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勒爺的意思是說……」要他背叛中堂大人?禮部詩郎驚白了臉,那自己絕對死定了。
榜日勒微彎著身,壓低冰冷的嗓音說︰「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那麼本貝勒也救不了你了,你走吧。」
對皇上不忠,就該死。
「貝勒爺……貝勒爺……」被侍衛拖出去的禮部侍郎只能無濟于事的求救,前後都是死路一條,沒人救得了自己。
無視禮部詩郎的叫喊,格日勒緊閉了下眼,很清楚自己也同樣做出了選擇,他必須先對皇上盡忠,然後……再用下半輩子來彌補珊瑚。
連著好幾天過去了,珊瑚一直想找機會再進書房。只有在白天,戒備才比較松懈,一到了晚上,想靠近都沒辦法。
就在珊瑚走出自己的院落,恰巧穆庫什來找她,想問問看珊瑚有沒有還沒穿過的新衣裳,她的全都是舊的,想到這兒,心中難掩對異母妹妹的嫉妒,好的東西永遠沒有自己的分,她才是嫡福晉所生的女兒,為什麼就不如珊瑚。
「珊瑚!」遠遠地瞧見異母妹妹的身影往另一頭走去,穆庫什叫她又沒听見,于是帶著婢女跟在後頭。
沒過一會兒,珊瑚已經來到書房外頭。
「格格!」侍衛觀見珊瑚走來,可是一個頭兩個大。「格格今天又想做什麼?要是讓人發現……」
「這會兒又沒別人在,不會有人知道的。」珊瑚隨口安撫他。「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
「可是格格……」侍衛冷汗涔涔。
「本格格掉了一只耳環,那是我最喜歡的,只是想找找看有沒有掉在里頭。」珊瑚故意擺出驕縱蠻橫的架子。「快點讓開!」
「格格……」侍衛面有難色。
「我保證不會害你的。」珊瑚不等侍衛開口,已經推開門扉進去,然後很快地掩上,再重新找了一遍書櫃、抽屜,還是什麼都沒有。
「究竟放在哪里呢?難道還有漏掉的地方?」
「格格好了嗎?」外頭的侍衛在催了。
珊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則侍衛會進來查看,不得不先放棄。
「大概不是掉在這兒……」她垂頭喪氣地開門出來。「我再去別的地方找好了。」
听珊瑚這麼說,侍衛總算如釋重負,還真怕她不走。
「怎麼辦?難道真的不在書房里?」珊瑚一臉苦惱,自然沒發現身後的穆庫什親眼目睹她進入書房。
「格格!」丫鬟一路尋來。「總算找到格格了……剛剛伺候側福晉的婢女來說,側福晉這會兒正在大發脾氣,格格快點過去勸勸。」
「額娘多半又是為了爭寵的事在生氣,這樣鬧又有什麼用呢?」
雖然這麼說,珊瑚還是來到額娘居住的院落,隔著老遠就听到寢房內傳來額娘的叫罵聲,以及婢女的哭聲,連忙加快腳步。
「……我現在失寵了,居然連個婢女都使喚不動,全都給我滾出去,別在我面前礙眼。」赫舍里氏迂怒的氣嚷,把身邊幾個奴婢都罵哭了。
「你們都下去吧!」
珊瑚見了額娘哭得呼天搶地的模樣,連臉上的妝都糊了,只好先讓婢女離開。
赫舍里氏把女兒拉過來訴苦。
「你阿瑪居然幫那個賤女人在外頭買了間宅子,過陣子就要讓他們母子搬過去,一定是那賤女人仗著生了兒子就神氣了,我好歹曾經是你阿瑪最寵愛的女人,也只得到幾件衣裳、幾樣不值錢的珍珠首飾……嗚……珊瑚,你可得替額娘出口氣……」
「阿瑪幫姨娘買了間宅子?」珊瑚從來沒听說過這件事。
「不準你叫她姨娘,她不配!」赫舍里氏咬牙切齒地罵道。
「好,不叫就不叫,額娘先喝口水,消消氣。」珊瑚親自倒了水。「額娘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赫舍里氏拭著眼角,越想越覺得命苦。「听說你阿瑪老早就在朝陽門大街附近買了間宅子,有時沒回府,就是住在那兒,他居然連提都沒跟我提過,要不是听那不要臉的女人不小心說出口,只怕額娘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里,還說也許再過不久你阿瑪就會要地帶著兒子搬過去住,要是你阿瑪以後都住在那邊,那額娘該怎麼辦?」
