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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情惑愛 第22頁

作者︰董妮

「那你為什麼不靠近一點?我又不會吃了你。」歡介瞪眼。

吳修為難地低下頭,最大的問題是︰靠近他會比被他吃掉還可怕!

他不知道歡介是如何看出的,居然對「陳任忪」的真實身分起了疑心,日夜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從他身上挖出真相。

本來他是很高興歡介的主動親近啦,後來他發現歡介的惡質簡直與谷仲臣不相上下!比仲臣不懂歧黃之術,惹毛他頂多送你一掌、兩腿,教人在床上躺個幾天。可是歡介卻不同,他身上一堆古古怪怪的藥,隨便一樣都能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修發過誓,再也不要嘗試那種瀉到月兌力,跌進茅坑里,被人像扛豬公似扛出來,刷洗三天,還刷不掉一身惡臭的滋味。

「算了,既然你討厭我,那我離你遠一點就是。」歡介訕訕然再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遠一倍。

「歡介……」吳修這人是最看不得「美人」難過了。自投羅網地,他策轉馬頭將兩人間的距離縮短了兩分。

「你有沒有听到寒姊姊的叫聲?」歡介突然偏頭問他。

吳修嚇了一大跳,無意間讓兩匹馬並了個齊頭。

「一定是你的『陳大人』又再欺負我寒姊姊了。」歡介氣惱地嘟起嘴。

「他只是喜歡她,稱不上欺負啦!」

「不行,我要去救寒姊姊。」他催馬疾行。

吳修也挺好奇谷仲臣是如何打破敖寒的冰心的?他跟著趕上前去看好戲。結果——

「啊!」歡介捂著嘴,一張臉脹得通紅。

吳修使勁將馬拉得前蹄立起,終於在緊要處止住了奔馬。

「好小子,居然在官道上搞這玩意兒?」難怪敖寒要驚叫,谷仲臣竟色膽包天地在官道上開吻嘛!

「可惡!竟敢如此輕薄寒姊姊,看我怎麼對付他!」歡介怒喊。

「也不算輕薄啦!情之所至,是很難控制住嘛!」吳修又想瞧、又尷尬,一時間,與理智戰了個難分難舍,不知不覺警覺性也降低了。

「他分明是個大變態,你還替他辯解?」

「變態?這也罵得太過分了吧?」

「不是嗎?」歡介憤然揮著拳。「寒姊姊還是他娘子時,他避之唯恐不及;等到寒姊姊一走,他才眼巴巴地改裝追上來調戲。很好玩嗎?這樣耍弄自己的娘子,不是變態,是什麼?」

「這倒也有理。」吳修愣楞地點了個頭。正常人是不會改裝去調戲自己妻子的,除非那人瘋了。

「你也承認了?」歡介陰陰地勾起了唇角。「什麼『陳任忪』、『谷仲臣』?說來說去,不過是同一個大變態在耍猴戲。」

「沒錯!耍猴戲。」吳修大笑,這形容詞太絕了。

「『陳任忪』就是『仲臣』二字翻過去、拆開來的同音異義字嘛!」

「是啊!你真聰明——啊!」吳修驀地咬住舌頭。完蛋,泄底了!都是谷仲臣的錯,無緣無故在大馬路上演場激情戲給他瞧干什麼?這下可好,燒壞了他的腦袋,連帶秘密也不保。

「你總算承認了?」歡介冷笑。

吳修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我……承認什麼?」

「現在才來否認不嫌太遲?」他笑容里的溫度又驟降了數分。

吳修緊閉著雙唇,兩只眼珠子滴溜溜四處打轉。

「我數三聲,要嘛,你老實招出一切,否則我立刻去找寒姊姊說出真相。」歡介不笑了,一張臉冷得像冰。「一、二……」

「我說!」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吳修認了,一五一十說出了事情經過。

歡介越听,臉色越黑。原來谷仲臣是反悔想吃回頭草了,才會耍出那種下三濫手段想逼出敖寒的真心,卑鄙!

