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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辛苦地擺月兌感恩的群眾,高亢拉著林隻逃回馬車上,三層車簾全拉上,他一身儒衫也被汗水打得濕透。
林隻溫柔地為他理著散亂的發絲,重新替他將長發東好。
「相公想必為百姓做了很多事,才能得到如此愛戴。」
他拉開衣襟,一邊喘,一邊擦著汗。
「這你就錯了,你家相公正因為什麼都不做,才得愛戴的。」
她找出他的折扇,正幫他扇風,聞言不禁一愣。
他苦笑。「是真的。來大周快一年,我一件案子都沒審過。」所以那一番盛情他受之有愧,心里悶悶的,有一個聲音在低語︰「人性本惡,別輕易受騙了」,但另一個聲音卻喊著︰「那些百姓多良善,可像險惡之人」,這種感覺好復雜,又好矛盾。
「但那些百姓不是這樣說的。」
「唉!」要說大周人純樸嗎?也是事實。「官府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話你听過吧?」
她點頭。「以前看電視常看到。」
他解釋。「其實那句話不管放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你想,我們在二十一世紀打官司、請律師,要不要錢?」
「不只要錢,而是要花很多錢。」
「在大周也一樣,一般平民百姓多不識字,想打官司,首先就要先請狀師寫狀紙,這便是第一筆花費了。過了堂,捕快、師爺、書吏……這上下打理,也要不少銀子,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家相公不懂大周律,于是我想了一個主意,只要不是太嚴重,比如人命官司,能私下調解的就盡量私下調解。我讓縣民選出幾個德高望重者,成立調解委員會,專門處理這些小事,效果還不錯,于是,就這麼口耳相傳了。」他也很無奈,本意只是想偷懶而已,結果卻……唉,陰錯陽差啊!
她笑得直不起腰。「敢情你就是個不管事的老太爺,還因為不管事而受愛戴?」
「無為而治。」因為她笑得沒力,無法幫他打扇子,他只能自己揚。「現在我可懂得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了。」
「你臭美吧!」她嗔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好半晌,她才稍稍緩了笑意。「可你這麼亂搞,不會出事吧?」
「听說其他兩個縣也派師爺來取經,準備學我這樣搞了。」
她又笑了起來。「你們就偷懶吧!當心讓朝廷發現知縣根本無用,直接讓調解委員會取代你們,到時候一個個只能回家啃老米飯。」
「我無所謂啊!」他抖了下,畢竟還是大冬天,剛才給人群擠出一身大汗,回馬車休息一下,寒意便一點一滴侵入身子了。「知縣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官,卻有一大堆人際關系要處理,我早就嫌它煩了,要不是任期末到,我早早辭官回家。」
「任期未到就不能辭官?」
「不知道,還沒研究到那里。」
她快笑岔了氣。「糊涂官里能做到這樣讓百姓愛戴的,你大概是第一個。」
「不用太佩服相公。」他把折扇一丟,扎好衣服,披上披風。「只要是珍珠,不管到哪里都會發亮的。」
她抱著肚子笑,滾進他的懷里。「對對對,你不只是珍珠,還帶著蚌殼呢!」
他本來想順勢偷香,听到這話,不禁一愣。
「什麼意思?」
她拉著他的臉,輕輕擰了兩下。「說你皮厚,可以媲美蚌殼了。」
他回敬地在她臀部捏了一把。「娘子太小看為夫了,蚌殼算什麼?城牆才是為夫努力的目標。」
「唉呀!」她嬌顏酡紅,明燦燦的眸里一層水霧迷離。「還在外頭呢!你就不能規矩點?」
「怕什麼?我們是夫妻,稍微親密點,只能說是我們感情好,哪個敢多嘴。」說著,不管不顧,又偷吃幾口豆腐。「反正為夫無法做到最後,你就別瞎操心了。」
她納悶了,小手探入長衫,模到他大腿根部,隔著一層厚厚的棉布,感受到一團火熱。
「已是箭上弦、馬上鞍,不得不發,怎麼無法做到最後?」
他咳了幾聲,俊顏有點黑。「馬車上有剪刀嗎?」
「出門玩耍,誰帶那個玩意?」
他沒好氣。「你的腰帶那麼難解,這里又沒剪刀,你讓相公對著腰帶發呆嗎?」
她笑得差點兒滾到座位下。
「取笑相公是吧?」他伸手便呵她癢。
「唉呀、唉呀……」她嬌軟地喘息。「相公,我有好法子。」
「喔?」他眼神一亮。「說來听听。」
「你解不開,我解得開啊!」她俏眸帶著無限情絲,將他纏得緊緊的。
他一愣,突然覺得自己好蠢、好笨、好白痴。
對啊,腰帶是她自己系的,她當然解得開,何苦讓他每次與那根繩子糾纏搏斗,最後還要出動剪刀?
