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瞪大了眼,下一瞬,他整個人飛了出去。這怎麼可能?以他的功力,加上這一身玄鐵衫,還會被打飛,難道兩年的折磨都白受了?
寒孺輕輕地對他揮了揮手。「這招叫隔山打牛,可惜我練得不到家,否則……哼哼!」別以為穿得像只鐵烏龜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作夢去吧!
她很快樂地轉身走人,獨留司徒空呆坐在地。好半晌,他嘖嘖稱奇。
「好辣,不過好夠味,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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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空沒興趣花上十幾、二十年陪皇帝耍棍舞劍,因此他要求皇帝空出一個月,由他替皇帝打下堅實的基礎,然後丟幾本秘笈給皇帝自個兒練習,他頂多每隔三個月、半年檢查一下進度,剩余的,兩師徒就各自忙和吧!
做皇帝也是很忙的,不能長時不臨朝,所以能短期築基他也很高興,但問題是,司徒空的方法太變態了。
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六個時辰他都飽受折磨,讓他忍不住懷疑司徒空是不是故意整他?
但看司徒空自己的練法……算了,嚴苛的程度與他相比,豈止天地之別?
這一日,皇帝又累趴了。什麼儀態、威嚴都不顧,四肢大張躺平在地上,而司徒空受到了隔山打午的沖擊,他正在練習怎麼將真氣外泄,于體表形成護盾,任何力量想擊倒他,除非破開這層護盾。
司徒空的練習很恐怖,他找來三名禁軍持木棍打他,他則運氣護體以抗。初始,難免被揍得鼻青臉腫,但隨著熟練,他已可以順利地在木棍打上手臂時,將功力灌注到臂上,不僅木棍打不痛他,還能讓持棍者雙手發麻。
等他完全適應了三枝木棍同時落在身上時,他又道︰「再找兩個人來。」
「司徒先生,我們可不可以找其他人換班?」司徒空這挨打的沒事,三名禁軍卻已汗濕重衣,手腳都打起擺子了。
「隨便,只要有五個人就好。」他並不在乎陪練者是誰。
三名禁軍如獲赦令,飛快退下。
皇帝還癱在地上裝死。「你這麼拚命,真的就只為了娶白蓮聖女為妻?」
「當然。」否則他拚死拚活干麼?爭霸天下嗎?得了,坐擁江山太辛苦,還不如老婆孩子在一起快活。
「她並不美麗,朕後宮有更多女子,或妖嬈或嬌艷,個個賽她千百倍。」
「你瞎了眼嗎?她要不美麗,天下就沒有美人了。」
「是你瞎了眼吧?她美的是那張虛假的面具。」至于面具底下的真容,皇帝至今思起,仍惡夢頻頻。
「我知道了,你眼神是不錯,但觀察力太差,居然沒發現她的面具就是合著五官做的。她若不是一副精致面龐,又如何顯出那出塵容顏?」
「五官長得再好有什麼用?她的臉……」那麼多疤痕,照樣只能得到一個‘丑’字。
「我看著她的臉,只感到生命的奇跡。」司徒空難得用嚴肅的口氣說話。「容貌之于女子有多重要,這不必我說你也該明白。寒孺本來是很漂亮的,卻因為意外而毀了容顏,從小遭受歧視,連教她、養她的聖主都不準她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可見她自幼的生存環境有多惡劣。換作一個軟弱點的,說不定早就上吊自盡去,但她挺過來了,並且活得比任何人都精采,這樣一個好姑娘,我能不珍愛嗎?」
司徒空的說法倒有幾分意思,可皇帝只要一想到乍夜夢回,睜眼瞧見身旁一張鬼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算了,反正是你娶,與朕無關。」