「他要真愛寒姊姊就光明正大來追求,用那種方法算什麼?」

「但你不能否認那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啊!」而且成果就擺在眼前。

敖寒逐漸擺月兌了禮教束縛,顯出真心,是大伙兒都有目共睹的事。

只是,歡介不免感到泄氣,他努力了六年辦不到的事,人家谷仲臣只用了一、兩個月就做到了。在敖寒心里,他這個義弟始終比不上那傷透她心的谷仲臣……唉!他該認命了,只要她能幸福,他暫退一步有什麼關系?

「你去告訴谷仲臣,如果他對寒姊姊是真心的,這一回我就當沒看見,我不會泄漏你們的詭計。但倘若他又惹寒姊姊傷心了,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天涯海角,我都會追殺你們為寒姊姊報仇。」

吳修瞧他眼眶含淚,又要強揮慧劍斬情絲的模樣,心頭微微一悸,手掌拍上他的肩。

「你放心吧!仲臣這一回絕對是真心的,我跟你保證,你寒姊姊一定會幸福的。」

「最好是如此。」歡介一個閃身避開他的手掌。「還有你,少踫我!」

吳修愕然看著他氣呼呼地拉遠兩人間的距離。這孩子,翻臉也太快了吧?前一刻還巴著他的說。

「你好現實。」

「彼此彼此。」歡介瞪他一眼,瞧見前頭那對又邊吵邊跑地走了,連忙催馬趕了上去。

「等等我。」至於吳修呢?他又想看戲、又怕挨整,跟在歡介一個馬身後,遠遠地追著這一群有趣的人。

黃河疫區的慘況比之敖寒所能想像的更加慘烈十倍。

由於傳出了瘟疫,附近各府縣深恐疫情擴大,紛紛關閉城門禁止逃竄而出的災民進入,以至災民無處可去,只得在災區流連徘徊,絕望地等待死神的降臨。疾病、貧窮、饑餓、死亡……交織成一副活生生的地獄圖。

「人稱我『女神醫』,然而這幾年來,我到底做了什麼?」敖寒掩面低泣。在「百草堂」里舍幾帖藥、听人家贊美幾句,她就盡了醫道之責嗎?天下病患何其多,她眼界低下才會自滿自足,忘了再求上進!

比仲臣溫柔地摟過她的肩。「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我應該更早來的。」走過滿目瘡痍的街道,他彎腰抱起一個哭喊的孩子,約莫三、四歲的年紀,瘦骨如柴的,父母也不知上哪兒去了,只怕……「乖女孩,你爹娘呢?」

「娘娘被水沖走了,哇——」女孩哭得愈加淒楚。

「屏兒、屏兒……」一個同樣瘦得不成人樣的中年男人快步跑了過來。「對不起,她是我女兒。」

敖寒把小女孩交回男人手上。「她似乎是餓了?」

男人無奈地點點頭。「我也知道,可是整條街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什麼東西吃,就怕這孩子要跟著她娘一起去了……」

敖寒低著頭,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她的包袱里是還有些銀兩,但又如何?這里已完全與外界隔絕了,就算有銀雨也買不到東西吃啊!

比仲臣攬著她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朝廷不派人來賑災?」她咬著牙問。

「不是不派,只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從京城到這里也要幾個月。」這就是現實,谷仲臣也無奈。

「難道就沒人可以救他們了?」她抬頭,盈盈淚眼里閃著祈求。

「你要我去做?」他舉袖輕拭她滿臉的淚痕。

「你做得到嗎?」她拉著他的袖子,突然覺得他像神一樣地偉大。

「並非完全不行。」他淡笑,執起她一小綹秀發湊近鼻端。「雖然我不是負責賑災的欽差,可身為八府巡按,也是有幾分權力在的。」

她緊捉著他的手臂,雙眼灼灼地望向他。「請你幫忙。」

他微勾起唇角,雙手用力將她按向懷中。「記得嗎?我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論是什麼事我都會幫你達成。」

敖寒背脊一顫,身子再次僵如木石。他對她是真心的嗎?她不懂,她已經有丈夫了,雖然夫君早已拋棄她,但她生是谷家人、死是谷家鬼的結果卻不會改變。這樣的她,他為何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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