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覆在月復部上,只能不斷地祈求。
「少夫人,已經到了。」府里的車夫在外頭說道。
深吸了口氣,才鑽出車篷,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臉上的憂懼。
「謝謝。」拉攏斗篷,快步的走進大門。
見她回來,負責伺候的婢女連忙端來一碗烏漆抹黑的補藥。「少夫人快點把它喝了,這可是夫人交代的。」
「這是什麼?」喬霙看到那碗東西就退後。
婢女笑吟吟地擱在桌上。「這帖藥喝了可以調養身子,有助于受孕,听說相當有效,夫人還說一定要每天喝,得喝上一個月才行。」
「要一、一個月?」她臉都白了。
她最怕喝藥了,就算補藥也是藥。
瞪著碗,喬霙怎麼也不肯靠近,可是想到那是婆婆吩咐的,不能不喝……
「少夫人快趁熱喝了。」婢女催促。
喬霙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慢吞吞的坐下來,舀了一口,得用非常大的勇氣才能放進口中,那濃濃的藥味讓她馬上捂住嘴,不敢吐出來。
「呃……嘔……」
「少夫人!」見狀,婢女急忙遞上手巾。
「我……我沒事。」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眼眶也都紅了。
不行!就算藥再苦還是得喝。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舀了第二口,努力吞下去。
當喬霙終于把藥喝完,人也已經累癱了。
「為了懷上孩子,我要忍耐。」
她告訴自己,只要能和嚴介謙長相廝守,這點苦不算什麼,而且她也好想幫他生個孩子,真的好想……
就這樣,喬霙連喝了三、四天的補藥,直到被嚴介謙發現了。
「這是什麼?你身子不舒服嗎?」
喬霙緊閉著眼,把含在嘴里的藥咽下去。「不是……娘說這帖藥可以讓我快點受孕,只要連喝一個月就可以了。」
「你不是最怕喝藥?」
「只要有效就好。」她虛弱地笑了。
「別喝了!」嚴介謙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是多麼的忍耐,便把碗搶了過來。「這事兒我會跟娘說。」
「其實只是喝藥,忍一下就喝完了,別傷娘的心……」她強作歡笑。「何況我已經喝了好幾天,也慢慢習慣,沒那麼苦了。」
嚴介謙看著她皺著臉把藥喝完,趕緊塞了塊糕點到嘴里,免得反胃嘔吐,一顆心跟著不舒服起來。「這種事勉強不得。」
「是我自個兒也想快點當娘,難道你不想當爹?」
他認真地想了想,說︰「倒是真的沒有。」
「怎麼會呢?」她納悶。
「還不急。」嚴介謙口氣很淡,不想也給她壓力。「我會在書房,要用晚膳時再來陪你一起吃。」
喬霙見他換了件外袍,轉身又要出去,便從後頭圈抱住他,面頰貼在他的背上。
「謝謝。」
「謝什麼?」他偏頭輕笑。
「沒什麼。」她揚高嘴角,嘿嘿一笑。
「真是的,笑得像個傻瓜似的。」嚴介謙轉過身來,環住她的身子,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夠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听了,喬霙猛地眨了眨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第二遍。」他臉色微窘。
「不要這麼小氣嘛,再說一遍就好!」她拚命盧他,不讓他走。
「不要。」
「一遍就好……」
「不要!」
「小氣鬼!」嗔罵一句,可是人卻像快飛上了天。
這是喜歡的意思吧?喜歡她陪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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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太陽總是比較晚升起。
