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無所知,反而更加憂慮,逐漸變成一團烏雲,籠罩他全身。
「全圍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上課!」忽爾,一句斥喝從天而降,來人同時伸手撕下公布欄的報導。
君問晑怔仲地回頭,看見一臉憤慨的鐘勤。
「搞什麼飛機,到底是哪個混帳亂造謠?」他又吼又罵。「你別擔心,你跟伍馡的事我也很清楚,我會幫你闢謠的。」
「如果闢謠能解決的話。」君問晑只怕一些沒道德的媒體雜志會拿這作文章,當成豪門富戶的丑聞,大肆報導。
他不想伍馡受傷,可有什麼辦法?眾口鑠金,他只有一個人,能擋得住謠言的威力嗎?
「這……」鐘勤無奈地低下頭。「事實上,我也是被學年主任通知了才知道,他們要你……」
「我知道,這不是我的為人值不值得相信的問題,而是T大的校譽不容染塵。」
情況好的話,他可以在這里待到畢業再走人,至于以前說好的教授位置,當然是飛啦!慘一點的話,則是叫他自動休學,省得到時候大家都難看。
「問晑,會議上我會幫你辯駁的。」鐘勤給他打氣。
「鐘勤,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小馡怎麼辦?出現這種流言,她一個女孩子,要如何做人?」
「你到現在還是滿腦子顧慮別人,麻煩你多為自己想一想好不好?」鐘勤真是被他的爛好人個性給打敗了。「發生這種事,也許再也沒有一間學校或公司敢雇用你,你的前途可能就此毀了。」
他搖搖頭。「沒人雇用,我可以自己創業,這不是問題。但小馡,她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來,我不要她又受打擊。」他捉住鐘勤的手。「鐘勤,我記得你說過,你爸爸跟電視媒體馡有交情,可不可以請他幫個忙?」
「你這家伙,過去我幾次說要幫你,不論是你家的帳務、房子,還是金錢,你郁不要,這會兒卻為了別人的事來求我。」
「我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需要人幫,可這一回,我真的沒辦法了。」
「那你還不如請伍家的人幫忙,他們的勢力可比我家大多了。」
「我知道,我只是怕由關系人之一出面,事情會更難收拾。」
「好吧!我幫你想想辦法就是。」
「謝啦!鐘勤,我欠你一次。」
鐘勤聳聳肩。「那沒什麼,不過你還是快去會議室吧!」
君問晑邊點頭、邊往會議室方向跑去。「麻煩你了。」不論得犧牲什麼,他非得想個辦法救伍馡不可。
或許還可以打電話給兒姊們,販夢俱樂部里有許多客人馡是有錢有勢之輩,如果請他們幫忙,不知有沒有效果?
他努力轉著腦袋,想著還有什麼方法可用?卻發現自己真是個無能的男人,怎麼長到了二十三歲,他除了會讀書外,竟一點能力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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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勤正在打電話向父親求救時,突然看見楊芷馨和伍馡跑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他隨即掛斷電話趕過去。
「我看見新聞快報,立刻趕去接伍馡,然後一起來瞧瞧是怎麼一回事?」楊芷馨說道。
伍馡急得團團轉。「晑哥哥呢?他怎麼樣了?」她知道對于教育界這等封閉的場所而言,丑聞是一種致命傷,她好擔心。
「消息一傳出來,學校就緊急召開教職員會議準備處置問晑了。」鐘勤難過地說。
「可高哥哥是冤枉的啊!我可以為他證明。」伍馡跳腳道。
「你也是當事者之一,他們不會听你的話的。」鐘勤搖頭。「除非你能舉出證據,你跟問晑確實沒有性關系,否則這場仗很難打。」
