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律師,你知道我太太的下落上。」褚凱一心一意只掛記著海寧兒,「她現在人在哪里?她好不好?」
「褚先生,」陳約翰溫文儒雅的笑了笑,「海小姐現在人在台灣,她很好,你不必擔心。」
由于褚凱急欲知道海寧兒的消息,完全沒發現陳約翰對海寧兒的稱呼。
「寧兒在台灣?」天哪!一個他認為她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也是他一直疏忽的地方,竟是她的藏身之處。他真是胡涂,難怪人家常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他知道寧兒雖然在台灣,但是絕對不是在海家。
「陳律師,我太太人在台灣的什麼地方?」他恨此刻身邊沒有一架火箭,可以馬上載他直飛向台灣。
「這個我不便告知,褚先生,我今天來是——」陳約翰的話被截斷了。
「我懂你的意思。」
褚凱拿出支票簿,迅速地寫下數字和簽名,他為了尋找寧兒還特地重金懸賞,所以,他認為陳約翰可能是來領賞金的。
不過,陳約翰對他支票的賞金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把支票還給褚凱,然後從公文包取出一只牛皮紙袋,拿出一份文件及一只小絨袋。
「這是什麼?」褚凱怔仲了一下,一股寒意突然穿過脊背,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打開陳約翰給他的東西——一份離婚協議書及他給寧兒的結婚戒指。
陳約翰以職業性的口吻說︰「我的當事人——海小姐已在文件上簽了字,褚先生,麻煩你在上頭簽字,海小姐並沒有任何要求,只要你簽了字,這份文件馬上生效。」
「誰說我們要離婚的!」褚凱咆哮著,腦袋瓜被陳約翰的話震得嗡嗡作響。
「可是海小姐……」
「我不會簽的!」褚凱憤怒而斷然的說。「就算法官要判罪犯死刑,也有上訴的機會,這算什麼,我死也不簽這狗屁玩意兒!」
「褚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陳約翰也接過不少夫妻離婚的案件,但這件卻是他接過最奇特的一件,因為以褚凱這樣具知名度的男人,很少有女人在離婚後不狠狠敲他一筆,還有他听到這麼「好空」的事,他竟然沒有半絲喜悅。
他見過海寧兒,她的離婚意志十分堅決,他原以為褚凱也是如此,沒想到——
清官難斷家務事,是此刻最好的寫照。
「冷靜個屁!」褚凱的聲音提搞到尖銳的邊緣,如果他還冷靜得下來才有鬼呢!
「褚先生,我是受到海小姐的委托,希望你可以諒解我的立場。」一向在法庭上辯才無礙的陳約翰,在見到褚凱臉上的怒氣以及眼中深切的傷痛,竟讓他有些口拙。
他相信,眼前這名男子一定深愛著他的妻子,否則,不會如此傷心和盛怒。
他也希望勸合不勸離,偏偏他必須公事公辦!
「去你的委托,去你的立場!」褚凱眼中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烈火,「我不會簽任何字的,因為我不要離婚,你去叫寧兒回來,要不然我就到台灣帶她回來。」
「海小姐說你若簽了字,她會來見你的!」
「狗屁!」他已不在乎自己失控的行為舉止了,他忿忿的將離婚協議書丟進垃圾筒,然後下逐客令︰「你走吧!要不然,我不能保證我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行為。」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識時務者為俊杰,陳約翰希望以智取勝,而不是暴力,不過,礙于他的工作,他還是得不怕死的持虎須。
「褚先生,其實,你簽不簽字都無所謂,因為一旦你們超過法定的分居期限,法庭就可以判離婚成立,所以,你可以想想。」
「你給我滾!」一股熱情在他胸口上沖撞著,感覺整個人像要爆炸似的。如果他此刻殺了陳約翰,法官一定會從輕發落的。
陳約翰不想吃眼前虧,頭也不回的離開褚凱的辦公室。
為什麼她這麼冥頑不靈?!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狠狠的搖醒海寧兒。
他將她退還給他的戒指緊緊握在手心,戒指的雕花嵌進他的手心肉中,甚至刺傷了他的手心,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
現在,他只感到心痛。
他愛她,她也融入了他的呼吸、他的血液、他的生命中,甚至她完完全全的佔據了他的心。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算他當初對季蓉芸的愛也沒有這般的強烈,強烈到他的心為之動蕩,無法平息,他已不能沒有她。
可是,她為何將他的真心完全視而不見?是因為她年紀還輕,不能了解他對她的愛,還是另有其它的原因?
褚凱喪氣的握拳,轉身狠狠地捶打著牆壁,像是要發泄心中那股因挫折而生的怒氣,天哪!那個頑固的小妮子到底還要怎麼折磨他才夠?
他的手腫了,血絲染紅了折照發亮的鑽石,忽然,他心情沉重得想笑。
他笑了,笑得淚水滑下眼角,滴在鑽石戒指上,洗去它上頭的紅色污漬,再度閃爍耀眼光芒。
也許他不該如此絕望,他應該振作起來才對。
這是危機,也是轉機,他和寧兒的婚姻不會蒙上陰影的,他也絕對不輕易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他要挽回他們的婚姻,也要奪回她的心,讓她重新愛上他。
他相信她還年輕,不了解愛的真諦,但他可以等,而且他相信,這一天很快就來臨!
他緊緊握住鑽石戒指,如同他緊緊握住對寧兒的愛。
尾聲
台灣?台北海寧兒很慶幸自己還有兩個好姊妹,要不然,現在連個棲身訴苦之處也沒有。
她不想回家,她不想讓趙敏華和海燕兒嘲笑她,畢竟她真如當初海燕兒的詛咒,落個淒慘無比的下場。
她真懷疑,海燕兒是不是女巫轉世。
乍听到陳約翰打來的電話,獲知褚凱並不願意離婚,她竟不知是生氣或傷心,一陣鼻酸,將臉埋入手心里,任淚水泛濫,自指縫間滑下。
天哪!她以前最痛恨動不動就流淚的女人,但現在.她真痛恨自己。
「寧兒,妳不要再為那個負心漢、花心大蘿卜哭了,不值得的。」高舒雅遞上面紙給她。
陳小咪也同感地點點頭,附和道︰「對,為這種男人哭太浪費眼淚了,像褚凱這樣的男人,現在是多得招牌砸下來都可以砸到一堆。我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這麼一句話,男人都是用臍下三寸做事的,連我一直尊崇的男人都會出軌,那全天底下還有什麼男人值得信賴。」
咪咪口中尊崇的男人是指最近經常被讀者大肆撻伐的公眾人物,她以前都把他當成聖人,對他寫的書簡直當聖經讀,結果呢——也只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包可恨的是,這種違背道德及基本忠實的男人,都會替自己找一千個理由,並期望被寬恕、原諒。
天曉得,這天底下有沒有公理的存在,男人外遇可以被縱容,可以理直氣壯,而女人卻會被恥罵。
不要說是如聖人的男人,就連如童話般的婚姻也會破裂,這樣的世界,永遠得不到平等二字,也讓人對愛情產生疑惑。
「寧兒,現在妳有什麼打算?」高舒雅關心的問︰「如果褚凱一直不肯簽字,那怎麼辦?」
「涼拌炒雞蛋!」陳小咪義憤填膺的替海寧兒回答︰「反正諒他也不敢來這兒把寧兒怎樣,台灣治安雖然不好,可是,這基本保護人民的法律應該還有吧!苞他耗,反正過一天是一天,像他那樣花心的爛男人,我敢打包票,保證他拖不久的,說不定哪天弄大哪個女人的肚子,他會反過來求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