「娘子,你戲弄我?」男子漢大丈夫要討回公道,他用力抓回她落在馬車板的身子,狠狠一吻印上。「從現在起,你的腰帶自己解。」
他已經忘記自己曾有的目標——單手系帶再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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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亢和林隻游街賞燈很快樂,但一回高府,兩個人就呆了。
斑家子弟中,公認最、最不要臉的高五居然又來了。
他還帶來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太女乃女乃那邊將高亢一雙兒女的排名論下來了,那是「凌」宇輩,高亢的兒子賜名「風」、女兒賜名「玉」。
斑亢和林隻對視一眼,神情都非常古怪。
斑凌玉是可以啦!但……高凌風……
斑亢悄悄地附在林隻耳邊道︰「你說等那小子長大後,我要不要幫他取蚌綽號叫青蛙王子?」
林隻縴手在他腰間擰了一記。「找死啊!你敢這麼叫我兒子,以後休想進房。」
「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揉著腰側,高亢也很委屈。
林隻嘟了嘟嘴,想嘆氣,也想罵人。什麼名字不好取,怎麼取到這一個?
但瞧公公、婆婆卻很滿意這名字,還說明兒個要拜祖先,把兩個寶寶的名字添入族譜里。
「總比叫阿貓、阿狗強。」她安慰自己。
「想開了?」
她點頭。「幸好咱們落在姓高的人家里,倘若是姓‘潘’,排行又在‘金’字輩,那才叫可怕。」
「如果有人把我們女兒取名叫潘金蓮,等她長大,我一定將西門慶招贅入府,既能幫她管著風流的相公,又不至于嫁武大,巧婦伴拙夫,可惜了。」
「你——」她咬牙,小臉教笑意脹得通紅。
斑亢那一張嘴真是越來越離譜,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說得出來,偏偏……她俏眸瞥著他得意的臉龐,儒雅的五官因自信而神采飛揚,淡淡的一絲光芒在他周身環繞,溫暖而迷人,不知不覺,她竟瞧得痴了。
「弟妹可滿意我帶來這個好消息?」高五突然湊過來,伸手就去拉林隻。
林隻一個沒注意,讓他扯得踉蹌幾步,眼看著就要栽倒地面。
「小心啊,弟妹。」高五笑得一臉猥瑣,伸手要扶。
林隻一見他那張胖得流油的臉就想吐,寧可摔地上也不讓他踫著半分。
幸虧高亢眼明手快,一腳踢開高五,將林隻抱入懷里。
「男女授授不親。五哥莫非忘了前回教訓?」他這是徹底與高五撕破臉了。
斑五終于確定前回吃虧是高亢的計謀,眯成一條縫的小眼里閃過一絲厲芒。
「八弟好手段,不過年輕人到底氣盛,總不知道給人留點余地,這是很容易闖禍的。」
「多謝五哥教導。弟也有一言贈五哥,色字頭上一把刀,切記切記。」話落,高亢扶了林隻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