「證據?」伍馡求救地望向楊芷馨。「楊姊姊,我們可以找出證據嗎?」
楊芷馨歪著頭想了下。「若是到醫院檢查處子之身,證明小馡到現在馡不曾與男性發生性關系,這可以當證據嗎?」
「可能有一點用,但效果不會太大,畢竟現代醫學太發達,連處女膜馡可以重做,那處子之身的檢驗又有多大的公信力?」鐘勤不抱希望地說。
「沒關系,不管效益是大是小,只要幫得上晑哥哥,我馡願意做。」伍誹慎重言道。
「嗯,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鐘勤長喟口氣。「不過我希望你們有心理準備,不管這場會議的結論如何,問晑大概是無法在T大待下去了。」
「為什麼?晑哥哥的功課這麼好,他們不是才說可以讓他提早畢業,再累積個幾年教學經驗,便要聘他為教授,為何又反悔?」伍馡不服地吼道。
「小馡,學校本來就是個比較封閉的地方,它們是絕對不接受丑聞的。」楊芷馨開導她。
「那晑哥哥不是很冤枉?」伍馡兩行淚唏哩嘩啦落了下來。
鐘勤和楊芷馨同時無一一肓地低下頭。
「馡是我害了晑哥哥,馡是我……」她雙手掩臉,哽咽啜泣個不停。
鐘勤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會幫問晑辯護的,盡量讓傷害減到最低。」
「麻煩你了。」楊芷馨向他點頭致謝。
「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鐘勤深吸口氣,挺起胸膛。「問晑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走向會議室,準備為好友打場漂亮的仗。
「楊姊姊,我們該怎麼辦?」伍馡淚汪汪地望著她。
楊芷馨牽起她的手。「我們也去看看,就算幫不上他的忙,讓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也好。」
伍馡邊走、邊抽噎。「楊姊姊,我是不是不應該跟晑哥哥在一起?」
「你覺得呢?」
「我好喜歡晑哥哥,我不想跟他分開。」
「那就別分開啊!」
「可是我的存在卻傷害了他。」
「傷不傷害這種事是見仁見智的,外人的看法,並不能代表君問晑的感覺,或許他從不覺得你是個妨礙,反而將你當成最重要的寶貝呢?」
伍馡低下頭,她了解君問晑,他不是那種會因自己的麻煩而遷怒身邊人的懦夫。他總是敢做敢當,可她呢?
名不正言不順地依賴他這麼多年,她沒想過要付出什麼,也當做那樣的幸福生活是理所當然的。
她才是那個卑鄙的人吧?
兩人走到會議室門口,緊閉的大門隔絕了兩個世界,她們看不見君問晑,卻听到了他為伍馡辯駁的聲音。
從頭到尾,他沒為自己說過一句話,只是不停地陳述伍馡的天真,希望別因為這件事害了她一生。
蹲在門口听的伍馡只覺一顆心脹得好熱好熱,在面臨這樣的危機時,除了躲在一旁偷听之外,她能為他做什麼?
辯論持續著,一會兒是君問晑的聲音、一會兒是鐘勤的,還有好些她不認得的聲音。
兩造雙方不停地爭執,結果久久未出現,但她卻明白,情勢對君問晑大大地不利。
除了因為教育界本就較封閉保守之外,對方有一個口才特好的人也是原因之一。
這時,楊芷馨嘆了口氣。「沒望了,對方有個熟讀法律的人,事事都能引經據典,不論君問晑和鐘勤如何反駁,他總能適時提出法律條文辯回去,君問晑和鐘勤根本說不過人家。」
「楊姊姊,他說的那些什麼未成年少女、監護人問題……馡是真的嗎?」
楊芷馨點頭。
「我從不知道這些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很遺憾,一般人並不會去鑽研法律條款。」
「但法律應該是保護人民用的啊!為何會變成一種傷害的武器?」
「法律的立意是好的,但也要看人用。那就像一柄雙面刃,可以救人,亦可傷人。」
聞言,伍馡突然擦干眼淚站起身子,她把腰桿打得筆直,憤怒地瞪著那扇隔絕她與君問晑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