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子,你這個好副手的腦袋就快保不住了,皇上說,三天之內我如果再不能將你弄進皇宮,就要砍了我。」言芹邊說,邊奉上最新一封密令。
「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皇帝舅舅找我找得這麼急嗎?」袁青電毫不在乎地將密令摺著。
「听說是北邊蠻夷派來使節獻上文書,欲與我國交好,但朝中無人能解書上文字,那些使臣已經在京城待了個把月啦!因此皇上才會這麼急著找主子,希望你能幫忙找出某個可解北邊蠻夷十八族文字的人才出來。」
「蠻夷十八族一直歸附西荻國,前些年才听說已被納入西荻國版圖,怎麼現在又想與我國交好?不會是陷階吧?」袁青電懷疑。
「這一點我可以說明。」匡雲發插口道。
「西荻國這幾年一直沒從蘭陵國和北原國的戰事中得到大利益,加上連年征戰,人民生活普遍不好,君上為了安撫國內百姓,只得頻向蠻夷十八族強徵稅收,八成是因為這樣讓蠻夷十八族受不了了,才想另投北原國。」
听完後,袁青電轉向募容痴心。「我的好痴心,這事兒我實在不能不管,你跟我一起回京可好?」
「不要!」慕容痴心一口回絕他。
「你討厭京里生活束縛啊?」袁青電問。
「我有些事要去處理。」她有預感,爹爹就要找上門了,這回她不再跑,決計將所有事情作個了斷。
「那好吧!」他也不勉強她。「不過你要惦記我喔!不準再忘了我。」
慕容痴心回他一記白眼。「你好羅嗦!」
「信不信我前腳一走,你就會懷念我的羅嗦?」他圈緊她的腰,在她頰上偷得一吻。
她瞪眼,兩彎遠山也似的黛眉皺得緊緊的。
他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後,模模她的頭。
「別瞪我,你自己清楚,你極度依戀我的懷抱,沒有我你根本睡不著。」
她啄了啄嘴,笑開了一張花顏。「那倒是,你要快點兒回來,我等你。」她路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廳里其余三人不約而同轉身走了出去,這般火熱的場面他們可受不住。
袁青電笑著舌忝舐她的唇舌,濡濕的嘖嘖聲意外地帶來了一陣旖旎氛圍。「我已經想到該找哪個替死鬼進宮去應付蠻夷十八族的使臣了,最慢半個月一定回來。」
「嗯,再見。」她依依不舍地再感受一遍他溫暖的懷抱後,才放開他。心想,也許等他再回來,她會再度蛻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人,不過……以袁青電的個性肯定不會在意,或者他還會很得意地說︰多虧有他,她才能變得這般可愛。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輕邪古怪、莫名其妙,卻……百分之百值得信任與依賴。
送走他後,她抬起了難舍之情,轉回內堂。「芬兒,幫我倒杯茶來。」
「是,小姐。」芬兒倒了茶,走進慕容痴心房里,見她正在收拾東西。「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沒要出門啊!」慕容痴心揣過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
「那你為什麼要收拾東西?」
「因為過幾天有人會來,所以我要把屋子收拾乾掙點兒。」
「誰要來?」
慕容痴心停下喝茶的動作,落寞一嘆。「我爹。」
「老爺?」芬兒服侍慕容痴心這麼久,還沒見過慕容老爺呢!
「是啊!」喝完茶,慕容痴心將茶杯交給芬兒,又繼續收拾房間。「對了芬兒,大廳和廚房就麻煩你收拾了。」
「知道了,小姐,我會好好打掃,準備歡迎老爺的。」芬兒頷首微笑。
「謝了,芬兒。」
「那是我分內之事,小姐干麼跟我客氣?」芬兒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幾度欲言又止。
靶受到小婢女審視的目光,慕容痴心忍不住停下收拾的手回頭問道︰「你有話就直說吧!芬兒。」
「沒有,我……」芬兒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我只是想,小姐好久沒叫錯我的名字了。」
「我以前常叫錯你的名字嗎?」沒什麼印象那!大概是因為她以前對周遭的人事物從不留心的緣故吧!
