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日勒了然于心地笑著。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想歪了,第一個姑娘自然是舍妹,這座穹廬也是地幫忙布置的。」
「原來你還有個妹妹……」
听格日勒這麼回答,珊瑚這才興致勃勃地進了穹廬,這個地方可是比皇宮來得有趣多了,想不到里面也相當寬敞,牆上掛滿了虎虎生風的掛毯,有小床和衣櫃,可以說一應俱全。
「她也住在這兒嗎?」
「她跟我阿瑪和額娘都住在蒙古,不過烏蘭那野丫頭就愛亂跑,說不定哪天突然心血來潮又跑來京城,你就能見到她了。」
說著,見珊瑚東模西模,對什麼都很好奇,格日勒便在主墊毯上坐下,拿起放在小矮桌上的馬頭琴,拉著弓弦,開始唱起有著獨特韻味的蒙古歌謠。
珊瑚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不覺的慢慢在三角毯上坐下,看著格日勒唱起遼闊蒼茫的草原之歌,雖然完全听不懂在唱什麼,但她的心卻從來沒有這麼被震撼過,當那雙琥珀色的男性瞳眸望向自己,仿佛只對她一個人吟唱,她是獨一無二的,不禁听得痴了。
待格日勒唱完,揚起一道魅惑的輕笑。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十六歲生辰,所以想送你一份生辰賀禮,左思右想,便決定獻丑,把這首蒙古歌謠當作生辰禮物,唱得不好,還請格格多多包涵。」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辰快到了?」珊瑚有些驚訝、又有些喜悅。
「只要有心,還怕問不到。」
榜日勒可是把她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才能善加利用。
聞言,珊瑚的面頰頓時燙得快燒起來,不過她可不想讓格日勒看出自己很開心收到這份生辰賀禮。
「不過我一句都听不懂。」
「這是我年幼時常听阿瑪唱的歌謠,描述著一名男子在追求心儀的小泵娘,希望能討她歡心,也是我額娘最愛听的。」格日勒大概解釋給她听。
「其實說穿了,這是用來哄騙心愛的姑娘,希望能跟他共效于飛。」
听了,珊瑚又嗔又惱,好掩飾心頭的悸動。
「原來是這樣,可惜我沒那麼笨,才不會傻傻的听人吟唱一首歌謠就被哄騙了。」
「你真的沒有被我哄騙了?」
榜日勒緩緩起身,來到珊瑚身畔的三角毯,單膝跪在上頭,語帶誘惑地問。
珊瑚咬著下唇,右手支著三角毯,身子往另一邊傾斜,想逃開格日勒的魅力攻勢。
「這種雕蟲小技,我才不會上當。」
「那要我怎麼做才會?」格日勒虛心請教。
「不管你怎麼做都沒用!」珊瑚仰起明艷小臉,朝他嬌哼。
可是當她發現格日勒也在同時俯下俊首,拉近彼此的距離,近到四片唇幾乎要貼在一起,呼吸猛地一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榜日勒知道自己輕而易舉就可以奪取她的唇,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反而先吊珊瑚胃口,引她乖乖入甕。
「你真的沒被我哄騙了?」格日勒啞聲地問。
珊瑚下意識地舌忝了下唇。
「沒,沒有。」
不過那口氣一點自信都沒有。
榜日勒直起身軀,有意無意地喃道︰「既然這樣,那我只好去哄騙別的姑娘了。或許她們喜歡听我唱這些蒙古歌謠。」
听格日勒這麼一說,珊瑚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
「你、你還想去唱給別的姑娘听?我沒說不喜歡听。」
榜日勒轉身邪笑,心想這小丫頭還真是好唬。
「你真的喜歡听?」
「嗯,你不要唱給別的姑娘听。」珊瑚著急地說。
要是其它女子听了之後也喜歡上他了,那該怎麼辦?想到這里,珊瑚才明白她已經喜歡上格日勒,只希望格日勒對自己笑,只對她一個人吟唱,不要再看別的姑娘一眼。
「我答應你,就只唱給你听。」格日勒掩下眸光,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而你呢?你要如何回報我?」珊瑚怔了一下。
