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很希望有人可以想到這一點,畢竟,我在這密室底下埋了五百多顆的霹靂子,想想,一點火藥、加上五百多顆的霹靂子一起爆炸,那場面……我敢保證,哪怕是宮里一年一度的煙花節都沒這畫面壯觀雄偉。」至于密室會不會受到波及而損毀?不必擔心,這密室可是他用盡心思建造的,一層鐵、一層寒玉、一層磚……全部加一加,總共搞了十來層,這整座山頭都被炸崩了,密室也不會完蛋。
她只有兩個字送給他︰「瘋子。」
「感謝。」
她伸手,狠狠擰住他的耳朵。「你這個笨蛋,你把密室弄得像龍潭虎穴,我們怎麼進去?」
「很簡單啊!」他咬破舌尖,噴出一點鮮血。「那些毒草、毒蟲都是用我的精血喂養的,牠們只要聞到了我血液的味道,自然會讓路。」
仿佛是奇跡一般,隨著那點鮮血的滴落,丁叮腳下的草枯了,灰黑色的密室四面外牆也恢復了它原本的青藍色。
耙情牆壁變色,不是因為大火焚燒,而是因為這些毒物?
她忍不住打個寒顫兒,望向曲笛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古怪。武林譜上曾傳,丁還是數百年來玲瓏門第一奇才,年僅雙十,已仗手中三尺青鋒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這個記錄到了曲笛身上……也許是需要改寫了。
曲笛大步踏向密室,在那青玉磚上連拍三下,力道三次都不同。密室門洞開,奇異地,沒有霉味傳出,反而是沖出一抹寒涼氣息。
曲笛微一聳肩。「一年前,我偶然得到一塊萬年寒冰,傳聞它避塵、避水、避火,可保物品萬年不壞,便拿來這里放著,看來功效不錯。」
丁叮理解地輕點頭,跟隨他的腳步走進密室,里頭果然縴塵不染,各式雜物收拾妥當。甚至……她還看到幾塊自己繡的帕子,旁邊是曲笛繡了一半放下的百鳥朝鳳圖,一枝竹笛、一只草扎的蚱蜢、兩只風箏……無數的童年回憶閃過心頭,它們被好好地放在那塊萬年寒冰上。反而是玲瓏門一些珍貴典籍、吸血大法的秘笈、幾把寶劍,是被隨意地扔在牆角。
丁叮的手不禁撫上那些小玩具,人生當中什麼是最寶貴的?不是那舉世無敵的武功秘笈、不是稀世珍寶;這些充滿歡樂回憶的東西,才是人生無價寶啊!
曲笛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小心點,這萬年寒冰的冷氣可是很強的,妳別著涼才好。」
她借著回頭的瞬間,悄悄抹去眼角的淚,伸手擰住他的耳朵。「廢話,你這麼大塊寒冰……都可以做一張床了,往一間小小密室里放,里頭能不冷嗎?」這傻瓜,真的傻,這樣的稀世珍寶啊!卻用來保存這些無用的小玩意兒。但是,她好喜歡、好喜歡他這份傻勁兒。
「我找不到小塊的啊!」他無奈地大聲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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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叮一直以為得費很大的工夫才能說服柳懷犀與她解除婚約,畢竟,柳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他倆的婚期都發布了,卻突然取消,對于柳家的名聲可是莫大的傷害。
偏偏,柳懷犀卻二話不說地應允了她的要求,甚至,他臉上還出現如釋重負的表情。
丁叮不免懷疑,柳懷犀是不是撞到鬼了,又或者……她詢問的視線拋向一旁的曲笛身上。
曲笛卻是很干脆地把肩一聳,臉上就只寫了「無辜」兩個字。
他其實比她更訝異柳懷犀會這麼干脆地解除婚約。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由曲敏兒對柳懷犀下藥,讓他暫時變成太監一個;當然,藥性不會立刻發作,以免柳懷犀懷疑到曲敏兒身上,並且藥力也不會持續一輩子,最多一年,柳懷犀的男性雄風自然恢復。
