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我主動開始的,你知道嗎?我跟你交往的事曝光後,阿鈴、清莉、小媚……她們一堆人問我,為何對你這麼特別?我一句話也答不出來,我只知道我想這麼做,就是單純地想接近你、親近你,一年也好、一天也罷,時間長短無所謂,有一天就陪一天,就這麼簡單。」
好像小孩子,沒有目的,因為投緣,所以戀上。她低下頭,眼角已經有水光在閃爍。
「紹均,我從來不對任何人做承諾,不是我畏于承擔,而是我怕自己沒命去履行承諾。」
「如果是用嘴巴說的承諾,有沒有我都不在乎。」
「那麼用我的心做承諾,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們永不分離。」她的手探過桌子,握住他的。
他看著那細瘦的小手,上頭浮著絲絲青筋,有一些針孔舊痕,都是常年住院打針留下來的;這不是一只美潤的玉手,但有著誠摯的溫暖,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他反過手握住她,與她手指相扣,沒有生死相許,但在有生之年,絕對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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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虹又住院了,她的心髒病越來越嚴重。
但是洪父、洪母和洪婉都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既然是注定,哪怕再痛,也必須接受。
不過看著醫生沉重的表情和洪虹晦暗的氣色,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人生正一步步走向終點。
洪母想要請長假照顧女兒,但洪虹拒絕了,她說想跟朋友在一起,其實是想要喬紹均陪,他們已經互許承諾,最後的一段日子,她想伴著未婚夫過。
洪母本來要拒絕,但是洪虹表示自己常年住院,從一開始同學、老師輪流深望,到現在只剩這個朋友有所往來,洪母听著听著便含著淚同意了。
喬紹均又開始當洪虹的看護了,但這回他沒再把工作帶到病房做,反而攜了一把小提琴,和她在病房里過起同居生活。
洪虹看著他那特殊的「行李」,很疑惑。「你要在病房里拉小提琴給我听嗎?會不會吵到隔壁的人?」
「應該不會,單人房的隔音效果听說挺好。」
「那趕緊拉一首來听听吧!」前回情人節听他拉過一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曲子,但她只要看著他,人就醉了。
他點頭,取來弓弦,一曲樂音優雅響起。
她馬上被口水嗆到,咳得俏臉通紅。
「怎麼,我拉得不好?」記得上次她挺欣賞的啊!
好不好她是不會評論啦!但是……「這曲子叫……小蜜蜂吧?」
他點頭。「這是我生平學會的第一首曲子。」
她揉著發痛的太陽穴,是沒人規定不能用小提琴拉小蜜蜂啦!不過……少了一點點浪漫。她寧可要上回她听不懂的那首。
唉,羅曼蒂克是女人最大的弱點。她試著問︰「你……會不會其他的曲子,比較……抒情一點的?」
他想了一下,第二首曲開始。
她差點從病床上栽下去。「如果我沒有听錯,這首好像叫……無言的結局?」
「我不知道。教我的人告訴我,這是一曲非常感人的情歌,曾經紅遍整個東南亞。」
是啊!想當年確實很紅,不過意義不是很好。洪虹又想嘆氣了。
喬紹均放下小提琴和弓弦,洪婉果然不安好心,給他這種曲譜。
「小虹,你不喜歡听我拉小提琴了?」
「不是。」但……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女孩子對愛情的憧憬有時候很夢幻,而這種感覺若被打擊,心里會很落寞。「其實紹均,你不必特意討好我,我們像平常那樣就好。」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我也是覺得像平常最好,不過洪婉……還有外頭的……算了,我去把它推掉吧!」
「等一下。」她喊住他。「婉婉到底教了你哪些鬼花招?」
他扳著手指數。「她說沒有男人求婚是不準備玫瑰和戒指的,而我居然只用嘴巴說,簡直罪無可恕。她要我做三件事當補償你,第一件事就是拉小提琴給你听,剛才那首無言的結局就是她指定的。接著她要我去買一件白紗,請化妝師來幫你化妝梳頭,和你拍一張結婚照。最後,鑽戒當然更不能少。」
「小提琴有了,那麼你接下來準備的就是白紗嘍?」她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了。
他點頭。「化妝師就在外頭。」
但小提琴失敗了,其他東西就都省了吧!麻煩得要死,要不是洪婉每天三餐加宵夜騷擾他,加上洪虹又住院,他希望洪虹開心,才不遂洪婉的意呢!
「立刻請對方進來。」她迫不及待地說。
「你要穿白紗、拍結婚照?」
「當然,沒有女人不向往白紗的。」
他想撞牆,拍結婚照,她穿著美美的婚紗,意味著他也不能一身的休閑服了,但不論是西裝還是燕尾服,都是他的死穴。上帝證明,那些領帶或領結真的有勒死人的功能啊!
「好吧!我去叫人進來。」但她渴望白紗,他只能乖乖去受苦。
喬紹均剛打開病房門,一個尖銳的聲音轟過來。「真的是你,我果然沒有看錯!」
洪虹听見熟悉的嗓音,也吃驚地從病床上坐起來。「媽,你怎麼來了?」
幾時病房外擠了一堆人?洪父、洪母、洪婉,還有一個陌生女子,腳邊擺著一只大皮箱,里頭大概就是喬紹均買的婚紗。
「對不起,我好像不認識你。」喬紹均看著這個一根手指幾乎點到他鼻尖的中年女士,滿臉納悶。
「你當然不認識我,可你化成灰我都不會忘記。」洪母恨恨地瞪了喬紹均一眼,將洪父、洪婉、還有那陌生女子一起趕進病房。「我有一些私人事情要處理,你們都待在里頭,不許出來!」說著,她用力關上大門。
「怎麼回事?」洪虹看著父親和妹妹,就算她戀愛被發現了,母親也沒必要這麼光火吧?
誰知洪父和洪婉也是一臉疑惑,天才曉得洪母與喬紹均有何瓜葛,只是單純的丈母娘看女婿不順眼的話,那反應真的過火了。
洪母拉著喬紹均,一路拖出醫院,到了停車場的角落,恨恨瞪著他。「穆紹均,我沒有叫錯吧?」
「你真的認識我?」是的,一直到他十八歲,他都姓穆,後來父母離婚,誰也不要他,遠房表叔收養了他,條件是他必須改姓,為喬家延續香火。.
一個姓氏他並不在意,但想到傳宗接代,要生出一個流著他這般惡心血脈的孩子……他背後一陣惡寒;幸虧喬表叔在收養他兩年後就車禍過世了,再也沒有人能逼他結婚生子。
「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你害死了我妹妹,你以為改了姓就可以逃月兌罪責?」
洪母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剝。
喬紹均的眉頭整個皺起來。「我不記得自己曾殺死過任何人。」
「余清婉,別說你忘記了她!我妹妹做你的家庭教師時才二十二歲,還是個大學生,她善良、美麗、又大方,卻被你借酒裝瘋欺負了;三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再去找你,穆家已經人去樓空,她一時悲傷過度病倒了,四個月後早產生下一個女孩,但她也因為太過虛弱……過世了。你敢說不是你害死她?」
喬紹均一震,腦海里一抹身影浮現,從模糊到清晰,小巧的身子、清秀的五官,是他的老師、他蓄意遺忘的初戀——余清婉。
他父母都是商界名流,為了利益而結婚,卻不愛對方,婚後仍舊擁有情人無數,哪怕他的出生,也不能改善那對夫妻的惡劣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