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背影,她坐在地上發呆。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比起當年,他更瘦了,卻也更高了。在國外的這幾年,只有他一個人,到底是怎樣過的呢?
五年了,原來離開他有這樣久了。
如果他不來找她的話,她會想起來去找他嗎?
歐陽秸慢慢跑在路上,淡淡的汗珠滲在額頭上,清晨的陽光阻擋在迷霧里,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不知道為何要回國,只知道她在這里,所以他主動向導師提出請求要求做這次三個月的交換生。
她應該不知道吧,他只在這里呆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就要走,她會是什麼反應?多半會是放鞭炮慶祝吧?自嘲地笑笑,把苦澀一點一點地排除到腦海外,佑縴,這五年來,你可曾想過我?
兩個人每天清晨起來跑步,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定律。
而她的起床轉醒的習慣,也從鬧鐘直接調整成了生物鐘。每到那個點上,她就會醒過來,並且醒來後就不會再度睡過去。
有好幾次都是她醒得比他早,她就一個心里不平衡,跑去敲他的門,被他黑著臉活活嚇得回到自己房間里等他醒來敲她的門。
哼,真不公平。
卻又不好發作,為何離開他這樣久,還是改不了他是少爺這個鐵一般規律的心理狀態呢?唉。
天生命賤。她只能這樣想。
「喂,起床啦!」她踹開他的門,知道他睡覺沒有鎖門的習慣。今天她可不要再像傻瓜一樣坐在床邊等他起床來敲她的門了。
他在被子里挪動了幾下,沒有反應。
「喂——」她提起腳丫子很想一腳踹中他的,讓他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哇哈哈哈哈哈哈,她在自我的幻想里,沉浸得不可自拔,連帶地沒發現床上的人已經因她笑得太大聲而轉醒,並且伸出手把她拉過來。
頓時她的身體被拽上床,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撲在他身上。
她的幻想頓住,她的笑容僵住。只能與他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此刻的她躺在他的身上,中間隔了一層被子,可她卻能清晰地聞到屬于他身上獨有的淡香。
他的呼吸很均勻,淡淡的熱氣迎面撲來。黑色的眼眸閃著微微的迷惑。
「呃……」現在是怎樣?她趴在他身上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如果是拍電視劇,是不是現在應該是男主角把她翻身壓在身下,然後,嗯,然後……
「嗷——」他居然把她無情地踹下床。
「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要吵我。」他的話冰冷得似冬天的積雪般凍死人。
她倒在地上模著自己的無聲低咒,她忘記了,他從來都不曾是她的男主角,所以永遠不會有她幻想的那一幕。哦,我的媽媽呀,這個摔得真疼,算他狠!
第3章(1)
今天的心情很好,連帶的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柔和美好。
因為下午,是茶道社活動的日子,又是一個新的星期聚會。她很期待,可以見到陸羽。
跑完步,她洗了個澡,用了一些玫瑰精油,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小小的衛生間里。霧氣彌漫在里面,鏡子里的她看起來略顯模糊。
用抹布擦了擦,頓時顯得鮮明。燈光下的她,皮膚白里透紅。她長相一般,勉勉強強擠進中等之姿,其實如果當初校長不是考慮到除了外表外的她,還擁有一手好文章,或許他也會卡掉她。
「最近的運動,好像改善了一些氣色。」之前的她,談不上病態,卻有些泛黃。但是每天堅持跑步下來,臉色跟著改善了很多,尤其是這種莫名出現在鏡子里的精神。
這是歐陽秸給的嗎?
哼,絕對不能感激他。這樣做,肯定有他耍人的理由。以前幾乎每次也都是的。
「嘟嘟噠噠嘟嘟噠噠……」門外的手機鈴聲很有規律地響起。
早上不是沒課嗎?
