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混帳話?!」她跳起來。「我我我……你你你……男女授受不親,怎麼可以一起睡?」
「又不是第一次。」
「對了,我還沒問你,之前我怎會……上了床?」天哪,想到那一日的尷尬,她好想鑽地洞。
「你睡著了,我就把你抱上床了。」他挺直胸膛,一副自己很偉大的模樣。「你要感激我,若不是我,你這樣趴睡一整夜,包管扭到脖子。」
「之前你高燒不退的時候,我也在你床邊守了幾夜,根本沒事。」這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你不能否認躺著睡比較舒服吧?況且,我也沒吃你豆腐,你怕什麼?」
「那為什麼……」她醒來的時候,他們是四肢交纏?
「如果你想問,怎麼我們睡到最後會抱在一起?我給你一個提示,你清醒時,你是在我身上,還是我壓住了你?」
轟地,她的臉又開始燒了。雖然已過了一天,她仍然清楚記著,自己睜眼的那一刻,看見身下的他,玉白的臉神情純真,宛如兒童,她有多麼震撼。
「現在真相大白了,不是我欺負你,是你輕薄了我。小埃星,你不覺得你得為我負責嗎?」
她張嘴,像離水的魚一樣,又開又合,說不出話。
「我也不要求你太多。」他湊近她,笑得眉飛色舞。「你親我一下,我就不告訴別人你佔我便宜,怎樣?」
她雙手捂住臉,落荒而逃。
太羞人了、太羞人了,她要去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是吧?這樣就跑了。」他本來還想,等她親完,他就告訴她,他完全不在意她的熱情,相反地,他很喜歡她投懷送抱,為了證明自己所說一切屬實,他要給她一個更熱烈的親吻,以示證明。
結果她跑了,那他玩什麼?
「這臉皮也太薄了,要多訓練一下才行。」他繼續他的跟屁蟲大業。
蕭福星不好意思看他,只好更努力地躲。
她甚至跑到村長家,想暫避一下風頭。
但高照找過去,瞪了人家幾眼,村長就把她打包成禮物送給他了。
斑照拉著她的手,臉色有些難看。捉迷藏確實是個不錯的游戲,但玩上一天也很悶。
斑大少爺的耐性不好,不喜歡一直玩相同的游戲,但他追蕭福星追得歡快,一點也沒有放棄的跡象。
「小埃星,你別再跑了,我累了,我要吃飯休息,你想玩,我們明天繼續。」
「誰跟你玩了?」她用力甩著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和武功都比她強太多,她根本逃不了。「你放開我啦!」
「放開可以,但你不能再跑。」他教訓她。「明明說好,我陪你一起想你喜不喜歡我,你怎麼可以一個人跑掉?」
「那些話都是你說的,我根本沒答應。」
「你也沒反對啊!」
那是因為她嚇呆了。哪有人莫名其妙就說喜歡,然後就變成狗皮膏藥黏著她。
他實在黏得太緊,她感覺無法呼吸,胸口好痛啊……
「那你反對嗎?」他突然問道。
「什……什麼?」蕭福星絕對不是個蠢人,但她太老實,面對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高照,便很難應對。
「一、二、三!」高照很快地數了三聲。「你沒反對,就是贊成了,走吧!我們回家。」
蕭福星都快哭了。高照哪里愛她?他只愛欺負她吧!
他們回家,一起進廚房,他牽著她走到爐灶前,便站在一旁,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做飯吧!我好餓。」他說。「我要一盤玫瑰餅、一碗蓮子羹、一籠桂花糕……嗯,先這樣好了。」他對甜食的愛好簡直是前無古人了。
「你……」蕭福星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灼熱的目光焚燒成灰了。「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做飯不習慣有人跟在身旁。」拜托,讓她喘口氣也好。
「哪這麼多麻煩?」他皺眉,思考著是離開她,還是餓一頓?兩種都不好。「算了,不用你做了。」
「我不做飯誰做?」
「你跟我出去,我們找個佣人回來做。」
「天都黑了,去哪里找佣人?」
「綁一個回來就好。」他拖著她往外走。
「高照……」蕭福星的眼眶泛出淚光。「你該不會也是惡人村出身的吧?」
「我有那麼遜嗎?」高照自信他的作惡本領比村人厲害上一百倍,沒看他們瞧見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哆嗦?
「不,你比他們厲害多了。」她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卻不得不贊同。
「這是當然的。小埃星,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是最厲害的。」
蕭福星無力地被他拖上街頭。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跟他溝通,明明講的是一樣的話,為什麼他說的她完全不能接受?她講的他也不懂?
「高照,你要怎樣才肯放開我?」她現在不求彼此了解,只要他讓她自由一下就好。
「你喜歡上我,我就放開啦!小埃星,我說過很多遍了,我是陪你想你喜不喜歡我,你怎麼弄得好像我綁架你一樣?」
「你不只綁架,你還威脅!」她跳腳。他的意思是,她若沒喜歡上他,他就纏死她?太過分了!
「這叫體貼。」高照更正。「我若要威脅你,就拿刀架你脖子,逼迫你喜歡我,但我沒那麼做,不是嗎?而且我也沒對你下藥,我一點手段都沒用,證明我對你是很好的。」
蕭福星別過頭,完全不想跟他說話。他們兩人之中,一定有一個不是人,所以彼此說的話很難互相明白。
也許她應該去學鳥語,或者鬼話,還是犬吠……管它什麼東西,總之能跟他溝通就好!
她已經打從心里認定,高照不是人,他是披著人皮的異類,可惡——
第5章(1)
結果高照綁了陰陽童子回來做佣人。
現在,洗衣、煮飯、掃地等等所有的雜事都落在陰陽童子身上,蕭福星變成一個閑人——一個每天閑閑沒事,只要站在那里讓高照黏著的人。
「我是不是很體貼你?你很開心吧?」高照得意地問。
蕭福星暗想,她還比較想做佣人。
但她不敢說,因為她已漸漸明白,違背高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看陰陽童子剃了個光頭,穿僧衣,每天被使喚得團團轉,晚上還要抄十遍金剛經、十遍法華經……抄經是好事,但要一個不識字的人每天照著書上筆劃將經文抄下來,就很恐怖了。
斑照果然很懂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蕭福星顯然忘了,抄經是她建議的。
她決定對高照的話听而不聞,他說什麼她都不應、不理、不反駁,等他松懈的時候,她便溜之大吉。
陰陽童子恨他兩人入骨,但他更討厭蕭福星,畢竟高照是惡名在外,他不干壞事,還是花花太歲嗎?
蕭福星就很過分了,打著勸人向善的名義,追根究柢是在折磨他。
他每見蕭福星一回,便要瞪她一眼。
「總有一天,老娘要你好看!」小人報仇,那是三十年也不嫌晚的。
蕭福星沒把這個威脅放在心里,她以為每天接觸佛經,用不了一個月,陰陽童子便會改過,他不會真報復她的,不過……
「高照,陰陽童子不是男的嗎?為什麼他總自稱老娘?」她對這一點有些好奇。
「因為他是陰陽童子。這陰陽之意便是也男也女、非男也非女,所以他喜歡自稱老娘或老子,都是正確的。」高照剛把陰陽童子抄的佛經檢查完畢。寫得真丑,他忍耐了幾天,實在看不下去,決定教陰陽童子讀書識字,免得他再寫出這種鬼畫符污染他的眼。
「陰陽同體?!」蕭福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難道他是因為這樣才長不大?好可憐,有沒有辦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