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矢澤杰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跟誰說話?」
他很認真的把房間看了又看,仍看不見還有其他人。
「快一點!不然我就跟你絕交。」她恰北北的說,真是出生之犢不畏虎,很少有魂魄敢用這種口氣命令死神的使者,她是第一個。
洛桑嘆了口氣,剛才還千交代萬叮嚀不可泄漏他的身份。,可這小妮子脾氣一來,就什麼約定都忘光了。
雖然他很想幫她,但是他必須遵守一些原則,不能破倒的,畢竟—個活著的人是不能隨便見到死神的使者。
「快一點,求求你。」妮妮雙手合十,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打算軟硬兼施。
但洛桑還是硬下心拒絕了她,這不但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她的父親著想。
「我們該走了!」洛桑面無表情的牽起她的手。
「不,我不走,爹地的記憶不恢復我就——」
看著影像愈變愈模糊而逐漸消失……
矢澤杰眨眨眼,再眨眨眼,房間內又恢復—片沉靜,除了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罷才他到底是作了一個什麼樣的怪夢?一個小女孩喊他「爹地」,還說了一大堆他完全不懂的話,這……個夢在暗示什麼嗎?
他腦海里再次浮現今天遇見的那個女子的影像,也許明天他該再到醫院去一趟,或許可以找出答案。
又過了一天,沈琳的心情益發沉重,因為女兒仍陷入昏迷中,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
「醒醒,妮妮!我的心肝寶貝,求求你睜開眼楮,哪怕只是一下下,媽咪就很開心了……」她的聲音愈來愈低,然‥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鼻酸的啜泣。
看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靜靜地躺在那兒,令她難過得無以復加,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女兒承受任何的苦痛。
醫生走了進來,臉上的微笑卻無法讓她低落的心稍稍提升了一點︰「我女兒為什麼還不醒來?」她的問題讓醫生臉上的笑容隱去。
「這個問題得在我替她檢查過後,才能回答你,」醫生說︰「我會徹底為她做檢查,你可以先到外頭等一下嗎?」
「我一定得出去嗎?她瞥了女兒一眼,她看起來是那麼脆弱,仿佛隨時會消失在她眼前。
「麻煩你了,歐太太。」護士很有禮貌地做了個請出去的手勢。
沈琳站了起來,但仍不忘握一下女兒的手,仿佛在告訴地不要害怕。
病房的門被關了起來,穿過走廊來到等候室。
她看到一個手吊著點滴的小女孩被父母緊緊的擁著,她眼中頓時充滿了淚水。
哪個孩子不是父母心中的寶貝,如果尼亞也在,相信他一定也和她一樣的心疼。只是他在哪里?為什麼見到他卻不肯認她?
原本充滿陽光的天空被烏雲遮去,雨水仿佛應和著她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其實,妮妮就坐在沈琳的身邊,她伸出手為母親拭淚,無奈淚水穿過她的手落了下去。
「媽咪,不要哭,我就在你身邊,你只要用心去感覺,你就可以知道我就在你身邊,我沒有離開你,我只是——只是當了小天使而已。我好愛你,媽咪。」
她的話,沈琳一句也沒听見,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看見她。
沈琳的淚水沒有停止過,妮妮試著去擁抱她,但是,她仍沒有感覺。
妮妮惱火了,紅著眼眶瞪著一直沉默不浯的洛桑。
「我媽咪她好傷心,她在哭耶!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快施展魔力讓她看見我。」她飄到他面前再度命令他。
洛桑嘆了口氣,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我沒有辦法。」
「借口!」她不相信地嚷嚷道︰「你可以讓我爹地看到我的,也一定有方法可以讓我媽咪看到我的,拜托啦!求求你啦!」
洛桑再次嘆了口氣,不是他想袖手旁觀,而是他指真的無能為力了。
即使是冥界也有嚴格的限制,他已破例一次了,絕對無法再破例第二次,這一切都是為了妮妮的未來著想。
可惜她完全不能體會他的苦心,跟他翻起臉來了。
「你是壞人,我不再喜歡你了!」她的喜惡完全不隱瞞。
他露出一抹淺笑,他不會把她無心的言語放在心上,有一天,她將會明白,而且就在不久之後。
「走吧!你不應該留在這里。」他發現歐尼亞已朝這方向走過來。
「我要在這里陪我媽咪,要走你自己走。」她拗起脾氣。
「你媽咪會有人陪的。」他朝她使個眼色,然後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是爹地,」妮妮興奮地想朝歐尼亞沖過去,無奈她根本身不由已,因為她的行動全由洛桑控制著,不管她怎麼抗拒,她也只能乖乖地隨著洛桑離開。
清晨,秋子心髒病發作,匆匆被送進醫院,經過一連串的搶救,終于把她從鬼門關再度救了回來。
一夜未眠,加上焦慮,矢澤杰身心疲憊的步出加護病房。
他才下定決定要再來醫院一趟,卻沒想到竟是隨著妻子坐救護車來的。
雖然他仍掛心昨天的那名女子,但此刻的他,卻無心去找尋她。
可他萬萬沒料到,她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
沈琳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直到一條手帕遞到她上時,她才抬起頭。
「你還好嗎?」
聲音依然是如此熟悉,令人魂牽夢縈,但是,眼神卻讓她感受不到以往的熱情。
沈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任淚水一顆顆掉落。
她曾經心痛失去他的人,但是此刻,讓她痛徹心扉的卻是失去了他的愛。
她敢以性命打賭,他就是歐尼亞,但她不明白,他為何不認她?她根本沒有余力去細思他為什麼沒死,只因昏迷不醒的妮妮讓她底崩潰了。
不過,乍然見到他的出現,她的內心仍忍不住升起一陣激動。
她有股想撲向他懷中的沖動,但理智讓她止住了腳步,只因他現在不是她的尼亞,而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我太太心髒病發,現在在加護病房,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他向她解釋他出現的原因。
沈琳心痛得無以復加,他眼中的的擔憂竟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不是為了他們的女兒呵!哀默大于心死,她還能對他抱有什麼樣的期望?他不再是屬于她們的了。
她不發一語地把他的手帕還給他,起身就朝妮妮的病房走去。
「請留步,」矢澤杰快步跟上她,「我記得昨天你提到你女兒——她的情況好一點了嗎?」
沈琳停下腳步,含怒帶怨的看著他。「你會關心嗎?」
「我——我是真的很關心。」矢澤杰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指責、她那含怒帶怨的眼神,在在刺痛了他的心。
「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心,那你就去看看她她吧!」也許親情可以改變他,除非他拒絕,好在他並沒有讓沈琳失望,他,立刻跟著她走到病房。
醫生已經替妮妮做完檢查,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沈琳的心跌到谷底。
雖然已經動手術將妮妮腦中的血塊取出來,但她仍未能完全月兌離險境——如果她一直不醒過來的話。
沈琳被這一連串的打擊,震得差點暈過去。但是,她卻堅強的讓自己從暈眩中恢復過來,因為她絕對不能失去勇氣,她得為女兒而戰,她的堅強緊系著妮妮生存的機率。
「你走吧!」她像個女斗士般挺直背脊向及時扶住她的矢澤杰下逐客令,甚至不讓他接近妮妮的病床。
「我對于你女兒的事感到很遺憾。」矢澤杰停了一下,「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女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