她拿起一瓶乳液打開瓶子倒入一些在手心里,接著把瓶子也帶出來,在床邊找到手機,「喂?」是一個陌生號碼。
「佑縴嗎?」溫雅的聲音含著一絲柔柔的沙啞,這是陸羽特有的嗓音。
「陸羽……」她馬上呆立住,竟然是他,這居然是他的手機號碼。她一直都不知道,也未曾想問過他人。他竟主動打電話給她!
一個激動,「砰」的一聲響,另一只手上的乳液瓶子應聲落地,炸碎開來,而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心里的乳液也滑到了手肘滴到了被單上。
哦,神啊!她有種又想笑又想哭的沖動。
「佑縴,你那里怎麼了?」他似听到了動靜,微微的關心。
「哦,沒什麼。」她連忙說,比起他的電話,這些不過是小意思。但是他怎麼主動打電話來,誰告訴他電話號碼的?
陸羽的聲音似漸漸放平︰「佑縴,你今天忙嗎?下午可以提早一點過來社里嗎?」
「可以。」她馬上月兌口而出,又覺得有些不妥,便改口道︰「上次選擇茶葉的一道工序我還沒學好,正想早點過去好好學習一番。」
總算找了一個好借口。可以提早見到他,她……很樂意。
「嗯,那就這樣吧。你先忙,等會見。」說完,他掛了電話。
對著已經是「嘟嘟」兩下恢復平靜的手機發怔。陸羽,他找她什麼事情?
視線很自覺地轉向櫃子上的水晶鞋,Cinderella……
「出了什麼事情?」門口的歐陽秸突然闖入,看起來頭發還是滴著水的,應該剛從浴室里沖出來。
「沒什麼,手滑不小心摔壞了一瓶乳液。」她的眼變得笑眯眯的,越過他去找掃帚,因為心里有那麼一些些欣喜,心情大好地掃著碎片都很想哼小曲。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門邊看怪物似的盯著她,「不至于摔掉一瓶乳液讓你性情大變吧?」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分明的笑容輕輕淺淺地映在她的臉上,嘴巴還咧得很大,沒有絲毫看出不開心的跡象,「歐陽秸,今天我請你吃早餐吧。」
「嗯?」他挑起一邊的眉,似有些驚訝她的主動示好。
平日的她,一出了這個校舍就會主動與他劃清界限,甚至是離得越遠越好,即使在班級里偶爾目光相遇,她也總會在第一時間撇開。
很難不承認,每次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心里有微微的不滿與薄怒。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情緒為何,只得任著她這般。
坐在學生餐廳里一起吃煎蛋喝牛女乃。對面的她氣色看起來比之前他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尤其是臉頰呈現了淡淡的粉色,是一種健康的標志。
這樣的她,今年的秋冬換季應該不會再感冒了吧?
心里在淡淡地想,卻不知自己的心思一直圍繞著她在打轉,繼而忽略了盤子里的煎蛋被她挖去了半個。
一低頭發現盤子里的蛋黃少了半個,他只淡淡頓了一眼,便似沒看到似的,端起牛女乃喝了一口。
「歐陽秸,你來學校一個星期了,有想加入什麼社團嗎?」她突然出聲問他,牛女乃喝得嘴角周圍都是白色的女乃漬。
他瞥了她一眼,冷淡的眼神里沒有她的影子。
她訕訕然地吐了下舌頭,繼續消滅盤子里的煎蛋。自小她就很喜歡吃蛋黃,無論是蛋黃餅干還是蛋黃混合其他。歐陽秸還曾經笑話她就是因為多吃了蛋黃,所以臉才看起來那麼黃。那又如何,自己喜歡的東西難道要因為外表而放棄嗎?
「你參加了什麼社團?」他出聲詢問,顯得漫不經心。
「哦,怎麼,你要跟著我啊?」她有點緊張,剛才不過是隨便問問,他可不要跟來,「喂,歐陽秸,你不會依賴我到除了學習吃飯睡覺外,都不能沒了我的影子吧?」故意氣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