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黃在李家工作超過十年,理當十分清楚李家多的是比賓士車更具價值的古玩珍寶,他干麼不偷那些值錢貨?只得一輛賓士車就能滿足了嗎?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當時楚戊來這里做什麼?
朱萸是為了憑吊姊姊的亡靈才會踏入這種惡心的暗巷中,但楚戊呢?是來緬懷自己殺害的女人嗎?
她閃進兩棟建築物中的陰影內,目睹楚戊挺胸步入暗巷中。
真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他,她的心髒因為興奮而緊緊地揪了起來,或許,就在今天,她將解開姊姊死亡之謎。
輕輕地跨出一小步,她左右張望了下,試圖跟在楚戊身後,解開他走入暗巷之謎。
「是他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嚇得她忙將跨出的腳步再度收回。
有人?是誰?她緊張地握緊雙拳,發覺手心已被冷汗濡濕。
想起姊姊的死亡,她這才發現一個孤身女子在這種陰暗的小巷內獨行有多危險。
小心翼翼屏住氣息,她不敢再貿然行動。
「應該是。」又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突地飄來。
「那就動手吧!」另一個聲音回應道。
她傾耳細听,發現那說話聲是從巷子口傳進來的,離她雖還有段距離,但仍不夠遠,她若在此刻妄動絕對會驚擾到他們。
她輕手輕腳轉過身子,半點聲音不敢發,只是睜大雙眼,試圖瞧清巷子口發生的事。
她看見兩名男人圍在楚戊的轎車旁,其中一個撬開了車門,然後趴在里頭不知在干些什麼?
約略過了十分鐘,那兩人才相繼離去。
朱萸松下一口氣,失去戒心地踏出隱身處。
她想繼續跟蹤楚戊,但又想去瞧瞧那兩個男人對楚戊的車子做了些什麼。
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一只大掌由後提起了她的衣領。
瞬間,她鼻端竄進一股濃厚的酒味,伴隨著男人刺鼻的汗臭,嚇得她忍不住尖聲大叫。「呀——」
「閉嘴!」一只毛茸茸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他想干什麼?姊姊死亡的影像再度閃過朱萸腦海,嚇得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錢,把你身上的錢都掏出來!」男人嗄啞著聲音說,同時迫不及待地對她上下其手,試圖找出她的錢包。
大異于楚戊給她的安全感,男人的手掌只令她覺得惡心欲嘔,她想告訴他,她沒錢,但驚駭卻使得她牙關打顫,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男人將手伸進了她的櫬衫里,大掌整個罩住她右邊渾圓的。
霎時,朱萸的身子僵直了起來。「不——」她不能什麼都不做任他欺負!她開始掙扎,使出吃女乃的力氣踢他、打他。「放開我!」
「閉嘴!」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她無法呼吸了,俏臉脹得通紅。
「臭女人!」男人把她轉過來。
朱萸終于瞧清男人的真面目,這使她感到無限的絕望。任何人都能看出這男人瘋了,他的瞳孔放大,眼底一片迷惘;也許是吸毒、也許是酒精中毒造成的,總之,他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他真的會殺了她。
想到朱家兩姊妹都注定命喪此暗巷,一把怒火突然沖上她頭頂。
不甘心啊!她絕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斃。
咬緊牙根,她使出最後一點力道屈膝頂向男人的。
「唔!」男人發出一記悶哼,掐住她脖子的手不覺松了開來。
她立刻掙扎著想逃,但她顯然踢得還不夠用力,男人在短暫的痛楚過後,立即又撲上來捉她的脖子。
完蛋了!朱萸眼底閃過一抹絕望;她就要繼姊姊之後,成為這條暗巷底另一縷冤死的孤魂了。
淒然閉上雙眼,她看見死神翩然降臨。
可就在男人的手即將再度掐上她的脖頸之際——