「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我說到就會做到。」珊瑚清了清喉嚨,用力頷首。
榜日勒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觸著珊瑚柔軟的紅唇,瞅進她不解人事的純真雙眸中。
「我想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你。」
「你……真的這麼想見到我?」
珊瑚因格日勒的話而欣喜若狂,唇上被他踫過的地方更是像著火似的。
「你不信?」格日勒啞聲輕問。
珊瑚輕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笑出來,免得格日勒以為她很不害躁。
「我相信就是了……我已經出來太久,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格日勒和珊瑚走出穹廬,在往前頭走時,又開口問︰「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
「我真的隨時都能來?」珊瑚掩不住小臉上燦爛的光芒。
「當然。」格日勒眸子一轉。
「就怕到時你出不了府。」
「為什麼?」珊瑚納悶地問。
「因為我跟中堂大人向來不合,該說他恨我入骨才對,要是讓他知道咱們暗地里有在來往,只怕會大發雷霆,不許你踏出房門半步……」格日勒兩手背在身後。
每一步都是精心盤算。
「或許咱們還是不要見面得好,免得你知道自己的阿瑪做了哪些壞事,心里會更難過。」
「我……」珊瑚知道不能對不起阿瑪,明知道他們是敵人還私下見面。
榜日勒把珊瑚的惶惑和不安全看在眼里。
「要是真的想見我,府里的大門隨時為你而開。」
一時之間,珊瑚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回答他,只好說︰「那我先回去了。」
「我讓府里的轎子送你回去。」
榜日勒耐心的等待魚兒上鉤的那一天。
直到珊瑚返回自個兒的府里,腦袋還是一片混亂,她平靜快樂的無憂生活也因為格日勒的出現而起了變化。
「格格,你是上哪兒去了?奴婢找得快急死了……」丫鬟見到她走進院落,如釋重負地嚷道。
「只是出去散散心。」珊瑚神情郁郁地應道。
丫鬟可從來沒見過主子憂愁的樣子,或許該說主子向來都沒哈煩惱。
「方才側福晉差人來找格格過去。」
「知道了。她準是要跟我叨念阿瑪好幾天沒到她房里去的事,看來我得找機會跟阿瑪說說,請他有空就去額娘那兒繞繞。」珊瑚無奈地說,就因為阿瑪有了兒子。
所以每晚都會去小妾那兒逗孩子,時間自然花得也多。
「走吧!」現在先去安撫額娘再說。
由于連著數日都沒見到阿瑪,珊瑚問了伺候的奴才,知道阿克敦此刻人正在書房里,于是尋了過去,在外頭遇到剛從書房出來的總管。
「格格不能進去。」總管見到她,連忙攔住。
「你敢擋本格格的路?!」珊瑚嬌叱。
總管這才收起氣焰,搓著雙手,露出巴結的表情,可不敢真的得罪地了。
「小的不敢,只是大人這會兒正和幾位貴客商討正事,還特別交代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格格還是晚一點再來。」
听總管這麼說,珊瑚腦中閃過一道什麼,隨口答允。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說著便轉身離開,不過她並沒有走遠,等到那個老是喜歡狗仗人勢的總管走遠,這才又從躲藏處出來。
珊瑚一方面也知道不該這麼做,可是另一方面又想弄清楚格日勒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只是謠言,就可以證明阿瑪的清白了,于是她偷偷地靠近書房,把耳朵貼在緊閉的門扉上,偷听里頭的談話內容——
「……這麼一來,皇上就得一輩子听中堂大人的擺布,想要親政,還得看中堂大人的臉色才行……」禮部侍郎拍起了馬屁。
「以中堂大人這麼多年來為大清立下的功勛,皇上也只不過是正好投對了胎,姓了愛新覺羅,論才智謀略,哪一點能比得上中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