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女人害小姐失蹤的。」不給程聞人說完話的機會,先前嚇得莫晴倉皇而逃的大漢們,再度突破警察的包圍網、高揚拳頭沖過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以為這次肯定要挨揍了,莫晴認命地閉上眼,等著承受疼痛,但……
「慢著!」程聞人舉臂為她擋住一記攻擊。「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動腳?」
「只要她交出佟小姐,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佟小姐,她又是誰啊?」這不是一樁烏龍謀殺案嗎?怎地又忽然冒出一個失蹤的佟小姐?而更離譜的是,眾員警居然無視大漢的惡行,放任他們為所欲為?!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跑了吧?」莫晴躲在程聞人背後,細聲說道。
沒道理、實在太沒道理了!「不管你們是誰,要打人總該有個理由吧?」事態演變得太過離譜,弄得程聞人都不禁要冒火了。
「小子,不想死的話,就把你身後的女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眾大漢殺氣騰騰。
程聞人只感到啼笑皆非。
「警察先生,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放話威脅、欺負一名弱質女流?」他問,卻只得到眾人一致的裝聾作啞。
這世界顛倒了嗎?竟有人能肆無忌憚地在警察面前逞凶斗狠?公權力何在?
「我要求請律師,在律師到達前,我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也不接受威脅。」程聞人火大了。
「小子,找死。」大漢們才不將程聞人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只想捉莫晴。
「當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時候,你不認為逃跑才是上上之策嗎?」莫晴附在程聞人耳畔細語道。
「逃跑可以解決問題嗎?」他回首送她一記白眼。
「硬踫硬只會落到玉石俱焚的下場。」況且她不以為他的雙拳敵得過對方八、九……十二只手掌。
「哼,我倒想看看,咱們偉大的人民保母要如何處理這場斗毆事件?」他挺身迎向攻擊。
「唉!明知這場仗我們輸定了,又何必逞強?」她輕嘆,比他更快一步踢翻身旁的桌椅、擋住大漢們的拳腳。
「沒試過就放棄是懦夫的行為。」而他身為一名魔術師更是要時時挑戰不可能的事。
「隨便你!」她一邊抓起周遭的花瓶、擺飾扔向步步進逼的大漢,一邊小心翼翼退向最近一扇窗戶。「論到動手腳,我一定輸,所以我不玩了;你呢?要不要一起走?」
「莫晴!」這個膽小表!氣死他了。「我不管你了!」男子漢大丈夫,他絕不做只夾著尾巴逃的笨狗。
「拜拜!」她還有閑情逸致跟他道再見。
他在拳風腳雨中抽空怒瞪她,她已經退到窗戶邊了,只差一步便可逃之夭夭,但……
「小心。」那些凶惡的大漢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開始時,雖被她扔東西搞得手忙腳亂,但幾回下來,模熟她的攻擊路線後,便開始反擊了。
「哇!」她一不注意被揪住了衣領。「放手!」她快不能呼吸了。
「可惡!」無法見死不救是他最大的弱點,因此只有違背誓言當只縮頭烏龜了。
程聞人飛出一腳踢倒纏住他的大漢,一箭步沖向莫晴所在的位置。
「低頭。」他喊。
「唔!」她听話地照做。
瞬間,一陣旋風掠過她頭頂,她听見身後傳來一記悶哼,然後緊揪她衣領的大漢就被踢飛出去了。
「走!」同時,程聞人抱住她、轉身、翻滾,兩人旋成一個圓撞向玻璃窗。
啦!一聲巨響後,他們破窗而出,在馬路上滾了好幾圈。
「快追,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見情勢不妙,眾大漢都慌了。
程聞人拉著莫晴起身。「怎麼樣?還可以跑嗎?」他問,眼角餘光卻與一名警察對了個正著。
那警察對他眨了眨眼,隨即,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群無視大漢對他們動粗的警察,竟有意無意地堵在咖啡廳門口,為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警察跟那些大漢不是一夥兒的嗎?怎麼……起內訌了?
「啊!」莫晴突然在他耳邊驚喊。「我知道在哪里見過你了。星期三的報紙第三版,你是那個受邀回國表演、不久前才獲得世界魔術大賽冠軍的華人魔術師,程聞人!」她記得非常清楚,因為他在報上的那張照片滿臉鮮血,據說是表演時不小心撞傷的,但他仍堅持表演到最後,結果謝完幕他就直接被送進醫院里了。當時她心里就在想,這男人八成擁有非常人的意志力,如今親眼目睹,他銳利如鷹的黑瞳更印證了她的想法。
現在是討論他身分的時候嗎?程聞人真是被她打敗了。
「快跑啦!」沒好氣地,他拖著她步上逃亡之旅。
莫晴抬頭上望那閃著霓虹燈的招牌——瞳PUB。
「這里該不會就是武應的家吧?」
「正確的說法是,武應的姊夫開的店。」程聞人邊說、邊推著她。「快走啊!」
她搖頭。「這樣好嗎?誤會好像越搞越大了,我怕會連累里頭的人。」
「當初你要求我听你解釋的時候,怎不怕連累我?」最冤枉的人是他好不好?
「我有給過你選擇的機會啊!在咖啡廳的時候,我本來要自己走的,可你自願跟過來,那就沒辦法啦!」
听听她的話,多沒良心呀!程聞人氣結。「對,是我多事,所以我決定把你還給第一個撿到你的小表。」
她說的都是事實啊!他在氣惱什麼?真搞不懂這面目多變的男人在想什麼。
「我說過了,我不想連累武應和他的家人,我不要進去。」她推開他。「我要走了,你最好也別再跟我一起,免得受我牽連,再見。」
「慢著。」他拖住她欲離的身子。「你要去哪里?」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我想今晚就先找家汽車旅館暫住一宿,其他的事等天亮後再說。」也許還得請團保鏢和律師,以免在誤會澄清前,就被那群惡霸打死。
「萬一被捉住呢?」
「那就沒辦法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嘛!
「老板會有辦法幫你。」
她愣了下。「為什麼你們都對這家PUB的老板深具信心?」難道那老板擁有什麼超能力不成?
「我以為讀北部大學的學生多少都听過老板的事。」
「對不起,我的求學生涯是在日本度過的。」還是那所最古老的新娘學校,不傳知識,只授烹飪、裁縫、插花、茶道……等各項傳統女子必備之技能。
「那難怪你不知道了。」他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招牌,似在回憶。「我也是在迎新會上听學長說的,台北市中心有一家瞳PUB,老板對離家學子非常照顧,任何時候只要學生們有困難,像是沒錢吃飯、或者不曉得該如何填課表,想轉系、要轉學、找打工,甚至連得罪教授,成績要被當了,老板都能想出辦法幫忙。」
真的假的?听他把老板形容得像神一樣!「一名PUB老板竟有如此本事?」
「我不是說啦?老板對離家學子很照顧。」趁她听得入迷,他牽起她的手,帶她走進PUB。「那些學生畢業後,在各行各業任職;其中,位居管理階層者更不在少數,他們得了老板的恩惠,當然得有所回報。而有他們做後盾,老板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那就是——老板絕非施恩不望報之人;吃他一口飯,得做牛做馬來償還。否則他堂堂一介大魔術師,豈會三更半夜被叫出來找人?因為老板命令不能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