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看她將來會發展到什麼樣子,也許她會成為一個比他更好的領導者也不一定。
倘使如此,他想卸下容氏這包袱就不再是夢了。
「要是被看破我是冒充的,怎麼辦?」
「巴黎離台灣多遠,就算他們懷疑妳是冒牌貨,也得有時間上台灣去找證據啊!而那里卻是我們的地盤,他們想把手伸到那里去,妳說對誰比較有利?」
「你說的有道理。」她從來就不怕事,否則也無法十四歲就撐起一個家,一撐十一年。「我這就去準備。」
「不要模仿容蓉的樣子,就做妳自己。」這是趙風自私的想法。他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一點壓力也沒有;但要他面對容蓉二號,他會瘋掉。
「為什麼?」她不解。
「妳真的可以重現出容蓉的樣子?」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本性與容蓉相差太遠,再怎麼模仿也成不了真。況且他來法國,買的都是她喜歡且合用的東西,這類衣裳、飾品偏偏都是容蓉不愛的。在這里就露餡,那是無論如何彌補也救不回來的。「妳只要做一個合宜的千金小姐就好,至于是否像容蓉,我們可以說容蓉改了性子,別人沒有證據也不能說我們不對,不是嗎?J
她愣了一下,立刻想通其中關鍵。要她學容蓉那樣高揚著頭俯視眾人,她是做不到的,反而落個四不像。
還不如讓她做回自己,她是岑晨,不是容蓉,沒有華麗的外表,但她有一顆堅定的心。
讓每一個人都接受這樣的「容蓉」,這才是冒充的最高定義。
不過……「假使日後容小姐回來,大家又發現她變了一個樣,會不會起疑心?」
「就算他們起疑心又怎樣?他們要查容蓉的身分就查啊!調查繼承人的身分問題,最終手段不過是驗DNA。待容蓉回來,她本來就是真的,還怕他們驗?」
他不會讓容蓉再回容家的,但這實話卻不能跟岑晨說,她太單純,腦袋不拐彎,要她昧著良心做事,拿把槍指著她她都不會干。
他說的有理,她點點頭,回房打扮了。
趙風則開始準備怎麼讓岑晨做個「貨真價實」的容小姐;不過一份DNA報告嘛,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拿錢買不來。
再說啦!這趟上法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打造他的新娘子。
他百分之百願意娶岑晨,至于容蓉,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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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晨從來也沒參加過什麼宴會,連學校旅行都沒去過,那費用太高了,她負擔不起。
想不到她生平第一次宴會就是這等陣仗,近百人,全部見完要一、兩個小時。
趙風還說這只是小意思,真正本家辦的大宴會要比這規模更大上十倍。
她光听頭都昏了,這什麼家族啊?幾百年了,什麼表姑、表嬸、表舅、表姨的……這一表都八千里去了,他們還互有聯絡。
「是這樣的。」趙風安慰她。「妳回想一下明史就知道啦!這姓朱的一家子都是光信自己人,不信外人的人,所以只要有一點沾親帶故就緊緊地拉在一起。如果當家的沒本事,是很容易出問題,但他們再怎麼爭、怎麼鬧,這當家的位置還是只有姓朱的能坐,所以幾百年風雨下來,不僅沒讓這個家族垮下,還越聚越大。如此想來,護短也是有好處的。」
岑晨悄悄給了趙風一個白眼,讓她一個冒牌貨進入一個如此團結的家族里,那不是找死嗎?
奈何趙風卻正想著護短的好處與壞處,完全沒發現她的眼色。
趙風人是聰明,但本性卻是懶散中帶點迷糊的,要不是被趙鈺陷害下不來,他早就隨便混個小鮑職,逍遙自在去了。
也就在岑晨心里下安,趙風發呆的時候,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手里拎著一個現正火紅的小巧名牌包走了過來。
岑晨看她的打扮、穿著、舉止都走在流行尖端,若在以前,她會以為這就是有錢,但被趙風一番教訓過後,她明白了美麗不是用錢堆出來的,是要從骨子里去涵養的。由此可知,來人不是朱家什麼大勢力的親戚,可能是方興不久的旁支,也可能是什麼朋友。
「容妹妹。」女人神態尊貴,刻意突顯自己的高傲。「怎麼妳今天的打扮這樣……樸素?不會是家里出了什麼問題吧?啊!我忘了舅舅前幾年過世了,難道是因為這樣斷了妳的經濟來源,所以……」
樸素?岑晨腦子呆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已經妝扮得很華美了,卻換來如此的評語?
她感到有點泄氣,但同時又想起趙風的話,美並無絕對性的標準,重要的是要珍視自己的特點,尊重別人的喜好,如此可由內心散發出美麗的光彩。
所以對方說她打扮不得體,不一定是她不好,也許只是個人眼光不同。
美沒有一定的標準。她鼓勵自己,抬起目光,筆直地注視著來人。「姊姊,我最近的喜好改變了,喜歡嘗試各種不同的風格呢!」她沒有直接叫出對方的名字,趙風說過,像這樣龐大的家族,沒幾個人完全弄懂彼此的親戚關系,只要上下稱謂不搞錯就沒問題了。
對方似乎很不滿意她的回答。「是嗎?那妳今天的嘗試可真失敗,一點都不突出,妳該換個造型師了。」
岑晨的造型師就是她自己,怎麼換?
「但趙大哥很喜歡喔!」她把皮球踢到趙風身上。
趙風眉毛微微一挑,心里暗暗給她鼓了一下掌。不錯不錯,有主見,而且懂得避重就輕,很聰明的作法。
「不好意思,林小姐,本人就是喜歡樸素和實用。小蓉就要嫁我了,妳知道的,妻子當然要培養跟丈夫相同的興趣啦!」說著,他大掌牽起岑晨的小手。她的手冰涼涼的,微微冒著汗,可見她也在緊張,怕被人看穿了身分。
他微一用力,捏一下她的手,給她一抹溫柔的目光。
岑晨愣住了,一直以為趙風是討厭她的,畢竟,她攪亂了他平靜的生活︰但現在……她似乎看到了他的開懷,心頭不禁一暖。
她慌張的心跳在他的安撫下慢慢平穩。
趙風輕扯一下她的手,岑晨會意地抬起頭,紅潤的唇角微微彎起,瞬間仿佛有無數光點自四面八方劃過來,匯集在她身上,那抹笑開始發光、發亮。
趙風的心跳亂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在台灣她每天都這樣笑,他覺得理所當然,沒有好好珍惜。
到了法國,她再也不對他露出笑容了;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好喜歡她這樣純粹如清泉的笑。
岑晨對著「林小姐」柔柔地道︰「人都說,嫁夫隨夫,不是嗎?」
「說得好。」一個男性嗓音突然插了進來,是一個年約四旬,容貌堂堂的中年男子。
「爸,你怎麼躲在一旁偷听人家講話?哼!」林小姐跳著腳罵。
「妳啊!說了幾百次也不懂,一個嬌美的妻子是全天下男人的夢想,但一個嬌到把男人踩在腳底下的妻子,卻是任何男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猛獸。妳……」男人知道女兒在這里發威,為的就是趙風。從三年前一直追到現在,奈何趙風沒那心思,任女兒費再大的力,也是沒用啊!「該死心了。」
說著,他對趙風和岑晨微一點頭。
趙風和岑晨立刻回禮。
林小姐氣呼呼地跺著腳跑掉,遠遠還傳來她憤怒的低咆。「回去叫媽整治你,臭老爸,只會偏袒外人。」
岑晨給了趙風一個疑問的眼神。「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