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經過,三個小時後,會議終于結束了。
會議室里靜默了十五分鐘後,大門緩緩開啟。
「你是什麼人,站在這里做什麼?」一個男人問。
「晑哥哥。」伍馡對著里頭喊。
君問晑听見她的聲音,嚇得跳了起來。「小馡,你怎麼來了?」他跑過來,看見她渾身散發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心頭一驚。
她抬頭望他,一字一句地說︰「你答應過要等我對不對?」
他點頭。
「我決定了,我要去讀法律,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正義使者回來為你討回公道,你一定要等我。」她幾乎是用吼的,喊出了心底的誓言。
那相心法很天真,卻听得他心坎一熱,胸膛里脹滿一股溫暖的熱流。曾幾何時,他的小野貓長大了,總是向他要求援助的手改而擋在他面前,試圖保護他。
他的眼眶發酸,為她的成長開心的同時,也感到空虛,有個感覺,那段相倚相偎的日子要結束了。
「十年!不,五年,我一定會回來。」她無比認真地說。
他唇角顫抖地牽起一抹欣慰的笑。「好,我等你。」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誓約的一吻,轉身離去。
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五年前,緣分將他們牽扯在一起,讓他們度過了快樂的五年,如今緣盡情卻未了。
不過他深信,今日的分別並非完結,它只是為來日的幸福奠基,期待另一個開始。
第九章
五年後
今天是君問晑二十八歲生日,也是他第十二家健身俱樂部開張的日子,環顧這一室的歡樂熱鬧,代表著他的努力與成就;但很遺憾的,不管多大的成功都無法讓他快樂,他的心依舊停留在五年前那場變故中。
至今,他仍清楚記得那日發生的每一件事。
他和伍馡單純的關系被扭曲,他丟掉了原本該到手的教授職位,連同最心愛的寶貝也離他遠去。
之後,他離開校園,開始創業,說來諷刺,為了照顧伍馡而努力學習的藥膳、心理治療知識竟成了他成功的鑰匙。
他開設的健身俱樂部,不止幫助客人鍛煉身體,更教導他們如何吃得健康、活得快樂,如此完備的服務讓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前年還榮獲了十大杰出青年獎。
如今他已名列全台百大富翁之一,財勢雖不及伍家,卻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
「發什麼呆?又在想你的小馡兒啊?」鐘勤拍拍他的肩。
君問晑回頭一笑,五年來,他的身邊來來去去許多人,只有鐘勤始終在,他陪他度過了最辛苦的日子,還幫他投資了第一間俱樂部,說起來,鐘勤是他人生中的大恩人,他何其幸運遇見了這個朋友。
「謝謝你抽空過來」上尤其在鐘家這麼忙的時候,听說鐘氏建設發生了財務危機,跳票已達三千萬,正面臨生死存亡關頭,他還肯分心陪伴朋友,君問晑很感動。
「什麼話?我最好的朋友新店開張,我豈能缺席。」鐘勤爽快一笑。五年前,他本來也想走教育之路,卻在發生丑聞案後,基于義氣,與君問晑共進退,如今在自家公司幫忙,商場打混久了,讓他從一介斯文書生漢,變成了豪氣商人。
君問晑招來侍者拿了兩杯香檳。「最近好嗎?」
鐘勤接過酒杯,一口喝干。「還不是一樣,我不知跟我家老頭說過幾百次了,建築業的榮景已過,別再死守了,換條跑道吧!他偏不信邪,還是卯足了勁投資房地產,現在全套牢了。」他說著,撞了撞君問晑的腰。「喂,那不是王議員嗎?你不過去打聲招呼?」
「沒關系,公關經理會負責。」在君問晑心里,朋友比金錢重要。