嚴介謙動了動身軀,想挪個舒服點的睡姿繼續睡,眼簾才微微掀開,發現一雙熠熠有神的眼楮正瞬也不瞬地看著自己,不禁逸出申吟。
「你在做什麼?」他帶著睡意的嗓音問。
坐在榻上瞅著他的喬霙連忙用力搖頭,顧左右而言他。
「我……我只是在看你睡覺有沒有流口水。」才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在偷看他的睡臉,一看就收不回視線,都看痴了。
「流口水的人是你吧。」他不知該哭還是笑。
「我才沒有。」她伸腿蹭他。
「天都還沒亮呢,再睡一下,不必急著起來。」大掌一探,將喬霙扯回懷抱中,再用暖被將兩人團團裹住,分享著彼此的體溫。
「我睡不著……」突然靈機一動。「我想到了!你快起來。」
「要做什麼?」從溫暖的被窩里被拖出來,嚴介謙攢起了眉心。
喬霙先七手八腳的把自己的衣裳穿上,再伺候他著裝。「外頭的雪應該夠厚了,剛好可以玩堆雪人。」
「堆雪人?怎麼會想玩這麼幼稚的游戲?」
「什麼幼稚?難道你都沒玩過?」她嘟嘴橫睨。
「是沒有。」他很多事要忙,哪有空玩,而且在這個家中能跟誰玩。
「你真的沒玩過?」
「有什麼不對?」嚴介謙睨著她大驚小敝的表情。
「你真是有夠可憐,雖然我早就知道,只是想不到會這麼慘……」于是,她抓了兩件斗篷,一人一件的披上,然後將他往外推,兩人連發都沒梳就出門了。「走!走!走!我教你怎麼玩。」
「外頭這麼冷……」他很無奈地被推到外頭。
「哎呀!待會兒就不冷了。」喬霙拉著他的手走出了長廊,雪沒再下了,不過院子里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都到了小腿肚,還真有些寸步難行,反射出已經蒙蒙亮的光芒。「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和三個哥哥都會比賽看誰堆的雪人最高,我們也來比。」
「真的要玩?」他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喬霙兩手插在腰上,決定使出激將法。「好吧,那就算你不戰而敗好了。」
「什麼叫做不戰而敗?」嚴介謙臉色一正,這不就等于輸了,這個字眼是他最不喜歡的。「我才不會輸給你,比就比,輸的人要接受處罰。」
她昂起下巴。「好!那就……輸的人要幫對方做一件事。」
「一言為定!」
「我數三下就開始……一、二、三……」喬霙才喊完,兩人同時開始用手或找東西來挖雪。
嚴介謙雖然沒玩過,不過可懂得觀察,見她怎麼弄就照著做,很快就抓到竅門,堆出了雛型。
「這是什麼?」她看著他堆出來的東西,狐疑地問。
「……你。」他咳了咳,有些難為情。
喬霙指著那一坨東西。「可是為什麼看起來像豬?」
「你睡覺的樣子就是像這樣。」他哼了哼。「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
「一點都不像!」她一腳把它踩扁。
「你怎麼可以這樣?」嚴介謙也氣急敗壞的指著她堆好的人形。「那麼這個又是誰?不要說是我?」
「嘿嘿,就是你沒錯。」她好笑地承認。
「那為什麼他的頭這麼大,而且又是歪的?」嚴介謙嘴角抽搐。
「有嗎?我覺得很像……」
「一點都不像!」他一腳踢飛那顆頭。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怒叫。
「哼!是你先起頭的——」還沒說完,一顆雪球擲向他的俊臉。
「你死定了!」嚴介謙也馬上蹲揉了顆雪球,同樣丟向她的門面,這麼孩子氣的舉動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的。
「看誰被扔到最多次。」喬霙也不甘示弱。
「誰怕誰!」他咆道。
不知何時天已經大亮了,府里的下人全都站在廊下,看著他們像孩子般的互擲雪球,又叫又笑的,還都披頭散發,玩得跟瘋子沒兩樣……
有幾個在嚴府待了大半輩子的老僕人,還是頭一回看到他們的少爺開懷大笑的模樣,即使在他幼小的時候都不曾玩得這麼開心……笑聲不斷地從他口中逸出,幾次摔坐在雪地上也不在意,讓整座府邸都跟著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