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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佳人 第6頁

作者︰典心

野火喘了一聲,眼睜睜看著刀子扎入她的肩膀。她張開口,不知道是該尖叫,還是怒吼出對皇甫覺的深惡痛絕。

「小心!」鐵鷹吼道,掌心運勁,真氣霎時灌入雙掌,足尖一點就已經來到野火面前。看見刀子扎入「他」,肩頭的一瞬間,他的心中一緊,再也顧不得要留下活口,眼下已經痛下殺手。

他左手一拉一扯,刺客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全身的骨骼因為強勁的力道,已經全部碎裂,鮮血由刺客口鼻噴出,飛灑在地面上,破碎的身子遠遠地摔落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至于岳昉,則是已經嚇得腿軟,坐在原地不停發抖,心里求遍了皇甫覺的列祖列宗,只求皇甫家如今唯一的傳人能夠安然無事。

皇甫覺抱住軟倒的野火,小心地護著。「該死!那刀子喂了毒。」他咒罵著,難得收起了平日的閑散模樣。

「先帶回鐵城去。」他先點住野火的周身大穴,制住毒液的流竄。但是那刀子上的毒十分凶猛,轉眼間這個清瘦少年就已經臉色修白、雙唇泛紫了。

看過太多生死,但是在看見這個少年陡然間從生龍活虎,到此刻突然性命堪憂,他的心里奇異地被揪緊了。

野火起初還不覺得疼,她知道刀子扎中自己了,但是肩上的傷口不疼,她反倒是覺得冷。好冷好冷,冷得她的血液都像是要冰凍起來了,她的身體好軟,連呼吸都費力……怎麼會這樣呢?她不是已經避開那些生死危機好遠了?才頭一次與皇甫覺打了照面,死神就又找上她?她不想要再想起那些過往,不想要跟鐵家扯上任何關系了。

在朦朧之中,野火只能看著眼前的鐵鷹,他專注的眼楮看著她,拍著她的臉,口唇掀動著,但是她听不見他在說什麼。她張開口,努力地說出心里的話。

「你說什麼?」鐵鷹皺起眉頭,低下頭準備听個仔細。

野火努力張開口,靠在他的耳邊喘著,又勉強說了一次。「你們這兩個該死的掃把星!」她以最後的力氣咒罵了一句,接著就眼前一黑,完全不省人事了。

兩個男人抱住她,有片刻的沉默。半晌之後,皇甫覺清了清喉嚨,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那是指我們嗎?」

他的自尊心有點受傷了。

鐵鷹不耐地瞪了皇甫覺一眼,態度與人前的恭敬有了幾分不同。「還需要懷疑嗎?」他冷淡他說道。打從多年前與皇甫覺相遇起,他就清楚地知道,皇甫覺就是所有厄運的中心。

極為緩慢的,他抱起昏迷不醒的野火,那柔軟的身軀讓他平靜的心有措手不及的顫動。他緊皺起眉頭,之後神色一整,雙足輕點地面,迅速地往鐵城奔去。

他心中隱約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讓「他」死,絕對不會讓「他」死!

