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抬起手圈住她,想著以後要對她更好一點。她是如此地信任他,他要再對她有不良企圖,就太沒良心了。
第六章
花都巴黎。
對于這個聞名于國際的城市,岑晨曾有過很多幻想,首先,它應該植滿鮮花,無數的紳士貴婦乘坐著優雅的馬車奔走其間……嗯,會這樣想,大概是因為她小時候看太多「凡爾賽玫瑰」,觀念有點錯亂。
岑晨很遺憾沒能看見俊俏不凡的歐斯佳,和那美艷奢華的瑪麗皇後。
但盡避如此,巴黎仍是個美麗的城市,處處彌漫著悠閑的氣氛。
但是她對某方面很不滿,為什麼這個有名的大都市,地面上偶爾可見奇怪的、土黃色的臭東西?
愛護動物是項美德,但放任牠們隨地便溺就不太美妙了。
在第二次不小心腳踩到黃金後,岑晨就放棄了游逛這座美麗城市的想法,寧願悶在車子里,讓趙風帶領她去見識那些高貴的名牌專賣店……
這是她原本的想法,畢竟他們到巴黎就是為了花錢購物,並且裝扮出獨一無二的自己。
只是……當車子第三次停在一間看起來已有年代的三層樓建築前時,岑晨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那個……趙大哥,我雖然出身貧寒,可也看報紙的,知道那些豪門貴婦現在流行什麼,你帶我到巴黎不就是要讓我培養小姐氣質嗎?那你為什麼不帶我去那些名牌旗鑒店或百貨公司,反而到這種小地方購物?」
「豪門?」趙風從鼻孔噴出兩道冷氣。「那些在報紙、電視上蹦竄的家伙也算豪門?告訴妳,那些人不過是一群盲目追求流行的暴發戶,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涵養氣質、什麼叫獨特品味。妳以為什麼是真正的名門千金,拿著大把金錢到處灑,把自己打扮得金光閃閃?真正的世家,那種興盛百年以上的名門,根本不屑跟隨流行,花錢只是享受生活的一種手段,想要衣食住行貼合心意,不是那些量產的名牌可以做到的。」
她呆呆的張大嘴,一直以來既有的想法和觀念被某些東西一擊而碎。
她茫然開口︰「每個人……嗯……我是說,大家都有不同的興趣、喜好、體型……這世上怎麼可能事事都貼合自己心意?」
「很簡單,找出妳自己的特點,然後請最好的專家做出完全符合妳需求的東西。我所謂的專家不一定是人人稱頌的某某大師,他可能沒有高貴的名號和高等學歷,但手藝絕對一流。這樣的人才是專家,才配為真正的名門打造專屬物品。」
這一次她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來了。「專門訂制?天哪,那得花多少錢?」
「並不如妳想象中多。事實上,在花錢方面,我第一個要培養妳的觀念就是,哪怕是次品牌,只要是專門為妳訂作的,也比一流名牌的東西更能襯托出妳獨特的氣質與風韻。並且,這些專門訂制的東西在使用上也更順手、合意。」
這些事情岑晨真是聞所未聞,但她腦袋轉得快。「既然訂作的東西便宜又好用,那大家都來訂作好啦,何必去追流行?瘋名牌?」
「妳以為這些專業訂制坊是隨便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的?」
他輕蔑的口氣讓岑晨背上一片冷汗。「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容家是某個超級無敵一流的豪門望族吧?」
「那倒不至于。容家只是這一脈的一支小小分家而已,還稱不上是什麼一流的名門,不過因為本家興盛的時間很長,源頭又很偉大,所以才能得到這些專業訂制坊的服務。」
他說得很簡單,她還是听得頭皮發麻。「可以請問一下本家是何方神聖嗎?」
「明朝的靖難之役知道嗎?」
她點頭。「明太祖朱元璋過世,皇太孫朱允即位,之後被其叔燕王朱棣以靖難之名趕下皇位。」
「當年容老頭收留我的時候告訴我,那位被趕下台的建文帝並沒有死,在幾個忠心臣子護衛下,攜帶了金銀珠寶逃出應天。起初有意利用手中的大筆金錢重舉軍旗,奪回天下,奈何燕軍太強,建文帝數次圖謀不成,終于死心,與大臣前往南洋發展,數百年下來,枝葉散布全球。雖然不是每一支分家都很強盛,但實力強大卻是不假。他們的發展還比這些訂制坊早幾百年,妳說,這些訂制坊能不賣面子嗎?」
岑晨听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麼跟什麼?幾百年前的大懸案了也能扯出來,會不會太離譜一點?
「容家……是姓『容』的,建文帝本姓『朱』,怎麼會是親戚……」她覺得頭好昏。
趙風咧了咧白森森的牙。「不好意思,雖然是八十竿子也打不著的親戚,但容老夫人確實姓『朱』。」
岑晨徹底無言了。
「如此岑小姐還有問題嗎?」他話聲很輕,嗓音低低的,薄唇稍稍揚起,又是一陣冷風刮過。
岑晨突然覺得他的笑容一點也不酷,那是專生來嚇人用的。
她輕哼一聲,打開車門,仰頭定進這古色古香的三層樓建築里。
而面對她的怒氣,趙風卻只有一句評語——
「這姿態倒有三分小姐架勢了,不過她生什麼氣啊!嫌我解釋不夠清楚嗎?但我對容家的歷史也不是太了解啊!」結論是,女人真難哄,他都這麼努力在討好她了,她還是不滿意。
虧他在來法國前還下定決心要對她溫柔點,到了巴黎,他也是什麼好用、什麼漂亮的全買給她,信用卡無限額讓她刷,她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
是怎樣?要他專門訂架游艇或飛機給她,她才滿意嗎?
唉,他脖子好酸,她這兩天老板著臉,也不幫他洗頭,害他渾身不對勁。
他無可奈何跟著走進訂制坊,這里是專門做鞋子的,希望能找到合她意的貨色,他懷念她燦爛的笑容。
前頭的岑晨差點被他氣到腦充血。趙風絕對是外星人,肯定是,一般正常人哪會隨便一笑就是一陣陰風刮起?
尤其……
明明是他先嚇她的,還怪她生氣,有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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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巴黎一個禮拜了,趙風帶著岑晨買了無數的珠寶、首飾、華衣、美鞋……一般女人會喜歡的東西,他都幫她買了一堆。
在他的雕塑下,她的氣質一天天改變,不再是初進容家那俗不拉幾,連只小行李都不敢讓人家幫忙提的小女孩。
她現在已經很習慣別人的侍候,在衣食住行上,也模出一點個人的獨特品味。
不過她的愛好真的與容蓉天差地別,容蓉偏愛美麗、華貴、只屬于她一人的東西。
岑晨在物質上則追求實用與舒適,這一點跟他很像。他也覺得東西用起來合宜,比美麗更重要。
「今天我要帶妳去參加一場小型聚會,是家庭式的,參加者都是朱家的旁支親戚。」現在,他覺得應該培養她的實戰經驗了。
「呃!」她愣了一會兒,放下手里的高中數學,兩只手輕輕地擺放在大腿邊緣,姿態端莊中不失高貴。「這麼快見親戚,會不會不妥?」
「這些都是遠親,平時不常見的,妳若能應付他們,將來回台灣面見親友就游刃有余了。」其實趙風也是在賭,賭自己的將來,和她的可塑性。
經過這一個半月的相處,趙風發覺岑晨跟他以往認識的女孩有很大的不同,她學習知識就像海綿吸水一樣,瘋狂而迅猛。
她天生有一股逆流而上的沖勁,越是給她壓力,越能將她琢磨得光彩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