「混帳,你在干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夾雜著濃濃的憤怒與心焦。
朱萸隨即睜眼。「楚戊!」他鷹隼般的利眼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直凍得人心底發涼,但此時,這種冰寒卻是告知她生命幸存的樂章;她從未像這一刻般,如此高興見到他。
下一瞬間,男人即被楚戊強而有力的鐵拳給揍飛了出去。
威脅離身,朱萸軟軟地喚了聲。「楚戊……」她撿回一條命了,老天……
楚戊沒再多看那名毒蟲一眼,彎來將她抱進懷里。「你怎麼樣?」
「嗚嗚嗚……」她雙手緊捉住他的襯衫,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好可怕,我以為我死定了,嗚嗚嗚……」
他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受驚嚇的女人,所以他只能笨拙地輕拍著她的背。「是很可怕,我知道,你別哭了……」
「他要搶劫我……」她啜泣著。「還掐住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她差點死了。
「那是一名毒蟲,他吸毒吸壞了腦子,已不曉得自己在干些什麼。」他的聲音冷硬無情。
她應該覺得膽寒才是;但這會兒,他那種毫無抑揚頓挫的平板音調卻給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她知道他在陳述事實,不夸張、不掩飾,而這種純粹與直接正是此刻她最需要的。「驚嚇」不能用隱藏或遺忘來處理,它們必須被釋放。
她安靜地听著他說話,慢慢的,她狂奔的心跳回復了平常的頻率。
發現她不再歇斯底里,楚戊這才抱起她走出暗巷。
乍然涌入的光線叫她難受地閉上雙眼,螓首埋入他胸膛。他的心跳在她耳邊響起,強勁有力,在在證明了生命的美好。
她情不自禁更加捉緊了掌下的襯衫,嬌軀直往他懷里鑽去。
楚戊頓了下腳步,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太美好了,好得有點兒危險……他的身體居然因為她而發熱脹痛。
他努力想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對一名小女孩心生欲念是不道德的,他拚命地警告自己。
但她不依,仍瑟瑟地縮在他懷里發著抖。
這令他心疼,只得咬緊牙根忍住下月復部越來越激烈的火熱,繼續抱著她走到馬路邊。
直到暖暖的金陽遍灑朱萸全身,她抖顫的軀體才漸漸平緩了下來。
楚戊舉袖輕拭她滿頭滿臉的冷汗。「沒事了、沒事了……」他呆板地說著。
真沒情調,但卻令人安心。她吐出一口窒悶許久的氣息,畏怯的嬌顏褪去了鐵青,只余下淡淡的慘白。
突然間,他拭汗的手擦過她微白的唇瓣;他倆同時一愣。
楚戊愕然地望著她微顫的唇,那種柔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帶著一種莫名的磁力,不停地吸引著他去踫觸。
朱萸呆看他的唇不停的靠近、再靠近,眼見那四片饑渴的唇就要緊密地貼合,他濕熱的吐息突然噴在她臉上,帶起一股酥麻般的戰栗,竄過她背脊。
剎那間,朱萸嚇壞了,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尋愛的。
她猛然移開頭,致使楚戊印下的唇瓣驟失目標,但落空的失望感也在同時找回了他迷失于中的神智。
「對不起!」他說。
她不說話,假裝剛才的事並未發生。
他小心翼翼放下她的身子。
朱萸攀著他的臂膀努力站穩,好險!她的腿雖然還有些抖,但已能站立;不過她的臉仍殘存受驚過後的倉皇與淚痕。
他歉疚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遞給她。
她愣了一下才接過那條純棉質的男性手帕。「我不知道這年頭還有男人會隨身攜帶手帕。」他總是讓她吃驚。
「衛生紙是很方便,但你若曉得地球上的森林正以何種速度在消失,那麼你就不會想用它們了。」他啞著聲音說。
她再度驚訝到九重天去;楚戊是那種會考慮到地球環保問題,並將之切身執行的男人嗎?她很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