謗據柳懷犀的為人品性,他一定會因自慚而決定解除與丁叮的婚約。
只是……就算柳懷犀不想連累無辜女子獨守空閨,甘心放丁叮離去,他也不會表現出這般歡快的表情吧?除非……
一定是敏兒干的好事。曲笛暗猜,也就只有曲敏兒那自小承受御教坊的教導,一舉一動無不媚態盡顯的奇女子,才能迷得這以迂腐出名的柳懷犀歡快送走前未婚妻。
只是……這未免太委屈曲敏兒了。
丁叮又和柳懷犀互道幾句珍重,便與曲笛相偕離開柳家。
這一踏出柳家大門,丁叮兩只縴細的手指又「親密」地爬上了曲笛的耳朵。
「你老實招來,你到底對柳公子干了什麼好事?」
「天地良心,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啊!」
「你騙得了天下人,騙得了師姊我嗎?別忘了,我幾乎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一翹,我就知道你干了什麼壞事。」
「真的與我無關。」他長嘆一聲。「罷了,我帶妳去見一個人。」
「誰?」
「到了天寶坊妳就知道了。」
就這樣,曲笛帶著丁叮回到了那個他曾說過短時間,起碼一、兩年內都不會回去的地方,見到了曲敏兒。
是女人都重視自己的容貌,哪怕是從小就在山林里長大,于世事所知無多的丁叮也曉得,容貌于女子那是僅次于貞節的東西。
她打懂事以來,也听過不少丁還的知交好友夸她漂亮、可愛,對自己的容貌當然也有幾分自信。
但見了曲敏兒後,她才真正體會什麼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
曲敏兒不止是容貌生得好,姿態、舉止、言談,莫不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媚態。她的一個眼神,連身為女子的丁叮都覺心顫神搖,完全無法想象,一個女人怎麼可以美到這種程度。
「曲敏兒,天寶坊主人。」曲笛為丁叮和曲敏兒做介紹。
曲敏兒瞋目、搖頭、輕笑,三個動作,三種媚態,一身上下,真只有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是天寶坊半個主人,大哥,別忘了,這天寶坊有一半是你的。」她喊曲笛大哥,顯示了她對曲笛沒有異心。「還有這位……是我未來的嫂子吧?」她笑嘻嘻地,明媚中又帶三分調皮。
曲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要做他的妹妹嗎?比朋友更親近的一層關系。也好,對于天下的萬事萬物,能引起他執著的很少,目前丁叮是唯一的。但他不在乎多個妹妹,反正他從來也沒有兄弟姊妹,奢享一下親情也無所謂。
「丁叮,我的師姊兼親親好娘子。」說著,他在丁叮頰上偷香一下,惹得她又伸出雙指拿他耳朵出氣。「要死了,大庭廣眾之下你也敢做這種事,要不要臉?」
「這夫妻相親,天經地義,有什麼丟臉的?」他的臉皮可比城牆厚了。
「哼!」丁叮懶得跟他說,轉向曲敏兒。「妹妹……我叫妳妹妹,妳不介意吧?」
「我很高興有個大嫂呢!」
「我也很喜歡妹妹妳呢!沒看過妳,不知何謂絕色佳人,妹妹,妳真的好漂亮。」丁叮誠心地稱贊她。
曲敏兒盡避心底對曲笛有著萬般不舍,但听得丁叮這誠摯話語,心里也是愉悅的。
「姊姊太夸獎我了。姊姊才是英姿颯爽、令人心儀的女中豪杰呢!」她的一言行溫和若春風、舉止坦蕩而瀟灑,難怪曲笛為她痴迷。
「得了,妳們兩個別一個夸過來、一個贊過去。」曲笛插口道︰「敏兒,那柳懷犀是不是對妳有意思?」他直接點出了柳懷犀歡快與丁叮解除婚約的原因。
丁叮恍然大悟。
曲敏兒嬌媚一笑,她是為了成全曲笛與丁叮,才特意誘惑了一下柳懷犀,想不到那書呆子這麼不禁勾引,她一記媚眼,他魂兒都飛了,連自己還有個未婚妻都忘了。果然,天下男兒皆薄幸,曲笛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