「芳娘不是你娘的名字嗎?」
「是啊!所以……那時候我好難過,小姐明明眼楮就看著我,卻從不將我放進心底。」
「這樣啊!」慕容痴心聳聳肩,其實她現在也沒對小婢女用上多大心思,可是……瞧芬兒對她卻挺盡心的,或許她該對這世間多用些心,才不會辜負這許多關心她的人。
「小姐,我覺得你變好多。」芬兒笑道。
「不好嗎?
「不,我很高興小姐變了,不過……」芬兒怯怯地望了她一眼。「小姐,你是為袁青電而變嗎?」
慕容痴心搖頭。「他讓我改變,但我是為自己而變。」
芬兒不解地歪著頭。「好難懂。」
「也許要過幾年,你長大一些才會懂吧!」
「那小姐會嫁袁青電嗎?」
慕容痴心想了想。「不知道,我們沒談過那問題。」
「那怎麼可以?」芬兒跳腳。「小姐跟袁青電老是同床共枕,萬一有了孩子,袁青電又不肯負責,屆時小姐可該如何是好?不行,我絕不能讓袁青電玩弄小姐,娘死前說過,一定要讓小姐有個美滿的歸宿,我這就去準備拜堂要用的東西,等袁青電一回來,無論如何都要押著他跟小姐拜堂成親。」說著,她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慕容痴心只是笑看著小婢女的自問自答、自忙和。「袁青電要這麼容易掌控,他就不叫袁青電啦!」她敢打包票,袁青電絕不會如芬兒的意與她拜堂,但他也絕不會拋下她不管。
袁青電,那個男人是陣風,誰也留不住他,只能陪他一起飛。
「唉!」她忍不住長吁口氣。真給他說中了,他前腳才走,她就開始想念他了;希望他趕快回來。
***
事情盡如慕容痴心所料,慕容府現任當家——慕容笑在袁青電離開的隔日中午,來到了落雁谷。
他劈頭第一句話就是——「你用了‘附骨毛針’!」
看著慕容笑,自己的親爹,慕容痴心發現他一如記憶中的冷漠、具有威脅性。
年近六旬的慕容笑身形依然挺拔,常年掌權養出他一身尊貴氣勢,一教人一見難忘。
小時候,慕容痴心很得意自己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爹,盡避爹不喜歡她,她仍是戀著爹親,老愛躲在角落偷瞧爹爹研究機關,她覺得她的爹爹是天下第一厲害的人。
可是後來爹爹漸漸變了,尤其在她展露了制造機關的天分後,爹爹望她的眼神開始彌漫著一種混合了驕傲、嫉妒與不安的情緒。
直到多年後,她才明白,爹爹的驕傲來自于女兒的成材,但她太過搶眼的才華卻使人嫉妒與不安;所以當爹爹再也受不了「痴心不除、慕容家危矣」的謠言時,才會對她動了殺機。
這樣看來,爹爹並不如她想像中的偉大;可盡避爹爹不再值得敬畏,但……時隔多年再度相逢,她發現,她仍是喜歡爹爹的。
幼年時,爹爹抱住她的那雙大手,她至今仍未忘記。
「我用的‘附骨毛針’並非慕容家祖傳的規格,那是經過改造的,應該沒有違反禁令。」重見爹爹的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真的不想跟爹爹翻臉。不能共存嗎?她不想死、也不願傷到爹爹。
「是啊!」慕容笑低嘆一聲,然而下一瞬間,他眼里充滿憤怒。「但你用的‘附骨毛針’卻比幕容家祖傳的還要好,痴心,你為何一定要研究機關?」
「我也姓慕容,身上亦流著慕容家的血,爹,你要我如何斷卻對機關的愛好?」那是……那是她跟慕容家、還有爹爹唯一的牽連啊!斬斷了,她還能叫「慕容痴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