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那個看起來小不隆咚、一身是謎的姑娘肩上竟背了如此重擔,大朝為她感到心疼。
憶起之前,小朝還說嚴公子傻呢!竟拿命去賭那萬分之一都不到的機會。現在想想,到底傻的人是誰呢?
「小朝。」大朝找到那正在跟棺材鋪老板殺價的小氣管家,急喊︰「不必訂棺材了,公子和戴姑娘不會死了。你立刻差人上藥鋪,將所有治毒傷可能用到的藥材和工具都搬進公子房里。」她要讓戴禍水在不知不覺間治好嚴公子和她自己。
看著在小廚房里大啖美食的嚴公子和戴禍水,小朝還是不敢相信,戴禍水只花了一個時辰就解去嚴公子身上的毒。
但她卻寧可癱死床上,也不願為自己破例。
戴禍水身上的毒能解,是因為大朝隱在一旁,將她解救嚴公子的手法與用藥盡數記在心里,再如法炮制,終於撿回她一條小命。
戴禍水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
雖然嚴公子和大朝都叮嚀小朝,不可向戴禍水詢問此事,但他實在忍不住。「戴姑娘,中毒臥床的滋味好受嗎?」
她用看見怪物的眼神望著小朝,他這不是明知故間嗎?「中毒的滋味怎麼可能好?」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寫道。
「那你為什麼不替自己解毒?」小朝問題才出,嚴公子已經氣得丟出一顆包子砸在他臉上。
「小朝,你沒事干了嗎?」竟有空在這兒嚼舌根,看來他是讓他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當然不是,但……我好奇啊!什麼樣的人會明明身懷絕技,卻寧可放任自己中毒,也不動手解救?這說不過去嘛!」
「問題是,小朝哥哥,我不懂醫術啊!」戴禍水紙上的筆跡蒼勁有力,那毅然的力道似乎也解釋了她的心思。
「但……」小朝還想再說。
「小朝,」嚴公子突然笑得好輕好柔。「咱們邊城的牧場似乎還少一個牧羊童。」
小朝霍地跳起來,他怎麼忘了嚴公子別的不能,整人最行!
「我什麼都沒說。」他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嚴公子就像什麼事也沒有地繼續埋頭吃包子。
「竹筍蛋黃包我吃膩了。」好半晌,他突然淡淡地說。
「公子吃過羊肉包子嗎?」戴禍水在紙上寫。
「羊肉?那不會很腥嗎?」
「羊肉經過燻灸,佐以韭黃,味鮮而不羶。」
「改天叫大廚試做來嘗嘗。」他最愛嘗鮮了。「還有其他口味的包子嗎?」
「牛肉包、小籠湯包、蟹黃包、紅豆包、香菇包……」她一口氣寫了十來個。
「你把做法寫出來,我讓大廚全照著做來吃。」他說。
她含笑點頭。那微勾的唇角映著屋外的夕陽,璀璨得好像把全天下的寶石都聚集在一處了。
他情難自禁地凝視著她,心怦怦地跳著,只覺好快活、好高興,比玩到最新奇的游戲更開心。
也許這是他玩過最棒的游戲了。
傾過身子,他噘唇吻上她。
她的唇比剛出籠的白饅頭還要柔軟,香氣馥郁。
他輕輕地吻著她,似乎能夠感覺她的心跳正在加快,與他的同拍。
他伸出手,攬過她的肩,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筆。與她嚴謹的字跡不同,他的字龍飛鳳舞,一如他的人飛揚冤月兌,不受任何拘束。
倏忽間,白紙上浮現兩個字︰嚴馭。
她狐疑地眨了兩下限。
他續寫︰「我的名字。」
一抹了然掠過她水燦的眸,它們瞬間深邃得恍若大海,波瀾壯闊的海洋。
她的手指輕輕纏上他的,兩個人握住同一枝筆,她在「嚴馭」二字旁邊書下「戴靈」二字,並補充︰「我的名字。」
他記起她說過,戴禍水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那麼想必戴靈就是她的本名了。
