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縴停止默念台詞的舉動,歪過頭看他那般衰樣,此刻他有些凌亂,可是從側面看去,還是很立體,尤其是黑色的頭發,那般柔順,仿佛可以想象被晚風輕拂的柔和。
不自覺地竟站來走近他,給那個化妝的女生遞了張紙巾,然後靠近歐陽秸。
被一雙略帶冰冷的手踫觸,歐陽秸馬上皺緊眉頭,剛要提手揮開,看到對方很有技巧地從他後腦勺那邊繞過去,才呆滯地停頓,揚起臉看到那張小巧別致的臉。
佑縴的手指在黑色的領帶上輕巧地打結,然後拿起旁邊的化妝盒幫他輕拍臉頰,而他竟不似剛才那樣地反抗或者咒罵。
「歐陽秸,你的脾氣可以再壞一點。」佑縴好笑地靠近他,在他眼角加深粉底的顏色,「听說愛發脾氣的人,很容易長皺紋,而且……」她慢慢地轉過臉來,對著他那張臭臭的臉,笑容更加擴大,「而且,死得很快。」
「佑縴,你的嘴巴可以再壞一點!」他低咒,卻沒有推開她為他把那套笨重的禮服穿上。
第5章(2)
靠在牆角打瞌睡的花娘醒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原來歐陽秸說得很對,是我神經病了,居然不知道只有佑縴才可以讓歐陽秸從狼變成羊。」或許她應該考慮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要培養歐陽秸這個苗子,是不是要把佑縴從台前拉到幕後。
不然,兩個在閃光燈下生活的人,很難把幸福進行到最後。
排練結束後,花娘和陸羽、烏鴉等留下來討論其余的事情,參加的人員都隨意散去。
佑縴沒和歐陽秸一起走,卻在超市買好東西回到校舍時,在門口遇到。
「你干嗎站在門口?」她把一袋東西扔到他身上,「不會沒帶鑰匙吧?」
歐陽秸沒做聲,他是不會承認因為記掛晚上她排練完了還沒回家所以才這樣的,他是為了……為了……看到袋子,對,他是為了吃的,「我肚子餓了。」
「餓了不會自己去買哦。」佑縴沒好氣地掏出鑰匙打開門,雖然這樣說,卻在袋子里裝著他喜歡的藍山咖啡和三明治。
「哇,佑縴、歐陽秸你們同居哦?」突然一個女聲插入。
另外一個聲音也隨之響起︰「我的天啊——」
「同居?他們竟然已經在一起了耶!」有點幸災樂禍,有點……異常興奮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佑縴轉過身看到一群人,有幾個她記得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們就坐在自己身後指指點點。
「我就說啊,早上看到他們晨跑,我還以為眼花了呢,原來都在一起了啊。」
「不會是戲假情真了吧?」
「哦,這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們學校啊。」
周圍亂七八糟的聲音此起彼伏,佑縴透過人群看到一邊的人,突然眼前一黑,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歐陽秸眼疾手丟下袋子,做了一個攔腰的動作,把她打橫抱起,「閉嘴!」
周圍霎時安靜下來,緊閉的嘴還是因他的動作而半羨慕半驚訝地張大開來。
「吵死了,你們這群八婆!」他抱著佑縴穿過人群,看到幾個不上道還沒反應過來的,不禁惱火,「滾開!」
眾人就在這樣吃驚而呆愣的表情里,目送歐陽秸抱著佑縴離開視線。
「哇……不會吧……」
「是真的嗎?」
「……」
聲音斷斷續續又開始討論,卻還不到一分鐘就被三米開外的煙火再次搞得目瞪口呆。
禮炮放的煙花很漂亮,可是離他們好近,近得只能抱頭逃竄。
在禮炮的另外一個方向,花娘站在校舍前面一臉的嚴肅,等煙火一結束就對著那群人說︰「我不知道原來小小的一個戲劇還可以成就一個追星族。」