第二章

在鐵城的最中心,有著一處高大的住宅,門牆之內雕梁畫棟,佔地極為遼闊的住宅,有多處雅致的宅院。

還有著足以媲美皇宮中的林園勝景。

在一處隱密的宅院里,僕人神色緊張守在門外,卻不敢輕易靠近。幾個時辰之前,宅院里送來了一個重傷昏迷的少年,皇甫覺執意要親自看護,甚至不許僕人去請大夫。

在華麗的窗榻之內,一個衣衫華麗的年輕男人舉杯淺酌。一陣風吹過,拂過了柔軟的錦簾。皇甫覺放下手中的薄玉杯,打開手中桐骨扇輕搖著,一派神色自若。

一道黑影忽然不知從何處竄出,身手靈活地匪夷所思,轉眼已經來到皇甫覺跟前。

「我到了。」男人低聲回答,全身被包裹在黑衣中,甚至連容貌都被遮掩住,只有那雙眼楮,銳利而明亮,甚至還有幾分的冰冷。

「很好,先喝杯酒。」皇甫覺點了點頭,從容地站起身來。

男人冷笑一聲。「千里迢迢召我來,總不會是請我來喝酒的吧?」他高大的身軀散發著致命的威脅感。

皇甫覺微笑道。「自然是有事,才會請你前來。鐵鷹那家伙正在處理處決魔教之子的事情,不會注意到你進鐵城來。他應該料得到,我會召你來醫治此人,所以才會放心把人交給我。」他搖動著桐骨扇,若有所思地笑著,在內室之中,刻有龍虎異獸的床榻上,躺臥著一個清瘦的身軀。

野火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雙眼緊閉著。黑衣男人將她的手輕輕挪出棉被,再輕按住她的手腕,診握了半晌。

「刀傷沒傷到經脈,只是刀上的毒很是奇特,要不是先前被鐵鷹封住周身大穴,止住毒液漫流,這位姑娘大概已經魂歸九陰了。」

「姑娘?那麼我的眼光倒是沒出錯。」皇甫覺輕搖著桐骨扇,極為感興趣地低下頭來,仔細端詳著昏迷中的野火。

這個女子出現得突然,不過也暫時為他擋去一些問題。眾人知道他不會功,更知道岳昉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因此,把功勞推在野火身上,說是她擋去刺客,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看她的神態語氣,似乎對鐵家深惡痛絕,像是另有隱情。這倒是勾起了皇甫覺的興趣。

黑衣男人冷靜地動手,稍微撕開野火肩上已經被血浸濕的衣服,檢視著她的傷口。只是,當她肩上火焰般的暗紅色印記展露時,兩個男人同時僵住身子。

黑衣男人倒抽一口涼氣,小心地扶起野火的臉龐仔細端詳著,向來冷漠的眼里竟有了幾分激動的神采。

多年來,有許多人在尋找著肩上有這印記的年輕女子。怎麼料得到,在措手不及的時候,她竟然就出現了!黑衣男人緊握著雙手,重新替她將衣服穿好,慎重而仔細地將她放回床上。

「你是事先知道了她的身份,才特地要我前來?」黑衣男人抬起頭來,看著皇甫覺,激動的心情早已被冷靜所掩飾。

皇甫覺眯起眼楮,只是端詳了一會兒,之後移開視線走到窗前。「不,這純粹是巧合。」他沉吟半晌,轉頭看著黑衣男人。「你有把握救得了她嗎?」那雙黑眸里,有著幾分沉思的光芒。

「天底下沒有我解不了的毒。」黑衣男人冷哼一聲。

「說得也是。何況,這姑娘還是你的自家人呢!」他打開桐骨扇,輕點著黑衣男人的肩頭。「不過可千萬記得,別將她的身份泄漏出去了。」

「這不用你叮囑。」黑衣男人嗤之以鼻,只是輕輕一躍,轉眼間又失去了蹤影。

「真是孤傲過頭了!連見著了失蹤多年的自家妹子,也沒什麼情緒表情。」皇甫覺挑起起眉頭,走到床榻之旁,低頭看著野火。

想起先前鐵鷹抱著野火入城求醫時,那神態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穩;相識多年,連他都還是第一次見到鐵鷹有這種反應。看來,鐵鷹對于野火的好感,大概比他還要多上一些。

「難道真的會是你嗎?老天又把屬于鐵鷹的東西送回來了,不知道鐵鷹得知後,會是什麼表情?!」他不懷好意地笑了,決定要把整件事情看到最後。或許,在原訂的計劃之外,會有更有趣的好戲上呢!

他幾乎要等不及,看著鐵鷹準備怎麼面對這個眉目清秀的「少年」了。他微笑著,將桐骨扇往腰間一插,輕松地離開了宅院,將昏迷的野火獨自留在床榻上。

接連幾日,野火在半夢半醒之間,她身軀里不斷感到奇熱與奇寒。肩頭的刀傷反倒不大會疼,而且,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喂她喝著藥。那些藥不會苦,反倒有著奇異的香氣,吞咽入口後,逐漸化解了她體內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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