「不會的,額娘,再怎麼樣,那間宅子也不可能比得上這座府邸豪華氣派,住得舒適。」
她暗忖原來阿瑪還有另外一座宅子,珊瑚這才恍然大悟,說不定格日勒要找的密函就放在那里,他們從頭到尾都找錯地方了。
「只要有他們母子在,你阿瑪才不管這些。」赫舍里氏越想越不服氣。「我要去等你阿瑪回來,非要他給一個交代不可!」
珊瑚沒有阻攔,知道自己再怎麼勸都沒用,對額娘來說,十幾年的寵愛突然之間被冷落了,心里當然不好受,現在的她多少能夠了解個中滋味,若是格日勒另外有了喜愛的女子,說不想再見到她,要與她形同陌路,甚至成為敵人,她知道自己絕對受不了,光是用想象的心就好痛、好痛了。
「格格不追過去嗎?」丫鬟問。
「不用了。」珊瑚嘆了口氣。「如果勸有用,額娘早就听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瑪買的那間宅子在哪里,她必須想辦法問出來,然後再去跟格日勒商量。
第5章(1)
半個月後——
亥時才剛過,一輛馬車離開貝勒府,穿過悄然寂靜的漆黑街道,往朝陽門大街的方向駛去,一張明艷的小臉不時地從簾後探出來。
「你真的確定要跟來?其實我自己進去找就好了。」
珊瑚把頭縮了回去,看著斜倚在軟墊上假寐的俊美男人,一身黑色長袍的他,帶著神秘的魅力,不過此時她可沒心情欣賞,都緊張個半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要是被守衛的人發現,我還不打緊,你可就不行了……格日勒,你听到沒有?」
榜日勒仍舊閉著眼皮,不過迷人的薄唇已經往上勾。
「萬一真的被發現,我只好說是跟你在幽會,以為那里沒人在,不利用一下豈不太浪費了。」
「誰跟你幽會了?」珊瑚嗔惱地斥道。
「不是嗎?」格日勒掀開眼皮,瞳眸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伸手將珊瑚拉進懷中。「那咱們來做點男人和女人幽會時都會做的事,這不就像了。」
「不要亂來。」珊瑚拍掉他的大掌。
「真的不要?」格日勒含住她小巧泛紅的耳垂,可不這麼認為。
「不要老是來這一招,本格格這次可不會上你的當。」珊瑚不想每次都被他耍著玩,讓格日勒以為自己是笨蛋。
榜日勒的視線透過睫毛俯覦著她,有些惋惜、有些好笑,還有些寵溺。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次做的那些事。」
「喜歡是喜歡,不過時機不對……」珊瑚臉蛋紅了紅,嬌瞪他一眼。「要是你想找的東西也沒在這間宅子里,那可怎麼辦?」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格日勒笑聯著她憂慮的美眸,是真心的在替他煩惱,佯嘆一聲。「只不過會因為辦事不力,挨皇上的罵罷了。」
珊瑚急了。「皇上會很生氣是不是?那怎麼辦?他罵人很凶嗎?要不要我去跟他說說,就說……是我沒找到你要的東西,不能怪你……」
「你要這麼去跟皇上說,豈不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知道你在幫我找證據的事了。」格日勒胸口繃緊,自己就是被珊瑚這股天真的傻勁打敗的。
「說得也是。」珊瑚垮下肩頭。
榜日勒摟著珊瑚的嬌小身子。「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這間宅子的確是中堂大人的,只不過很少人知道,連附近的人家都以為這兒沒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