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孺一個踉蹌,回身,一瞧見那道雪白身影周邊隱泛的清蒙光華,心魂俱裂。
「別用手接——」
「什麼?」司徒空一愣,卻已變招不及,斗大的拳頭迎向偷襲者。
「不要!」寒孺使出全身的功力,強硬插入兩人中間。
「寒孺!」顧不得內力反噬,司徒空強行收回攻勢,被震得口鼻溢血。
但寒孺背後,偷襲者毫無保留的一掌卻硬生生印在她的背心上,寒孺仰頭噴出一口鮮血。
「寒孺!」漫天的血花像來自地獄的魔爪,瞬間將他的心撕成兩半。
「那是勾魂爪……有毒……」噗,又是一口血噴出,她縴細的身子軟軟地倒入他懷中。
「白、蓮、聖、主——」淒厲的吼聲響遍九重天。
第一次,司徒空卸去全身的負重,整整四百斤的玄鐵裝備落地,激起漫天灰塵。
蒙蒙半空中,他懷抱寒孺,身形比鬼影更加輕盈三分。
「怎麼可能?」看見原本就在身前的人突然化成殘影無數,偷襲者驚呼,那道嬌脆中隱含尊貴的聲音不正是白蓮聖主。她也算是一代高手,何曾見過如此迅捷的身法,這還是人嗎?
「去死!」漫天殘影收攏成一束,司徒空立在她身後,筆直的一拳帶著雷鳴聲響轟向她後背,位置與寒孺傷處一模一樣。
白蓮聖主很清楚地听見了來勢,也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閃避,但無論她怎麼變換身法,那拳勢依然緊咬她背心。
砰!司徒空的回報絕對比白蓮聖主打在寒孺身上的一掌更重三分。
鐵拳之下,就听見一陣細微的 嚓聲,白蓮聖主吐血倒地的同時,斷了脊椎,整個身子也不能動了。
「魔主!」
「聖主!」
早在司徒空狂吼的時候,魔教諸位長老和白蓮教十二護法就先後趕到了。
但根本沒有他們插手的余地,白蓮聖主與聖女已先後重傷倒下。
「大膽邪魔,敢傷我教聖主,納命來。」白蓮聖主的慘狀讓那些護法都氣瘋了,刀劍齊出,便殺向司徒空。
「什麼是聖?白蓮教偷襲在先,挑釁在後,還敢言聖?」卻是魔教大長老出手了,緊接著更多的長老加入圍殺中。
這些長老是懶散、不愛管事,但不代表他們可以任人打、任人罵。
兩教累積了數百年的仇怨,在這一刻被激發到最高。
當一隊禁軍護著皇上趕到時,場面已經殺得亂七八糟。
「該死!他們眼中還有法紀嗎?」哪怕他心里很想招覽魔教這些人替自己辦事,但先決條件是要他們听話啊!與其要一群無法驅使的狼,不如要一批听話的狗。
不過皇帝也是有眼楮的,從倒在地上那個全身上下包滿白布,只露出一雙眼楮的白蓮聖主來看,魔教的人沒喊錯,真是白蓮教先偷襲,失敗了,還做賊的喊捉賊。
從來沒有哪一刻,皇帝像現在這樣痛恨白蓮教,和他那位無緣的生母。「你們想搞斗爭、要權勢,可以,但手段漂亮點,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這是在干什麼?!」
「去,給朕調一營京軍過來,統統帶長弓利箭,將這里包圍起來,誰敢妄動,殺無赦。」好,人人不把皇帝放眼里,他就來個殺雞儆猴。
但領令的禁軍才離開,司徒空已經抱著寒孺,就像頭野獸,渾身散發著殺氣,筆直走過來。
沿途,不管是誰擋了他的路,魔教中人、白蓮護法,他全部一舉打飛,不過白蓮教的人一定吐血,而魔教長老則只是摔個四腳朝天。
「幫我找太醫。」他的聲音很啞,又很重,明明話語不可能有分量,但自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宇卻都化成巨錘,一下下地敲擊著每個人的心。
皇帝看著面色青黑的寒孺,傷成這樣,還能有救嗎?可瞧見司徒空通紅的眼,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召來一名內侍,讓他把行宮里所有的太醫都聚集起來,再去太醫署,不論今日輪值的是誰,總之有多少要多少,叫他們全部到行宮集合。
