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過我叫它……」焦俏頓了下,才皺著眉頭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媽的,在這藥上,吃過最大虧的就數她了,平均兩天要受一回折磨,有時候氣起來真想咬任十美兩口。‘
不過她能從小稱王作霸,跟家里諸位哥哥打得頭破血流,卻至今膚白如雪,半點痕跡不留,也多虧了這個藥。
瑞雪噗哧一聲笑出來。這藥名取得真是……切極了。
「好啦!既然藥效已經證明,確實不錯,那要不要給青青姑娘試試呢?」焦俏問。
瑞雪把視線投向青青,焦俏順手便將青青的穴道解開了。
「青青,你覺得呢?」瑞雪問她。
這時,青青的情緒已經稍微平撫,听見自己的臉還有救,興奮感激得眼淚都落下來了。
「謝謝、謝謝……謝謝公子,若你能治好青青的臉,你便是青青的再生父母--」
「停,以身相許就不用了。」
「呃……」青青有點尷尬。「青青此身早已賣與倚香院,確是不能再許予公子了。」
「喔。」焦俏尷尬地一聳肩,看來她是被惜春弄到有些發神經了。「既然如此……很好、很好,咱們開始治療吧……」
「多謝公子。」青青福身為禮。
焦俏開始替她上藥,那藥膏抹上去的同時,青青疼得全身都在顫抖,但她拼命忍住不叫出聲,只是咬破了唇,鮮血染得雪白的銀牙都成了鮮紅。
焦俏看得不忍,掏了隨身的手絹給她。「你咬這個吧!」萬一她再把唇咬壞,那這張臉就真的沒救了。
瑞雪看著那方手絹,心里有些訝異,瞧這公子,雖生得俊美,眉眼間卻自有一股厲氣,顯得英武不凡,當不是女子喬裝改扮,怎麼會隨身帶著姑娘家專用的手絹?
焦俏給青青治療完,不一會兒,她的臉也像瑞雪的手,被一層無色薄膜包覆了起來,鮮血也止住了。
此刻,青青只覺得傷口陣陣清涼,說不出的舒爽。
「謝謝公子再生之恩,青青感激不盡,回頭定為公子立下長生牌位,每日三炷清香,向上蒼祈求公子一生平安喜樂。」
「那倒不必,我對每天吃元寶蠟燭香沒興趣。」焦俏把剩下的藥膏都送給青青。「以後你每天自己換一回藥,記住,千萬別踫到水,三天後……」成與不成,她也不敢說,只能看天意了。
「青青知道,若能好,是老天保佑,否則,也是天注定青青命苦,今生活該來遭罪。」
「呸呸呸,這關老天屁事,你只是一時倒楣,遇到個瘋女人--」焦俏看著青青,這小丫頭還是不錯的,有骨氣也有勇氣,不是那種見了漂亮男人就耍花痴的貨色。況且她的臉弄成這樣,也是任二姐造的孽,將來她若與任十美有了結果,那瘋女人便成了她二姑……咦,想到這事,真教人厭煩,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自大又瘋狂的人?偏偏親戚之事又是最難處理的,焦俏只覺頭好痛。
「總之呢……」她拍拍青青的肩膀,「你如果好了,自然不愁日後生計有問題,萬一留下疤痕……這樣吧,我替你贖身,以後你就跟著我,如何?」
「公子……」青青對焦俏這位無緣無故伸出援手的大恩人,真有說不出的感激。「謝謝公子抬愛,不過……對不起,青青無意一生一世以色事人。」
「啊?」焦俏愣了一下,大笑,「你想哪兒去了?我是女的,贖你是到我家做工的,你若識字,可以上糧行幫忙,如果什麼也不懂,就做丫頭吧!你覺得如何?」
「你……真是女子?」最訝異的居然是瑞雪。
「是啊!」焦俏點頭。「我叫焦俏,城里一十八家糧行都是我家開的,你知道吧?」
「知道。」青青說,「你跟任家的十美公子立下賭約,誰能連勝百場,輸都就得披上大紅嫁衣,坐上花轎,嫁入對方家里。倚香院的姐妹們每天都在說你們的事,你們的比賽好好玩喔!我們還有開盤口喔!」
「那你買誰贏啊?」焦俏問。
「我……」青青低著頭,半晌才小聲說道︰「我買了任公子贏,五兩銀子。」
「喂!」焦俏正想倒水喝,聞言,手下不自覺用勁,一只茶杯竟被捏得粉碎。「你是女人耶!女人不幫女人,你去買個男人贏,有沒有義氣啊?」
「對不起,我回頭就去把賭注改掉。」
「這還差不多。」焦俏隨手將破茶杯扔了,換只新的,渾然沒事,繼續喝茶。
「不知道焦小姐女扮男裝光臨倚香院,所為何來?」瑞雪又恢復了冰冷的神色。她覺得焦俏的適時出現太巧合了,莫非其中另有內幕?
