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能體會我的心情?」過去的他也跟其他三人一樣自視甚高,不把天下女子放在眼里,可是當真正愛上了,才能領悟它可以讓你脆弱恐懼,卻也能讓你更堅強,那種想要緊緊抓住不放的意念,外人是無法理解的。
伊爾猛罕神情木然地問︰「聖旨何時會到?」
「也許過兩天吧,皇上也很猶豫,畢竟這些年來你是跟他最親近的人,看你痛苦,他也于心不忍,可是太皇太後那兒又交代不過去,你真是讓皇上很為難。」他不禁要責怪兩句,然後看了看時辰。「我必須把人帶走,好回去覆命了。」
才想再說什麼,伊爾猛罕就見芮雪已經整理好簡單的衣物出來,心中大慟,也更自責,竟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卻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貝勒爺放心好了,像我這麼絕頂聰明,就算三餐吃素,天天念經,也都難不倒我的。」她笑靨如花地說。
「嗯……我相信。」他明白芮雪是不想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可是這笑依舊讓他心如刀割。
芮雪撫模著他飽含痛楚的臉龐。「貝勒爺夜里得讓自己睡一會兒才行,不然身子可挺不住,扎安——」把總管喚來,又交代又叮嚀,其他奴僕听了也跟著難過起來。「好好照顧貝勒爺。」
「小的知道,福晉也要保重。」總管心中不禁嗟嘆好事多磨。
芮雪笑著點頭,在心里告訴自己,她不能哭,要笑給伊爾猛罕看。接著,轉身跟毓謹貝勒走了。
眼睜睜地看著芮雪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伊爾猛罕心如刀割,卻束手無策。
不知過了多久,他就這麼怔怔地立在原地,任刺骨的冷意竄過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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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雪推開窗子,外頭又下起大雪,不禁打了個冷顫,趕忙關上。
她來護國寺已經五天了,日子過得倒也清幽安靜,而因為是奉太皇太後的懿旨住進來的,又是女眷,所以不方便到處走動。
坐回桌旁,拿起剛開始動工的男子袍褂,仔細地縫制,上頭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她滿滿的思念。
叩!叩!
以為是寺里的小和尚送來熱茶,她起身開門,當門開的一剎那,乍見到矗立在門口的高大身影,她立即落下淚來。
「貝勒爺……」
伊爾猛罕一個箭步踏進屋內,一手將她攬進懷中,一手把門關上,直到雙臂都緊緊抱住她後,他才確定真的見到她了。
「別說話,先讓我抱著你一會兒。」
她也張臂回抱,恨不得讓兩人都嵌在一塊。「嗯……我好想貝勒爺……好想好想……這會兒是不是在作夢?」
「不是……我真的在這兒……就在這兒……」伊爾猛罕每說一個字就親她一下,兩人越吻越激動,越親越纏綿,很想就這麼把彼此吞下肚。
不知道誰先開始,兩人急切地月兌下對方的衣裳,好像深怕一眨眼兩人就會被人拆散,再也見不到面了……他們只想把握這最後的時間,證明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伊爾猛罕……伊爾猛罕……」芮雪不停喚著他的名字,渴望地拱起身子,讓他進入得更深。
再也沒有顧忌,不需羞澀矜持,她用心和身體去感受眼前的歡愛,恍若這是最後一次,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對方,毫不保留的……
男性身軀在她的低喃細語中,猛烈地要著她、疼著她,逼出她所有的淚水,讓她不得不咬住他的肩頭,以免叫出聲音,這兒到底是佛門禁地。
「我愛你……我愛你……」他不在乎什麼自尊,只想讓她听到自己說出這三個字,讓她明白他的心,不會再給別的女人。
這一刻什麼都不用管,只要能緊緊抱住對方就好……
直到激情過去,他還在她體內,舍不得就這麼離開。
兩人滿足地相擁,凝望著彼此。
「有侍衛在外面看著,你怎麼進得來?」她拂開他汗濕的發絲,想將他看個夠,不過才分開五天,卻像是一輩子。
「自然有人把他支開……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也沒個人伺候。」他擔心地問。
「我哪需要人伺候,在這兒吃著粗茶淡飯,從早到晚听著梵唱誦經聲,心情很平靜,只是心里想著貝勒爺,有沒有好好的用膳,夜里是不是又沒睡好了……看你都瘦多了。」她攢著眉心說。
伊爾猛罕抵著她的額頭,閉上眼,只有在她懷中才能找到平靜,整個人才會放松下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疲累。
「聖旨下了嗎?什麼時候?」芮雪還是得問。
他從她身上翻到一旁,再將她摟在臂彎里,即便被子不夠暖和,但是有彼此的體溫就夠了。「皇上還沒下旨,現在只能期望還有轉圜的余地。」
「皇上能說服得了太皇太後嗎?人人都知道皇上有多麼孝順這個親祖母,從不會違逆她的意思,想要她改變心意,只怕比登天還難……」
沒听到伊爾猛罕回答,她抬頭一看,才知道他居然睡著了。
芮雪不禁失笑,也有更多不舍,伸手好輕好輕地撫著他的發、他的臉,希望他有個好覺。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另一個女人,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可是她絕不想讓伊爾猛罕夾在兩個女人中間,不想讓他太為難。
芮雪這才深切明白,原來幸福必須經過無數的波折和磨難,才會降臨,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願意等待。
日子又過了七、八天——
伊爾猛罕知道不該三天兩頭的就往護國寺跑,但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沖動,每天上朝就心不在焉,只想著要去見芮雪,畢竟思念實在太折磨人了。
「听說太皇太後已經讓人來催了好幾回,皇上只怕拖延不了……」說到這兒,哈勒瑪覷了邊的伊爾猛罕,見他神色憔悴,以及眼底的落寞和無奈,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他兩手背在身後,望著外頭的雪。「若是不從,太皇太後又怎會答應把芮雪還給我,甚至還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唉!」哈勒瑪多少能感同身受了,不再像過去,無法理解一個女人竟可以讓個鐵錚錚的漢子搞得茶不思、飯不想。
而他這聲嘆息引來伊爾猛罕的側目。「我從沒听你嘆過氣。」
「因為我現在多少能體會你的心情了,不如我去把那個蒙古格格一刀解決了算了……」哈勒瑪話說得豪氣干雲,卻挨了一記瞪眼。
「這兒是宮里,小心隔牆有耳。」伊爾猛罕斂眉低斥。
「不然怎麼辦?」
「只能作最壞的打算……我現在不求別的,只要芮雪能回到我身邊。」伊爾猛罕無法想像往後五十年沒有她的日子,那會讓他發狂。「哈勒瑪,你先走吧,待會兒我要去別的地方。」
「你是要去看她吧?那得小心點,別傳到太皇太後耳里,多添事端。」說完,哈勒瑪的身影便往另一頭走去。
他則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腳步不由地加快。
第九章
護國寺大殿上,香煙裊裊,誦經聲不絕于耳。
這是芮雪一天當中唯一出來走動的時候,學著其他香客一起合掌為十,上香祝禱,不求自己,但求伊爾猛罕痛苦全消、身體康健。
她專心地祈求,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落入某人的眼中。
「……果然在這兒。」
塔斯哈離得遠遠的,看著跟隨誦經聲跪拜的嬌小身影,恨恨地想著伊爾猛罕帶給他的恥辱。「就為了這丫頭,伊爾猛罕怎麼也不肯娶蒙古親王的女兒,真不知她到底有什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