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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娘子好 第9頁

作者︰董妮

兩夫妻對視一眼,同聲開口︰「剪刀!」

「在妝台里。」她說。

他跳下床榻,正要去拿剪刀,便有人拍門。

「少爺!」

斑亢咬牙切齒,一雙拳頭在半空中揮舞了大半天。

「這是在耍我嗎?」太可惡了!

林隻手忙腳亂地拉好衣服,下了榻。「听聲音是綠娃,你先到榻上躺著,我去開門。」

「不理她行不行?」

「你說呢?」她白他一眼,推他上榻。

待高亢躺好,林隻走過去打開房門,正是綠娃端了醒酒湯、紅蝶捧著一盆熱水來了。

「東西放下,你們出去吧!」

但綠娃和紅蝶依依不舍地看著高亢。老夫人選她們過來伺候前說過了,懷了孩子便扶做妾,比起一輩子做丫鬟,妾當然是更好的選擇,但接近不了高亢,她們又如何懷孕呢?

林隻怎會看不穿兩丫頭的心思,本來她還忌憚著婆婆,怕讓老人家沒面子,變成婆媳問題,但高亢自己承諾不納妾了,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趕人。

「還不出去,愣在這兒做什麼?」

綠娃鼓起勇氣道︰「奴婢要服侍少爺喝醒酒湯。」

「房里只要有少女乃女乃就好,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榻上,高亢比冰還要冷的聲音響起。

綠娃、紅蝶同時一哆嗦。以前見少爺,總是一副笑咪咪的樣子,從沒發過火,怎麼冷下臉來卻是如此可怕?

「還不滾?要本少爺親自請嗎?」既然想通了「妥協」和「忍讓」是兩碼子事,高亢就不會再處處委屈自己順從這里的規矩,他有他的一套原則,從現在起,他會做一個全新的「高亢」。

「奴婢告退。」綠娃、紅蝶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礙眼的人走了,高亢立刻翻下榻,跑過去鎖上房門,又回來抱住林隻。

「娘子……」是不是可以再繼續呢?他熱火未消啊!

「相公!」她的聲音好嗲、好嬌、好柔。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娘子,你……還好吧?」林隻生性獨立,很少這麼撒嬌的。

她鑽進他懷里。「熱水耶!」

「好娘子,你有話就直說吧!」

他喜歡被她依賴,大大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但她用這種灌了糖蜜般的口吻說話,卻令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噘起了嘴。「婆婆說,月子內不準洗澡,也不讓我踏出房門一步。」她悶透了。

「沒問題,入了夜,相公幫你燒水去。」大周人有忌諱,他高亢沒有,只要娘子高興,上刀山下油鍋他都行。

第四章

斑亢吹著口哨走進小院落,就看見兩張小嬰兒床擺在榕樹下,一對寶貝午睡正酣。

林隻和綠娃、紅蝶則圍成一圈,正縫著一些小衣小褲。

林隻受夠了大周人把娃兒綁成粽子的習慣,堅持自己帶孩子,也照著二十一世紀的做法,縫制嬰兒專用的衣衫鞋襪。

斑老爺和夫人原本不贊成媳婦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孩子就該裹在包巾里抱著,跟大人一樣穿衣算什麼?而且穿穿月兌月兌間著涼了,誰負責?

但林隻以事實駁斥了那些老舊的觀念,她把一對兒女養得白胖可愛,那小手揮舞著讓人抱的樣子無比地惹人疼,時日漸久,兩位老人家也打消了拿包巾捆孫兒女的念頭。

至于綠娃和紅蝶,林隻打算把她們教成心月復,下了一番苦心指導她們讀書識字、明禮儀、知進退。

只是兩丫頭終是奉命來侍寢的,那兩雙俏眼有事沒事就愛往高亢身上飄。

無奈全高府的人都知道,少爺自當上爹爹後,文弱的性子大改,不僅敢對上發飆的老爺,連衙門一班油條捕快也讓他教得服服貼貼,送上門的紅包雖然照收,但巡街時再也不會白吃白喝白拿百姓們的東西。