「這樣好嗎?」
君問曷輕啜了口香檳。「鐘勤,如果我幫得上忙,別客氣,盡避開口。」
鐘勤愣了下,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紅潮。「別鬧了,你第十二間俱樂部才開張,正需要現金周轉,你顧著你山自己就好。」
「我是說真的。」君問高大掌按著他的肩。「我算過了,扣掉這邊一年的支出,我還可以再籌個五千萬沒問題,你若覺得過意不去,不妨當做是五年前投資我的回報。」
笑容僵在鐘勤面龐,青白交錯的顏色在其上奔流。
「鐘勤?」君問晑疑惑,搖了他一下。
鐘勤似猛然回過神,一根手指指著門口方向。「伍……伍馡……」
君問晑驀地回頭,一道窈窕身影裊裊婷婷走到他面前。
真的是伍馡,她的頭發留長了,輕輕地在腦後綰成一個髻,余下幾撮劉海柔柔覆著她美麗的心形小臉。
她的動作優雅、舉止輕柔,恍似那縴弱的月下美人;只除了那雙眼,燦爛野性依舊,讓他發現,她其實沒有變,只是把傲氣藏進了骨子里。
「晑哥哥。」她低低地喚著他的名。
他渾身一顫。「小馡!」
她眨眨眼,兩行珠淚滑下。「我……我回來了,你……」
「我一直在等著你。」他朝她伸出了手。
嚶嚀一聲,她飛進他懷中。「晑哥哥,我好想你。」
「我也是。」尤其在摟著這副嬌弱身軀的時候,他才發現,心痛是如此劇烈,幾乎擰碎了他的日魂。
「真是服了你們了,不管幾時看你們,總是火熱得教人受不了。」一個調侃的聲音乍然響起,不是楊芷馨還有誰?她身旁還跟著一名高佻美艷的女子,赫然是伍瑛。
「你不是君問晑嗎?」伍瑛一見故人,即如螞蟻看見糖,一股腦兒黏了上來。
也不管君問晑和伍馡正在重續舊情,她藕臂一推、一扭,就把伍馡給排擠開了。
君問晑朝天翻個白眼,多年不見,听說伍瑛到英國留學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回國後還是跟以前一樣任性妄為,一點進步也沒有。
「我是君問晑,不過我們的交情沒好到可以摟摟抱抱吧?請你放開我。」他可沒興趣對心上人以外的家伙濫施同情心,沒事害人又害己。
他左手一推,甩開伍瑛,右手前伸,快速將伍馡捉進懷里。看見她眼里的迷惑,他毫不遲疑,立刻解釋道︰「小馡,記得我以前說過的嗎?最早我會去伍家,正是伍瑛請我去的,因為我們曾經認識。」
「只有這麼簡單?」楊芷馨壞笑道。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又發作了。
「哪是?」伍瑛一手指著君問晑喊。「這家伙曾經是我的崇拜者,愛我愛的要死耶!」她幾乎將謊言當成真了,把自己變成眾人捧在手心中的女王陛下,一徑地陶醉在幻夢里。何況她也不信君問晑敢說出販夢俱樂部的事,屆時丟臉的可是他本人。
偏偏君問高的個性一向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他爽快地道出事實︰「那只是一場交易,她花錢請我為她哄抬聲勢,塑造她萬人迷的假象;而我只是純粹收錢辦事。」
伍瑛頓時呆了,以為沒人知道的事卻被當眾戳破,讓她虛假的面具瞬間崩潰。
「呵……呵呵……我說馡姊姊啊!你瞧清這男人的真面目啦?有了新人忘舊人,小心哪天你也落到這步田地,別怪做妹妹的沒事先提醒你。」她瘋瘋癲癲地走了,脆弱的身影像隨時會垮掉。
「我去看看。」鐘勤和楊芷馨同時說。
「讓鐘勤去吧!」君問晑低頭說道。「拜托你了。」
鐘勤又搖頭又點頭地嘆了口氣。「瑛女王的自尊心一向比山還高,在大學時,我們兩個都吃過虧,而今你當面戳破她,我怕她會挾怨報復,你小心了。」
「我知道,我是故意的,那家伙活在夢中太久,已完全月兌離現實;我剛看到她時也嚇了一跳,若我沒看錯!她有在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