰兒到地牢去,簡單地與韓振夜談了幾句就匆忙離開,不敢打擾兩人。

會用那麼熱烈而溫柔的眼神看著一個女人的男人,怎麼會是十惡不赦的惡徒呢?

所以,此刻听見他們準備要處決韓振夜,令野火格外地焦急。

鐵鷹皺起眉頭,不知道是該吻得她頭昏轉向,還是該給她柔軟的一陣好打。他先前已經不斷地囑咐,不許她再去地牢里;事情還沒有告一段落,危機尚在醞釀,她知道得愈多,只會愈危險。

「我說過,不許你再去跟他有任何接觸的。」他不悅地說道,但心中認命地知道她若是打定主意,就根本听不進任何人的警告。

在場的眾人,听見野火替韓振夜求情,臉色紛紛變得難看,有不少人都是曾吃過魔教的暗虧,對韓振夜早已懷恨在心,听見了野火的說詞,心里只有幾分不以為然。

沙薩恩則是眯起眼楮,懷疑地看著野火,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當初名滿天下的顧家,就是因為得罪了江湖賊人,才會在一夜之間滅門。要是顧姑娘的父母地下有知,曉得顧姑娘竟與魔教之子私交甚篤,還為他求情,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野火的身子在轉眼間僵硬,她瞪著沙薩恩。「我父母心里會怎麼想,好像還輪不到你來猜測吧?還是我好心些,一刀送你下黃泉,請你替我問問?」她極為憤怒地說道,回以一聲冷笑。

「顧姑娘,你想過沒有,顧家滅門血案的凶手至今尚未尋獲,而魔教長久以來危害正派人士。說不定魔教就與你的深仇大恨有關,如此一來,你還要替韓振夜求情嗎?」沈寬語氣祥和他說道,把野火當成不解世事的小女娃,耐心地解釋著。他的雙手攏在衣袖里,隱藏著他隨身的那柄鋒利三尺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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