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在蓋。」她閉上眼楮、轉過身。要她作怪,她很樂意,但當那些羞窘的事要落到自己頭上,她就不喜歡了。
「我從不講虛言。」
「那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是個假道德、偽君子。」唉,玩人玩到最後,居然被人玩,氣死她了。
「我本來就不是個君子,我是個江湖人。」
「格老子的,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戲。」
他皺一下眉,知道她那句「格老子的」不是存心罵人,而是幼年生長于民間養出的口頭禪。他貼身保護她十年,不知听她說過幾百、數千遍了,也沒覺得怎麼樣,但今日,對著她窈窕的背影,他覺得那句話怎麼听,怎麼不順耳。
「瑄兒,以後我私底下就這樣叫你了。」不必問過她的意思,他直接決定。「只有你我二人時,你能不能不說‘格老子的’?」
「干麼?你幾時也兼了御史的職,要來挑朕的毛病?」雖然她下詔罪己下得很習慣了,但不代表她喜歡干那些事,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是。」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改稱老娘或者姑女乃女乃什麼的?」
「你說的什麼怪話?」
「私底下,咱們是夫妻,你自稱‘老子’,我算什麼?況且你是女子,老娘之類的話比較合適。」
她霍地轉身,掬起一捧水潑向他。
「你腦袋壞了嗎?什麼不好計較,跟我計較這些小事。」
「不是計較,而是听一個女人張口閉口‘老子’,很不自在。你要是不喜歡稱老娘,南方人喜歡罵辣塊媽媽不開花,這也行。」
「你個瘋子,心里都想些什麼啊?!」她算是徹底服了他了。
「想你。」他很直白。
她怔住了,有一點被嚇到,更多的是感動。
她知道他是不講虛言的人,他說一顆心都想著她,就沒有半點虛假。
這樣毫不轉彎的感情幾乎是沒有浪漫可言的,但它必定百分之百真誠。
「驚雲,我……」她有句話,只有三個字,想對他說。
「該運功了,否則藥效退去,就白費了一顆丹藥。」他突然長臂一伸,把她捉過來,幾指點在她身上,為她運功,助她調理體質。
榜老子的,你這白痴步驚雲!她在心里罵。本來想對他說「我愛你」的,現下那三個字立刻改了。
「你去死!」她低吼。
「專心。」他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王八蛋!」還是三個字,不過意義與初衷完全不同。
「叫你專心。」再賞她臀部一掌。
「大蠢豬!」
可惡,這輩子教不會他知情識趣,她就不姓齊!哼,她跟他卯上了。
這回他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又給她臀部來上一下,氣得她渾身發抖,只差沒直接昏倒了事。
第七章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金鑾殿上,大齊天子齊瑄召見新科進士,一排男子,不論年歲,行走進退中淨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齊瑄听著太監唱名,什麼段三、周四、李五……不錯不錯,五大世家、六大豪門都照顧到了。
李友合人雖古板,在調解人事這方面干得倒是不錯。
齊瑄一邊听著唱名,一邊給李友合遞過去一抹贊賞的眼神,可惜對方不領情,全當沒看見。
齊瑄也不在意。她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生活過得「性」福無比,連帶飯都多吃一碗,體力也變好了,不會再走三步、喘兩下,真正是吃也香香、睡也香香。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連串改變是泡了半年多藥浴的功效,她的每一分體力都是步驚雲的心血。
太監繼續唱名,突然,齊瑄眼楮一亮。
哇哇哇,誰家小後生,生得這樣唇紅齒白、顏比宋玉,實在是……美呆了。
認真听一下,呃,歐陽復?怎麼不是五大世家、六大豪門的人?復姓歐陽,哪兒來的?
唉,不管這歐陽復是何方人士,總之,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一般而言,前三甲要經過殿試,由皇帝親自指定,但齊瑄沒有這權力,通常是李友合說了算。
以前齊瑄總覺得隨便指誰都好,只要真正有能力、肯為齊國做事,阿貓阿狗都可以位列公卿。
但今天,齊瑄一听到歐陽復是探花,實在很想怪李友合眼楮月兌窗了,難道看不出來,這一群進士中,歐陽復的容姿絕對是排第一、毫無疑問的狀元?
「下次要把容貌也列入考評中……」她呢喃自語著,看著歐陽復的俊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咳!」一記傳音在她耳邊炸開,轟得她腦門發暈,差點從龍椅上摔下來。
慘了,她忘記自己是有夫之身,相公還是她的貼身侍衛,就站在她身旁三尺處。
悄悄地,她眼角余光瞄過去,看到一尊冰雕——對,就是比木頭更高一級的冰塊。
步驚雲非常地憤怒,後果會有點淒慘。
可愛美是人的天性,她不過是看到漂亮的東西,一時忘我嘛!他有必要像抓奸在床的妒夫嗎?
像她肚量就很大,如果步驚雲欣賞別的美女……嗯嗯嗯,好像、仿佛、似乎,她也會非常生氣,恨不能咬他幾口喔?
這樣反省下來,她在有了他之後還對別的美男流口水,便是一件天理難容的惡事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幫他滅火呢?
尤其步驚雲看著歐陽復的那雙眼好像要射出劍來,直接把歐陽復斬成十八段。
唉,吃醋是正常的,但醋桶這麼大就很麻煩了,傷腦筋……
接下來百官奏些什麼、太監唱些什麼她都听不進去了,滿心只想著怎麼讓步驚雲消火。
坐在龍椅上,好像被擱在熱鍋里,煎熬得她渾身冒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她月兌下龍袍,換上太監衣飾,匆匆找唯一的朋友小豆子尋找解決問題之道。
「小豆子、小豆子……」差不多跑遍了半座皇宮,她氣喘吁吁在管信局找到了人。這家伙恁會混,內務府、太醫院、御膳房……什麼雜七雜八的單位他都能進去,不服不行啊!
「又闖什麼禍了?」齊爭睨她一眼,不著痕跡地將一封信塞進袍袖內。
「呼……」她半個身子靠在牆壁上,搖搖頭。讓她喘口氣再說。
齊爭倒了杯水給她,再幫她搬張椅子,讓她坐下歇歇。
齊瑄喝了兩口水,終于順過氣來。「累死我了,跑了大半天才找到你,你怎麼就沒一個固定的工作地點?」
「管事太監見我伶俐,有意栽培我,所以讓我四處看看當磨練。」隨口說說,這偌大皇宮里除了步驚雲,就數他勢力最大,他愛到哪兒,誰管得了他?
「那等大主管退休後,你會接他的位置嘍?」
「大概吧!」
「什麼大概?說個確定時候不成?否則每次找你都快跑斷我一雙腿,很累耶!」
「你現在有力氣滿皇宮跑了,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半年前,從前殿跑到後殿,就夠你累死三回。」
「對喔,近兩、三個月,我的體力確實好很多,也很少跌跤了,難道……老天爺看我可愛,特地派個神仙給我月兌胎換骨?」一邊想,一邊自我陶醉。「果然,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齊爭同情步驚雲,這麼辛苦給她調理體質,最後的功勞全歸給老天爺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轉移話題,避開他的事,以免講多了露馬腳。
「對喔,我找你……」她扭捏地絞著手指。「那個……我想……是不是……」
不必問了,會讓她這樣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一個。「事關步統領?」
她點頭,趕緊又搖頭。「不是、不是,我……是朋友托我問的,我想問你,如果有一對夫妻,那個妻子有一點小小的怪癖,比較喜歡欣賞美麗的……東西,那她不小心被一個美麗的東西吸引了,忽略了丈夫,導致她相公很生氣,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