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她不會犯這種錯的,都怪他,無緣無故親她做什麼,害她……她捂著耳朵,仿佛他暖熱的唇還貼在上頭,讓她既興奮、又害羞。
原來互相喜歡的人肢體相踫時,是這種滋味,很愉快、很幸福。
她陶醉地回憶著那份愉悅,心頭暖得像要滴出蜜來。
「任十美……」她輕喃著他的名字。真想不到,原以為是惡作劇般的婚約,如今,她卻有了實現它的期望。
這是愛嗎?抑或是一時的情人痴迷?
她分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底已深深烙上他的身影,再難抹滅。
「你真是我命里的魔星……」她低語,腦海里都是任十美的一言一笑,好喜歡他,喜歡到只是想著,平靜的心就像遭遇了狂風驟雨,起起伏伏。
她覺得自己似乎躲不過了,這輩子,她與他注定要糾纏,從年少到成長,至衰老,他們都擺月兌不了對方。
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牽著他的手過一生……她的心想著想著,不知為何,心坎整個發熱了,暖烘烘的,教人舒服得神魂兒像要飛上天。
第4章(2)
「這位客官……」突然,一個小廝走過來,打斷了她的綺思幻想。「不好意思,倚香院發生了一點麻煩,暫時不營業,所以……很抱歉,下回您再來,我們一定備上好酒好菜招待,請您見諒。」
「麻煩啊……」焦俏知道,不過是任二姐在這里鬧了一場嘛!一些怕事的客人已經走了,至于酒醉休息的,估計還在夢鄉中,並不知此事。
她比較好奇的是,能讓那個冰霜病人瑞雪如此生氣,任二姐干的事一定很嚴重,不知那位叫青青的姑娘傷得如何?
焦俏因為練武,隨身都帶著傷藥,或許能幫上忙。
「剛才門口發生的事,我都看見了,听說樓子里有姑娘受傷,我這里有上好傷藥,你們需不需要?」
「啊?」小廝呆了下。他沒想到這客人是來幫忙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幸好瑞雪及時出現,解了他的圍。
「公子大恩,瑞雪代青青感激不盡,但嬤嬤已經請來大夫為青青診治,希望……」她的話未完,突然內堂傳來一個悲憤欲絕的聲音。
「青青!」瑞雪臉色一變,向焦俏福了一禮。「很抱歉,這位公子,倚香院今日確實有事,改天公子再上門,瑞雪定親自下廚,為公子做幾樣小菜,伺候公子。現在我們有要事待忙,少陪了。」說完,瑞雪急匆匆地走了。
焦俏越來越欣賞這位冰美人,不只人長得好看,舉止大方,處事也得體,淪落風塵卻是可惜了。
如果瑞雪能成為花魁,聲名再上層樓,賺多點錢,不管是日後自贖自身,或者挑個忠厚男人嫁了,都好過一輩子混跡青樓。
她悄悄跟在瑞雪身後,心里暗下決定,一定要扶持她登上花魁的寶座。
焦俏跟著瑞雪進入內堂,瞧見一句滿臉鮮血的女子,看年紀應該不滿二十,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手持一柄利剪--
「青青!你干什麼?」瑞雪厲喝。
「瑞雪姐……」青青一見她,哭得愈加厲害。「沒救了……大夫說我的臉好不了了,我完蛋了……瑞雪姐,我這輩子都沒有指望了,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用?我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她心一橫,剪子便往脖頸劃去。
「住手!」瑞雪快一步上前,想搶走青青手中的利剪。
但青青求死心意太堅定,瑞雪不僅來不及讓她停下自戕的行為,那把揮動的利剪反而在瑞雪手背劃了一道傷。
「啊!」瑞雪痛呼一聲。
「瑞雪姐……」青青大吃一驚,沒想到會傷害到她最喜歡的瑞雪姐姐。
焦俏趁青青心神不定之際,一記穿插入白刃壓了她的利剪,並且點了她的穴道。
「公子?!」瑞雪很訝異,這人怎麼跟進來了。
青青一見外人,立刻嚇得牙關打顫,她被任二姐那一記嚇壞了,如今見到外人自然害怕。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倚香院門口發生的事,我都看見了,我身上有最好的傷藥,問你們需不需要?你們不相信,我就進來看看嘍!」焦俏神情輕松地解釋。
瑞雪只覺得快錯倒了。實話說,青青的臉先是受了燙傷,又被破碗割出裂痕,真要恢復如初,除非醫聖再世了。
她不認為像焦俏這樣一個俊美無比、卻吊兒郎當的俊鮑子,能有什麼辦法救青青。
想到這里,瑞雪心頭一陣怨恨與淒楚,青青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按照樓里的規矩,盡自己本分去取悅那位女扮男裝的侯爺夫人,她不喜歡,大可拒絕,有必要動手傷人嗎?