「找你啊!我和任十美定了下一場比賽,在接下來的花魁會中,我們會各尋一美,予以支援,看誰支持的人獲得花魁寶座,誰便贏得這場比賽。」
「所以焦小姐是來看我究竟值不值得獲取你的支援?」
「錯,我已選定你了。」
瑞雪大吃一驚。
「焦小姐莫非不知,奴家專擅棋畫,于歌舞卻是普通而已,因此從未當選餅花魁?」焦俏選擇她,豈非自己找輸?
「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決定選你。」焦俏有時的確很任性,又不講道理,卻極重義氣,自然欣賞重義之人,所以明知瑞雪的勝算不高,但她對了她的眼,她便選定瑞雪了。
「焦小姐,你這樣會輸的。」青青居然比誰都緊張。
「拜托,比賽都還沒開始,你們怎麼就先膽怯了?」焦俏一手攬住一個姑娘的肩,說道︰「做人呢,就要有勇氣,敢與天斗,才會有奇跡。再者,是誰規定下棋和繪畫就一定會輸給唱歌、跳舞的?我偏要讓他們看看棋畫有多麼精彩,要創造出一個與眾不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花中魁首!」
「焦小姐也懂棋、畫?」瑞雪問。
「完全不懂。」焦俏很誠實。
聞言,瑞雪和青青都快傻了。一個連下棋和繪畫都不會的人,卻要創造奇跡,這不是開玩笑嗎?
「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焦俏用力拍著胸脯,「起碼,我和任十美的比賽中,目前還是我佔上風的,只要給我一些時間,好好想一想怎麼突出棋畫之道,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贏。」
「是啊……」青青和瑞雪同聲一嘆,可惜她們一點信心也沒有。
看來這場花魁賽,倚香院又要墊底了,唉……
第5章(1)
在花魁大賽中,任十美最後選了擅長跳舞的明月。
為此,他還專門從京城請來最好的師父,為明月編出最新穎、最華麗的舞步,連舞衣都是皇家御用的霓裳坊特地訂做的。
他這一連串舉動,加上他和焦俏的賭局,將整個花魁大賽推向高潮。
隨著比賽日子接近,甚至吸引很多外城的人攜家眷前來觀賞。
煙城里的客棧早就住滿了,腦筋動得快的百姓們,干脆把自己客房也租出去,搞到最後,只要能遮風避雨,柴房都有人要。
煙城的人因此大賺一筆,不約而同把任十美和焦俏當成送財童子,就指望著他們的賭局能越搞越大、越搞越久最好,這樣大家還不賺得缽滿盆滿?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人也發覺了有點不對勁。
任十美這邊的宣傳是弄得風風火火,每天都有新消息、新花樣傳出來。
相反地,焦俏支持的瑞雪反而漸漸消失了,到了花魁比賽前十天,她甚至完全不出面,連平常的生意都不做了。
有人好奇到倚香院探查究竟,卻什麼也問不出來。
因此便有傳言,倚香院墊底太多次,這回就算有焦俏幫忙,仍然是爛泥糊不上牆,她們認輸了,干脆低調點,省得輸太嚴重,被人笑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