扁這一項改變就夠春水縣民對這位縣太爺感恩戴德。

斑亢這位大少爺是越來越威風了,行走間,自有一股昂然氣勢。

兩丫頭盡避心思涌動,也不敢對他使出丁點狐媚手段,只默默地在小院里待下來,期待有朝一日能得恩寵,飛上枝頭做鳳凰。

林隻見高亢回來,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上去。

「笑得這麼開心,可是有好事?」

「娘子聰明。」他俊逸的眉眼飛揚,帶起陣陣春風,悄然拂進她耳畔。「為夫今日可算真正坐穩縣太爺的位置了。」

「你不是早收服了衙門眾捕快?」她細語回道。

「那群魯漢子,只要有酒有肉,他們見誰都服的。」他溫柔地為她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一股深情瞧得綠娃、紅蝶眼里都發亮了。幾時見過這般知冷熱、貼心懷的偉丈夫,若能侍得少爺,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林隻腦筋一轉,小手撫上他胸膛。「相公可是收拾了那些難纏的師爺、書吏們?」

「現在一個個乖得跟小貓似的。」

「這麼厲害?」小手在他的衣襟上畫著,她媚眼如絲,好似會勾人神魂。

「小妖精,想使壞嗎?」他拉住了她的手,指頭順著她寬大的水袖往上爬,直到軟女敕的藕臂,細滑的膚觸瞬間酥麻了他心窩。

「再壞也沒你壞。」她曲起手指,在他腕上彈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轉呀轉的,說不出的古靈精怪。

他胸口又是一熱,騰騰的欲火便又在體內燒起來了。

「綠娃、紅蝶,少爺要洗浴,你們倆燒水去。」

兩丫頭可憐兮兮地看著高亢,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就這麼見不得人,少爺總不喜歡她們。

「還不出去?」高亢沉下了臉。

「是,少爺。」綠娃和紅蝶邊走,隱隱還有抽泣聲傳來。

「你真如此狠心?」林隻笑著刮了他的臉一下。

斑亢捧起她的臉,印下一吻。

「我寧可現在狠心,好過將來沒心沒肺。」兩情若要長久,豈能系于一張容顏?一個孩子?甚至是幾句空口白話?他愛林隻,無他,知心而已。

至于綠娃、紅蝶,高亢與她們根本沒話講,又怎會生情呢?留著她們,是林隻心慈,他舍不得拂了娘子的意,但休想叫他好顏相待。

「知道你心腸好。」她藕臂攀著他的脖子,小巧的鼻子與他的廝磨著。「這些日子,婆婆每回過來,總是喜笑顏開的,說外頭百姓夸你這父母官當得好,簡直就像我們常說的包青天了。」

斑亢大笑。「我一件案子都沒審過,還青天咧!」他對她眨眨眼。「也許我這一任啊,根本不會審到一件案子。」

「啊?」她倒有些愣了。「縣官不審案,那要干麼?」

「今兒個徹底屈服了那些師爺、書吏,我才知道,知縣名義上要管一地的錢糧、戶口、刑案、考取……看似是多得不得了,但是呢,知縣底下還養著一票刑名、書啟、錢谷等各式師爺,負責幫知縣處理一應問題。知縣唯一的用處呢,大概就是在師爺們將事情解決後,在文書上蓋大印吧!」

「還能這樣做?」怎麼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這才是正確地做官。」虧他心驚膽跳了三個月,原來卻是白憂慮了。「難怪這麼多人愛做官,真是既輕松又愉快。」

天底下真有這麼好的事?她總覺得怪怪的。

「慢著,這些師爺、書吏、捕快,他們的薪水哪里來?」

「名義上是由知縣的口袋里掏,實際上……」他一只手指比了比天。「是朝廷支付。」本來他就覺得大周的稅收很奇怪,居然要糧食不要金銀,如今才知里頭是有學問的。

大周人崇尚廉潔,所以官員的俸祿很低,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薪水少沒關系,一縣之地的稅收盡可做手腳。

每年秋末,百姓向官府繳糧,縣府就近將谷麥運送到最近的州道糧倉存放。這一路約十天半個月,難免天災人禍,于是朝廷很人性化地給了一個叫「歲損」的名額,允許各府縣的上下官員「不小心」弄丟或搞壞一些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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