那夫人口口聲聲罵樓子里的人下賤,沒資格踫她,免得髒了她的身子。她既如此嫌棄青樓,又上倚香院做什麼?分明是來糟蹋人的。
她也不過是命好,投了個好胎,嫁了個好夫君,但憑那等品行……哼,在瑞雪心里,她比她們這些倚門賣笑的人都不如。
但這件事鬧大了,絕對是倚香院吃虧。多數人不會過問事情的對與錯,只看彼此的身世與背景--有權勢的人,他們殺人放火都是對的。
瑞雪恨死那位自以為高尚,其實無知無德的侯爺夫人了。
「唉,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難道我會特地進來害你們?我沒那麼無聊,你們也沒什麼值得我圖謀的。我真是一片好意,看這位青青姑娘……嗯,你年紀不大吧?幾歲啦?」
「青青才十九。」瑞雪咬牙,淚水在眼眶打轉。
「這麼年輕就在這里工作,辛苦啦!我告訴你,我這藥呢,是一個家里開藥鋪兼醫館的朋友見我每回練武都弄得一身傷,特地請人配的,效果真的不錯。」那人當然是任十美嘍!說來,這人也算體貼了,焦俏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陣暖意滑過。「這藥唯一的不好就是,抹上去的瞬間,會疼得你恨不能罵對方祖宗十八代,但它確實很不錯,青青姑娘的傷勢既然被判斷沒救了,何不試試我這藥,橫豎也不會更差,說不定會轉好叱!你們覺得如何?」
青青被點了穴道,動不了,自然無法表達意見。
瑞雪倒是細細思考了焦俏的建議,她們確實沒有值得對方圖謀的地方,何不試上一試?興許有一絲生機。
不過……她舉起剛才青青意外劃傷的手。
「我先試,如果好用,再請公子替青青上藥。」
焦俏笑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這位美人了。
「你倒夠義氣,也罷,你想試就試上一回,不過疼的時候,可不準罵我喔,要罵就罵做出這種藥的大夫。」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一只白玉盒,沾了點褐色的藥膏,涂上瑞雪的手。
藥膏接觸到作品的瞬間,瑞雪整張臉都扭曲了。見鬼了,世上怎麼會有搽了這樣疼的藥?配這藥的人是不是腦子秀逗了,存心讓傷者吃苦,才搞出這種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爛東西!
她咬緊牙根,努力忍住不要問候焦俏的祖宗十八代。
焦俏開心地拍手。「不錯、不錯,不過你放心,你再數十下,痛苦就過去了,接下來還會很舒服,然後藥膏會漸漸把傷口包起來,只要每一天別踫水,然後每天換一回藥,以你這麼輕微的傷口是半點疤痕都不會留下的。」
瑞雪訝異地瞪大眼,因為隨著焦俏的話語落下,那藥膏真的漸漸變了,由褐色到完全無色,她的手一點都不疼,血也止住了,傷口上還有一絲淡淡的清涼,很是舒適。
「這到底是什麼藥?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