他們一起凝視白紙上的兩個名兒,他的名字伴著她的,除非外力將它們撕開,否則它們會永遠在一起。
從這一天起,嚴公子和戴禍水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嚴馭和戴靈兩個人,他們也許仍然不知如何處理這世間復雜的情感,但他們已經知道如何去珍惜對方,不管它們是否以情愛為名。
全書完
編注︰有關不馴又搞怪的袁青電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485《痴心》。
後記
棒了將近一年,終於可以再次寫古裝了,好高興。
從開假面男主角系列後,腦袋里想寫古裝的念頭就一直蠢蠢欲動,但我又實在很想寫假面男主角那三個故事,覺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
因為程力、粱杉和雷因(假面男主角系列的三位男士角)打贏,所以蘭陵國的故事只好順勢往後延。
一直到今年,終於可以把蘭陵國出清。
從北原國的袁氏兄弟、西荻國皇子到蘭陵國,這片大陸的故事歷經三年,終於要完結了。
不過蘭陵國的故事我只打算寫三本,嚴公子打頭陣。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偏愛這個角色,私心里一直很心疼他,所以故事中他始終沒吃什麼苦頭,幾乎是呼風喚雨到最後。
戴禍水的苦大家都看得到,但嚴公子……個人以為他是個連自己心痛都察覺不出來的天才白痴。
他半生都在尋尋覓覓讓自己快活的東西,但其實,那些東西就在隨手可得之處,他只是一直錯過。
倘若沒有戴禍水的提點,也許他一生都會這麼無聊地度過吧!
蘭陵國這個國家,是很早以前看了「武則天」後興起的念頭。
一個由女王統治的國家,有女科、女官、女將軍……
但我不想特意把它塑造成一個獨寵女人,卻壓抑男性的國家,我只希望它是個男女平權的地方。
所以我讓之前的女王駕崩,換了個男性皇帝,準備讓他和他天縱英才的女宰相上演一段恩愛纏綿的好戲。
有女宰相、女將軍,配上一個男皇帝,這樣會不會平衡一點?我想。
假面男主角的集截角活動,感謝大家熱烈參與。
很高興有這麼多朋友陪著妮子一路走來。
從在林白出第一個故事到現在,快七年了,有一些風雨,卻有更多的快樂。
尤其這一、兩年,妮子送走幾個親人,又目睹咱們家老二病發,從癱瘓、進行血漿置換術、慢慢復健,到現在歷時近一年,終於又可以站起來了。
那一天,總監和總編說要來探望,嚇一跳。
一直以為作者與出版社之間是有著距離的,比起一般在職員工,作者就像約聘人員,是沒有資格享受公司恁多福利的。
但作者的工作自由,我們不必打卡,也沒有那麼多拘束。
人們在選擇做一些事的時候,是不是要有所舍,才會有所得?我一直這樣認為,我是個自由的作者,進林白七年,我只管寫好我的稿子,文案怎麼樣、有沒有廣告、封面如何?我一直認為那是公司的事,我謹守分寸,不予過問,甚至沒進過公司。
一開始是因為忙(初寫作的頭一年,妮子不是專職作者,還有兩份工作),後來則是因為懶,然後又因為家里的事絆著,不知不覺便到今天。
當然,那也是我散漫的一個藉口。
只是,我沒北上,總監和總編卻南下了,帶來禮物,還有她們的關心。
妮子心里有著愧疚和更多的感動,卻只能深深說一句——謝謝。
靶激這麼多年來有許多的朋友陪伴,謝謝大家還在看妮子的書,感謝編編的照顧、公司的好……我想,我真的是一個很幸運的人,因為,身邊的人總是對我這樣地好。
靶謝熱情讀友踴躍參與,狗屋「戀愛新教主,董妮第一名!」抽獎活動名單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