「誰說無關?」司徒空從地上把皇帝拎起來。練拳時間到了。「你答應過為我和寒孺賜婚的,莫非想反悔?」
「白蓮聖女,你想要便帶走,朕難道會挽留?」他嘀咕了一句。「既然你急,回行宮朕就下旨,賜你兩人拜堂完婚。」
「賜婚的聖旨可以趕快下,但拜堂不妨等等,待我教長老來京後,大伙兒湊湊才熱鬧。」
說到這個,皇帝才想起來。「你真是魔主?」
「天底下會有幾個白痴去冒充這種人人喊打的角色?」正經不到一刻鐘,他又恢復嘻皮笑臉的樣子。「但很快,這倒楣的位置就輪到你坐了。」
「你真的讓我做魔主?」
「要不然我收你做徒弟干麼?」
「為什麼?」
「我既然要娶寒孺,就不能再跟白蓮教爭斗,得想個辦法化解雙方糾結了幾百年的恩怨,但也因為仇結得太久太深,根本無從解起,不如把魔教托給你。白蓮教不是國教嗎?我就不信她們敢豎反旗,跟你對抗。」
「你在利用朕?」
「別一副好像自己吃了大虧的樣子,我就不信你甘心受一群女人的監控,時不時還得煩惱真惹毛了白蓮教,她們會不會舉起清君側的大旗。而今,我送你一個大禮,只要你掌控得好,想覆滅白蓮教都不成問題。你說,咱們是不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壞?」他沒說的是,魔教那堆長老確實很厲害,但幾百年來,也沒人管得住他們,魔教依然是一次次地被剿滅,又一回回在長老們的努力下重建,周而復始,循環不絕。
但司徒空沒想到,他兩年的苦練卻徹底折服了這一代的長老群。幾百年來,第一次,眾長老生起了要效忠魔主的心思,第一次,他們決定完全服從魔主的命令。
當然,這個魔王必須是司徒空。至于繼位的皇帝是否能得到同等對待,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卻心動了,一國之君,卻得受制于白蓮教,任由其派聖女入宮為妃,監視皇帝舉止言行,誰受得了?
現在有了魔教的勢力——等一下!
「魔教在與白蓮教的對抗中從沒贏過,實力行嗎?」
「魔教是沒贏過,但也沒輸過啊!否則魔教早已灰飛煙滅,我還能站在這里跟你閑嗑牙?」
「如此甚好、甚好。」皇帝已經有了將自己權勢再大大提升一截的計劃。
司徒空晃他神色,心中暗笑。人心不足陀吞象啊!這魔主的位置都還沒坐上,已經開始盤算指使魔教諸人殲滅白蓮教的行動,他就沒想過自己能指揮那群江湖豪俠嗎?
世間人為何總記掛著名利權勢?難道生命中除了那些外物,再無其他值得追求的東西?
但他更痴,就為了在大周朝初睜眼那一刻瞧見的一雙黑眼眸,他便沉淪了,難以自拔、也不願自拔,只想隨著那雙眼眸的主人直到地老天荒。
「司徒空!」寒孺來了,戴著面具的臉上卻難掩驚慌。「行宮外來了百多個人,說是應你急召而來,他們……」
天,她沒有見過那麼多傳說中的英雄、俠客、魔頭和混蛋,他們居然能聚在一塊,還都入了魔教,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幫派?
第八章
司徒空一直沒搞清楚魔教到底有幾個長老,事實上,這件事連長老們自己也不清楚。
魔教的長老們都太散漫了,十幾年連絡一次是常態,三、五年就聚一回,那叫變態。
很多功成出師、新晉升為長老的人,甚至不知道上頭的長老生得什麼樣子,往往要互相對照過隨身令牌才知原來遇到自家人。
不過魔教的長老多數都很夠意思,只要見著魔主的求救火符,有空的一定趕到。
比如這回,就足足有一百九十二人進了皇城,找上行宮。
司徒空將他們齊聚,將自家徒弟和未來娘子介紹給大家認識。
「這是當今聖上,我的大徒弟,也是下任魔主。」然後,他又指著寒孺道︰「白蓮聖女,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