一看是花娘,眾人原本驚訝的心頓時變為驚呆,而周圍的照相機已經對著她們開始展開一場燈光的追逐,無一幸免,逐一享受了一遍燈光下的輝煌。
「大家都知道我很愛錢,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說起來是半夜不睡覺一群人窩在別人的校舍面前偷窺別人的私生活,我不知道……那些貴族小鮑子們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你們這些美女淑媛。」
她的聲音不大,不緊不慢講著事情,仿佛與自己無關痛癢︰「很氣惱嗎?」的確學校里很多人都怕她,因為她無孔不入的風花雪月社。可是又很佩服她的搶錢本事,只能干瞪著她。
其中一個不怕死地說︰「可是……你的好友佑縴和男生同居,我、我、我們也有把柄……」
花娘只淡淡點點頭,「對啊,我知道啊。」
眾人倒吸一口氣,看來這還是真的了。
「不過,我也和他們住在一起啊。」花娘輕笑,拿出一疊照片,「我就知道他們會紅,所以很早就把大家一起生活的習慣拍攝下來啦。其實你們也真傻,如果要了解心中偶像是個什麼樣子也不用半夜站在別人的校舍門口等吧,你又能看到什麼呢?還不如向我買幾張他們日常生活里姿態的照片,看這張房間亂糟糟的就是佑縴的房間,垃圾桶都滿了,呵呵。」
丙然是個認錢不認人的花娘!連她好友的丑態都要拿出來賣照片,肯定讓歐陽秸住進來也是她的安排了,或許其余的主演也都住在這里,方便她一個人拍攝多幾張方便她賺錢。
大家一想通,馬上後悔自己幼稚的行為。怎麼辦,沒有證實空穴來風的同居謠言,卻讓自己的丑態被花娘抓到了。
懊怎麼辦啊?
花娘看著大家已經完全相信了的神態,手心里冒著的冷汗也悄然擦干。佑縴啊佑縴,如果不是我早一步發現,現在該怎麼幫你們這兩個天真的孩子圓謊呵。
醫務室。
天藍色的窗簾,一束潔雅的紫色勿忘我。
佑縴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喉嚨,冒出口的第一句就是︰「氣死我了。」
她真的被氣死了,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一些不好的猜測。
「醫生說你貧血,要多吃補血的東西。」一顆被削過皮的隻果擋住她的視線,冷冷的語調未經雕飾,「吃完隻果,就把桌上的湯給喝了。」
張開嘴巴就往白色的果肉上咬去,「 嚓」一聲脆響,剩余的隻果也應聲落地,咕嚕咕嚕滾到床邊去。
「你是白痴嗎?」歐陽秸氣急敗壞地大叫,「我削了十五分鐘耶。」
哼,一個小小的隻果也需要十五分鐘才把皮削好,是不是太遜了一點?佑縴咬著嘴里的果肉,徑自想著。
撿起床邊的隻果扔進垃圾桶,歐陽秸把她的氣墊枕頭搖斑,讓她得以與他正視,「都說了你這破體質要每天跑步才行,現在晚上又多了一項排練節目,你說能不貧血暈倒嗎?」
她也不想啊,只是當時眼前一黑。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或許只是有點急,有點餓、有點累、有點擔心。然後一點一點的心思累加到一起就變成貧血暈倒了?
「不要去排練了,你退出女二號的演出吧。」知道她一個小小的換季就會感冒很久所以拉她去晨跑,知道她一熬夜就會咳嗽不舒服所以常趕她睡覺不要寫稿子,知道她記性不好忙起來會忘記吃東西所以常用不同的借口讓她記得進食……可是,這樣還是沒有辦法讓她不生病,看著臉色依舊不夠紅潤的她,他真的有點生氣,氣一些莫名的情緒。
「好啊,退出就退出吧。」說話的人不是佑縴,而是進門後一直沒出聲的花娘,「反正女二號的戲份也不是很重要,刪了就刪了吧。」
比起好友的健康,那些算什麼,讓之前那些宣傳片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