司徒空向皇帝投去感激的一瞥,皇帝回給他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司徒空心領神會,回頭朝著仍在斗毆的眾人大吼︰「統統住手!」
魔教的人是會听他的話,但白蓮教眾才不理,該干麼,干麼去。
司徒空冷笑,若以前他還想著三足鼎立,讓大家都有好日子過,在白蓮聖主無故偷襲、寒孺重傷後,他只想要徹底毀滅白蓮教。
他拔出最近一名禁軍的配刀,使力射向那仍酣戰不休的白蓮護法。配刀是很制式的軍械,材質不算太好,上了戰場,砍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卷刀,但在司徒空手中,那把刀卻像劃過天際的流星,帶著轟然鳴響,不僅洞穿了兩名白蓮護法的身子,甚至帶著尸體飛起來,直到砍斷兩棵碗口大的樹木才砰一聲地墜落地面。
這是什麼樣的功力?吵雜的現場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皇帝仿佛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這樣的人,若能全心為他所用……何愁四鄰不穩?
他的拳頭暗暗在袖中握緊,一定要想辦法救回寒孺,以此綁住司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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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不比皇宮,駐守的太醫並不多,區區五名,但他們診斷過寒孺的傷勢後,反應已足夠將司徒空打入地獄。
「飯桶!」皇帝怒斥一聲,又道︰「卿不必擔心,太醫署的人很快會到,讓他們一起會診,定能救寒姑娘一命。」
已經改口叫‘卿’了……司徒空坐在床邊,緊緊拉住寒孺的手,想到這種時候還有人在勾心斗角,心里無比厭惡。
任皇帝在那邊叫,太醫們磕頭呼喊,他恍若未聞,只是對著寒孺說︰「你答應過的,只要二月桃花開,便隨我到天涯海角。寒孺,我讓二月桃花開了,你怎能不守諾言,棄我而去?寒孺……」
沒人相信二月桃花會開,站在床邊,離司徒空最近的皇帝只以為他是悲傷過度,瘋了,更加著急。
「太醫署的人還沒來嗎?再派人去催!」
「遵旨。」又有一個太監退了下去。
這時,魔教大長老突然走過來。「魔主,其實勾魂爪的毒性並不難解——」
他還沒說完,司徒空已經跳起來,揪住他衣領。
「你能救寒孺?」
「我能解夫人的毒,但沒把握夫人的身體撐得住解毒過程。畢竟……」大長老不敢再說。
司徒空心知肚明,寒孺實在是傷得太重了,他自己強行用藥提升了功力,也稍微懂得藥理醫術,當白蓮聖主那一掌打下去的時候,他就知道寒孺內腑劇創,但他不肯死心。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除非神仙降臨,否則誰能起死回生?」一個太醫突然插了句。不能怪他,寒孺的心跳和呼吸已經虛弱到幾乎不可察了。
司徒空只當沒听見,未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輕言放棄。
皇帝卻氣得一腳將那太醫踢了出去。
司徒空腦海里閃過一點念頭。「體力不夠……如果能夠激發她的體力呢?」
大長老眼一亮,瞬間又黯了下來。「說起來似乎可行,但她傷得這麼重,還剩多少可以激發?」
「我可以運功助她。」
「魔主,你的功力也是生命換來的,萬一……」
「沒有萬一。」只要有一線生機,司徒空就要去做。「告訴我解毒方法。」
「魔主,即便激發夫人的能力來助她解毒,就算治好了,也會壽元大減,再賠上你自己,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要我說才做數。」司徒空對他伸出了手。「解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