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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樓竊玉 第8頁

作者︰董妮

她更沒說,在那場戰役里,她親眼看到她的未婚夫殘忍地持刀砍殺她的親人和朋友。

鷹島的人以為助東瀛浪人攻下飛鳳島,就可保住自己的性命財產,但他們忘了一件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在飛鳳島因場場戰事而敗退後,東瀛浪人接下來的目標就轉向鷹島了。他們只花了一天就打下鷹島。

而她則利用這一天的時間,將可用的人力、物力搬進爹娘生前傾盡全力興建而成的碉堡里,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抗戰歲月。

八年後,她終於如願從東瀛浪人手中重新奪回飛鳳島,盡避是塊傷痕累累、又貧困弱小的地方,但他們總算保住了自己的家。

他知道她沒說謊,可是也沒說實話。

顯然她尚未完全信任他,這真教人泄氣。

不過算了,能夠知道她的未婚夫早亡,她目前是自由之身,他已經很滿足,其余細節就留待日後他倆更相熟後,再來問她吧!

他伸手解開束縛住她的腰帶,並恢復她的功力。

「因為我不曉得你中的是什麼毒,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強行運功逼毒的方式為你解毒,過程會有些辛苦,你能耐得住嗎?」

她知道運功逼毒很痛,但對經年累月在戰場上打滾,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她而言,那並不算什麼。

比較令她驚訝的是——「你要為我運功?」那很傷身耶!

「我答應過你了。」他坐到她背後,雙手抵住她背心。

「慢著。」她不能無端承受別人這麼大的恩惠。

「干麼?你怕痛?不然我點你昏穴好了。」雖然對他來說會更費力,不過無所謂。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沒好氣地說。「運功逼毒非同小可,你可能會數日、甚至數月功力大失,我不能讓你為我犧牲這麼多。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不要被人說食言而肥。」話才落,他雙手已吐出浩瀚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

「呃!」她頓覺全身骨頭似要解體,肌膚的每一處都有針在扎。

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發出一個音,只感覺到她的心,在他的盛情下微微一縮,然後,像被灌進什麼東西,正緩緩地發熱、融化。

第四章

匡雲北的功夫真是不錯,她都沒把握在為人運功逼毒後仍能活蹦亂跳,像似活龍一尾,然而他卻做到了。

真想跟他打打看,在她傷勢痊愈,精神氣力全數恢復到最完美的狀況時。不知她與他之間,何人的武藝高一些。

「你知道嗎?你那種眼神對男人的自尊而言是一種莫大的傷害。」為她運功逼完毒,匡雲北打了半趟拳、略松筋骨後,停下來,滿臉無奈地看著她。

在他打拳的時候,花陰茴一直專注地凝視著他。

本來,被女人專心注意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偏偏她一臉的興奮,閃閃發亮的眼底盡是挑戰的光彩,沒有其他。

真是讓他傷心啊!虧他這麼努力在她面前力求表現,她卻只想挑戰他的強,絲毫不欣賞他的盡心盡力。

「我的眼神?」她不解地低下頭。「有什麼問題嗎?」

他搖頭,長喟口氣。「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和你打的。」

「你……」他怎會知道?

「你的眼神告訴我的。」不待她說完,他直接給答案。

她會意地頷首。

「那你願意與我切磋一番嗎?不比刀劍也行,我們可以較量一下拳腳、輕功。」她以為他拒絕與她交手是怕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了彼此,不大好。

卻不知,他心中根本另有答案。「不必了,不管比什麼,只要是跟你較量,都沒意思。」

「為什麼?你看不起我的功夫?」口氣立刻沖了起來。

他好想哭。「沒有一個男人會蠢到跟自己中意的女人對打。打傷了你,我心疼,打敗了,我自尊心過不去,怎麼樣都是輸,你說,這種仗有啥兒好打的?」

「有……有有……」她一句話都說不全,懷疑自己耳鳴了,听到可怕的話語。

「我對你很有興趣。」他說。

她一副大受驚駭的表情。

「你不必表現得像見到鬼吧?」他會很傷心的。

事實是,他的話語比鬼怪更恐怖。

「四皇子,我想你大概搞錯了。」她與他,別說八竿子了,再加一倍,十六竿子也不可能湊到一塊兒去。

他是堂堂一國皇子,她是偏遠孤島之主,兩個人都不可能離開自己的原生地;對於他的好意,她只有敬謝不敏。

「我自己的心我還會搞不清楚嗎?」不過他了解她的恐慌,也就不再相逼。「算了,這件事暫且不提,先說說你的箭傷。我雖已運功為你逼出箭毒,但你元氣耗損甚重,還是應多加休息,切不可過度勞累,以免留下可怕的後遺癥。」

他說「算了」耶!可見他的心意並沒有那麼強烈,也許只是一時興起吧!她松口氣之余,也有股莫名的惆悵。

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過去,曾對她表示好感,後又因現實問題而選擇離開的男子,匡雲北不是頭一個,料想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她該習慣了。

雖然這一次除了無奈外,她還感到一點點空虛、懊惱、煩躁,還有……理不清楚,這真是挺莫名其妙的。

「也罷。」她咕噥。

「什麼?」他沒听清楚。

「我說,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我不會亂來的。」掃去滿心煩憂,她故作歡顏。情感不是她現在該在乎的,島務才是。

是喔!他要相信她有如此理性,他就真的該跟她改姓「花」了。

但他不會在此時此刻與她強辯,地點、時間都不對。他們兩人的身體目前都不大好,休息最重要。

「那你好好保重,我晚一點再來看你,再見。」

她冷下臉,眉間的皺痕好深好深。

「我不是告訴過你,在本島,『再見』二字是禁忌。」而且,她敢保證,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警告他了,她搞不清楚他為何不遵守?

「你是說過。但我也記得,我問過你原因,你沒回答。」要人家遵守那種詭異的規定,總得有個理由吧?什麼都不說,卻非要他答應不可,這很奇怪耶!

就知道他沒那麼好說話,但她也非泛泛之輩。

「入境隨俗,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是夠,那好吧!我不說再見,我們……晚上見。」

「差別在哪里?」不管是「再見」、「晚上見」、還是「待會兒見」,她全都討厭。

「『再見」兩個字,『晚上見』三個字,中間差了整整一個字。」他眨眨眼,大笑地走了。

她坐在床上,吹胡子瞪眼楮地目送他的身影離去。

在走出房間、關上大門的瞬間,他還回過頭給了她一記俏皮的眨眼。

她愣了半晌,再也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這家伙……呵呵呵……」從沒見過像匡雲北這般特出的人,以後大概也遇不到了,她想。

不可諱言,這次多虧有他,飛鳳島才能逃過一劫,但她對他的戒心並未消失︰越親密的朋友,背叛起人來越可怕,她永遠都忘不了十多年前那場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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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走錯房間了,居然听見姊姊在笑。」一陣嘎吱聲後,花陰茴閨房的門二度被開啟,走進一道窈窕身影,是花陰舞。

「陰舞。」花陰茴下床,請妹妹坐下。

「咦,你能下床啦?」她記得匡雲北說過,在花陰茴毒未全清前不讓她下床的,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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