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確十分可口,這個男人雖然性情古怪,但無疑也是挺會享受生活的,連廚子都是請了最好的來。要是能夠逃離這里,這些美食將是她唯一會懷念的。
萼兒喝著冰涼的白酒,搭配口感細致的鱸魚,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看。他的視線讓她一時傻了眼,過了幾秒才曉得要繼續用餐。她匆匆垂下視線去,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那雙眼楮里的灼熱目光,已經讓她不安。
吧麼連吃頓飯,都要瞪著她?看他的表情,一臉準備將她當成飯後甜點的模樣,讓她吃得極為不安。他要是真的這麼痛恨她,又何必堅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媽媽沒教過你,盯著別人吃飯很不禮貌嗎?」她諷刺地問道,放下刀叉後,繼續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愛透了這種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聲,白酒與鮮血飛濺開來,玷污了地毯。僕人們驚呼著,連忙拿著干淨的白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卻輕率地揮手,不讓僕人照料傷口。
萼兒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見他滿手的鮮血與玻璃碎片,她剛剛提到了什麼,竟然激怒了他,讓他必須捏碎手中的酒杯泄憤?
閻過濤用白布蓋住傷口,絲毫不在意鮮血不停地流淌,那雙眼楮緊盯著她,嘴角有著最殘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來,竟有幾分的悲哀。
「我母親所教我的,遠超過你所能想象的。至少,在對于冷家女人的痛恨方面,她不遺余力地教導,用盡辦法讓我牢記。」他冷笑著,表情變得陰鷙。
他母親所教導他的種種,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從幼年開始,一次次的咒罵責打;被關閉在儲藏室里面對黑暗;幾天不曾進食,差點被活活餓死的恐懼……他的美好童年,在父親宣布愛戀上那個冷姓女子的當天,就已經結束。剩下來的歲月,就只有無盡的恐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過那段日子的,是耶張陳舊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訴自己,為了要牢牢地恨她,就必須不斷地溫習她的臉龐。
他在成年後,接掌了閻家的一切,就下令舉家離開了這間屋子,到國外開創閻家事業的另一高峰。他在這間屋子里長大成人,但是卻有著最不好的記憶,要不是為了執行復仇,他不會再回來這里。
而他的母親閻雨妍很堅持,知道他逮到萼兒後,堅持要他將她帶來這里。這間屋子是閻家的祖屋,代表著閻家的尊貴與驕傲,最適合用來處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將萼兒綁架到了這里。他應該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與,但是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淚的模樣,他硬是壓抑了體內的之火。她先前還是處子,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絕對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來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應該是恨她的,可是現在竟然為她的傷在擔憂,擔心她是否仍然疼痛……這讓他不由得皺眉。
萼兒搖搖頭,沒有注意到他沉思時,完美的臉龐上復雜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耳朵里所听到的,只是瞪著他受傷的手,微微挑起眉頭,用最低的聲量自言自語著。
「別人跟我說,變態會遺傳,先前我竟然還不相信呢!」她吐吐舌頭,模樣變得十分俏皮可愛,伸起湯匙舀盡杯子里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後,她渴望地四處張望,細心的僕人馬上再為她端來一盅,她感激地微笑著。
他挑起眉頭,看著這個先前還抵死不肯進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著香草冰淇淋。
「對了,你這種變態游戲要玩多久?總不能把我一直關在這里,別的不說,你總要讓我跟家人聯絡一下,不然我姊姊會擔心的。」她抬起頭看著他說道,心滿意足地放下湯匙。
她失蹤這麼多天沒有消息,姊姊一定擔心死了,神通廣大的姊夫雷霆,說不定已經翻遍了台北市。她無奈地看著窗外一大片樹林苦笑。誰料得到她竟然會被綁架,還綁架到這種深山野嶺中?
「冷蜜兒?」他緩緩說出那個名字。
他對冷家了如指掌,當初的報復計劃甚至包括了萼兒的姊姊,只是冷蜜兒離開酒店結婚後就深居簡出,就算露面時,丈夫雷霆也總是陪伴在側,所以他才會選擇萼兒下手。
他並不畏懼雷霆,只是不知為什麼,直覺地就拿萼兒開刀,將她強留在身邊。
萼兒聳聳肩。「我們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听他的口氣,好象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讓你跟她聯絡,也不能讓你離開這里。」閻過濤的眼神一暗,看來很嚇人。「你必須留在這里,還有人要見你。」
「拜托,這太過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們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戰術吧?」她一臉的驚愕,怕他會冒出什麼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著要找她算帳報仇,那她絕對會被整到香消玉殞。
畢竟只是他一個人,她就有些應付不來了,怎麼還能夠面對其他的閻家人?
閻過濤沒有說話,只是緩慢地站起身來,越過長長的餐桌來到她身邊,用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楮,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的。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她露在薄紗睡衣外的細致肌膚,胸前的春色微現,足以讓人血脈賁張。冰藍色的衣裳襯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為剛剛喝了些酒,臉頰上有兩朵可愛的暈紅。她此刻的模樣,讓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礙于僕人們在四周緊張地看著,他會當場撕裂她身上欲蓋彌彰的睡衣,把她壓倒在餐桌上,激烈地要了她,畢竟,他已經忍耐了許久……
「看什麼?」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著頭皮凶惡地問道,瞪大了雙眼回看他,忍住用雙手去遮住胸前的沖動。他的視線是兩團火,讓她坐立不安。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專注地盯著她,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兒被他看得連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經過了好幾百年似的,他終于收回視線,一邊低聲咒罵著,迅速轉身離開了餐廳,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他急急離開的樣子,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後面追趕。
她松懈的呼了一口氣,躺進柔軟的椅子里,小臉上有著莫名其妙的神情。她听著他的話,被拉到飯廳來吃飯,怎麼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另一個問題又在她的腦子里盤旋,她困惑地皺眉,舌忝舌忝嘴角又覺得嘴饞了,于是鼓起勇氣厚著臉皮,再向僕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邊吃一邊疑問著。
到底,又是哪個人要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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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萼兒的疑惑得到解答。
閻雨妍來到時,天色是陰暗的,連帶著整棟屋子也變得更加陰暗。
她姿態優雅地緩緩走進屋子里,完美無瑕的臉龐上化著適度的妝。她已經年近半百,但年齡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貴,並沒有損去她的美貌。只是她雖然美麗,但是態度卻冷若冰霜,一雙眼楮既冰冷又惡毒,嘴角始終噙著冷笑。
「冷萼兒在哪里?」閻雨妍迫不及待地問,雙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她的雙手緊握,且必須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興奮。
站在窗前的閻過濤轉過身來,嘴角有著諷刺的冷笑,面無表情地看著高貴的母親。背對光線的他,看來更是高大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