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唯一的兒子分開將近半年,你沒有關心我的近況,更沒有一句招呼語,一開口就是詢問關于萼兒的事?」他看著母親,語調十分諷刺。
見到母親,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甚至連心里都沒有任何情緒的波濤。
閻雨妍的目光一沉,對兒子的諷刺很是不悅。「不要諷刺我,我們本來就不親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場如魚得水嗎?哪里還需要我?你很明白,是因為冷家的那個小賤人,我才會回來台灣。」
離婚之後,兒子成為她執行復仇的工具,她不斷地教導他要復仇,在仇恨之外,她不曾給過他什麼。若不是閻過濤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兒,他們大概也不會見面。
她已經被仇恨給遮蔽了眼楮,雖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那兩個女兒還活著,她們身上有著冷家的血,有著那個下賤女人的血統。
閻雨妍看過資料,那兩個女孩甚至連樣貌都神似母親,這讓她極為興奮,知道長久的仇恨終于找到抒發的管道,那兩個女孩有著冷家的血統、冷家人的模樣,她等不及要親手撕裂那張該死的花容月貌!
「別那麼叫她。」听到母親對萼兒的稱呼,他忍不住皺眉頭。
閻雨妍冷笑,不以為意。「為什麼不能?冷家的女人本來就下賤。」她惡毒地說道。
他早應該習慣這個稱呼,閻雨妍的嘴巴惡毒,他從小就听慣了,她咒罵著冷家的女人下賤;甚至咒罵他,說他身上有下賤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導他,他會像是他的父親,做出一樣下賤的事來……他因為童年不愉快的記憶皺眉,伸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間,閻過濤有些懷疑,是否真的要讓閻雨妍跟萼兒見面。他是被仇恨所教育的,而閻雨妍則是仇恨的主體,她見到萼兒後,會做出什麼事?
「姓閻的,听說你找我?」門口走入一個嬌小的鵝黃色身影,美麗的臉龐令人眼前一亮。她穿著鵝黃色的睡衣,還有同色的睡袍,模樣嬌慵動人,像是剛從哪個男人的床上起來。
萼兒皺著柳眉走進來,習慣了這樣稱呼他,總覺得直呼他名字,顯得太過親密了些。當她看到一旁的閻雨妍時,她詫異地與對方視線相接,之後不安地眨眨眼楮。
看來這個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閻家的人,一雙眼楮凶惡地瞪著她,那表情像是隨時要撲上來掐斷她的頸子。仔細一看,這個中年美人的那雙眼楮跟閻過濤有些神似,該不會就是怕嘴里那個把冷家女人罵臭的母親吧?
她的懷疑馬上就得到證實。
閻雨妍逼近了幾步,興奮地看著她。「果然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那雙眼楮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還敢在閻家穿成這樣,你不知道‘羞’字怎麼寫嗎?」她惡毒地說道。
萼兒被罵得火冒三丈,不服氣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楮大,她冷萼兒會輸人嗎?
她的小臉幾乎貼到對方的鼻端,絲毫沒有恐懼。「拜托!你要罵人也搞清楚狀況,我會穿成這樣,是你那個變態兒子,只拿了這種衣服給我,不是我天生有暴露狂,喜歡穿成這樣的。」
閻雨妍冷笑一聲,沒有被激怒。「我怎麼能夠期待你有任何禮貌?你那個下賤的母親,應該只教你勾引男人,沒教你識字吧?」她涂著蔻丹的指甲格外鮮艷,掩住唇不屑地冷笑著。「一個妓女的女兒,大概只會張開雙腿等男人來睡吧!」
「閉上你的狗嘴,我不許你罵她!」萼兒忍無可忍,猛然撲上前去,用力掐住對方的脖子,趁閻雨妍還來不及反抗,就舉手在她臉上揮打了好幾個巴掌。
她實在太生氣,听不下閻雨妍繼續誣蔑她母親的話。她的雙頰通紅,而眼里有些濕潤,既憤怒又難過。
「你懂什麼?為了養活我們和她自己,她有什麼選擇?是那些男人要來招惹她的,要不是因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靜過完一生的。」萼兒咬牙切齒地痛打著閻雨妍,甚至兩手都打疼了,她還不罷手。
對于媽媽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九歲的時候媽媽就病死了。媽媽很美麗,卻招來許多男人,萼兒跟蜜兒是同母異父的姊妹,卻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親的模樣。
男人都是這樣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麗的母親到頭來只是男人的玩物。所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們有了妻小,卻又要來沾惹她的媽媽。
她只記得媽媽不斷在男人之間周旋,卻每一次都心碎,抱著年紀小小的她在簡陋破舊的家里哭著,溫熱的淚水流過她的脖子。媽媽哭著,要她永遠都別愛上男人,說那只會遭受折磨……她好生氣,不容許閻雨妍詆毀她的媽媽!就算是她媽媽真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又如何,她還是她唯一的母親,他們怎麼能夠罵她?
閻雨妍尖叫著,高貴的容貌變得凌亂,連臉上的妝也糊了。她瘋狂抵御,卻仍被萼兒打得快要昏厥。她從小就是名門千金,早就習慣了為所欲為,旁人別說打她了,就連不小心踫著她,都要跪著請罪。
「你這個野蠻人,給我住手!閻過濤,快點阻止她啊!」她喊叫著,用手遮住頭臉,命令著兒子。
萼兒舉手還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卻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轉過頭去,看見他面無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閻的,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放手,本姑娘還有帳要算。」她用力地想甩開他的鉗制,但是他卻愈握愈緊,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斷掉,只能不情願地松手。
她嬌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後跌去,不偏不倚地跌進他的胸膛。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腕,強壯的臂膀將她困住,根本動彈不得。
「萼兒,住手。」他淡淡地說,制止了萼兒瘋狂的舉動。
他的母親的確激怒了這個小女人,他雖然見過她情緒激動的模樣,但是從來不曾看見過她這麼憤怒,那表情既凶惡又痛苦。
她對她母親的感情那麼深嗎?他有些困惑,因為長年來被教養得冷血無情,他只懂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說一句、再罵一句,我就撕爛她的嘴!」萼兒嘶聲威脅說道,掙扎著還想撲過去。
閻雨妍已經站起身來了,她用顫抖的手撥好頭發,氣憤得雙眼通紅,她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羞辱。
「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你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嗎?你是來償債的,是被抓來供他玩弄泄欲的!而我則是這里的女主人,你的地位比狗還不如,竟然還敢對我不禮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訓的。」她冷笑著,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兒一巴掌。
萼兒直覺地想要躲開,但是被困在閻過濤的懷里,她無處可逃。那一巴掌打得很重,而修長的指甲在她臉上細致的肌膚上留下幾道傷痕,些許的鮮血淌出。
那一瞬間,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臉上所感受的更嚴重。他竟然就這麼架住她,任由他的母親打她?
閻過濤沒有預料到母親會出手打萼兒,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著要阻止萼兒,卻沒有料到母親會失控打人。當他看見母親再度舉起手,準備再打萼兒時,他松開對萼兒的鉗制,擋去了母親的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