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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情惑愛 第11頁

作者︰董妮

「不好了、不好了!煞星上門啦……」一路上就听吳修這樣鬼吼鬼叫個不停。

「吳修,別跑!」烏依不放棄地緊追在他身後。

歡介走過去扶起敖寒。「寒姊姊,你有沒有傷著哪里?」

敖寒身子微微發著顫,縱然有傷,也是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由吳修見著烏依的反應看來,他們絕對是相識的無疑。那麼,烏依所言,她是谷仲臣之妻的話,可信度無形中就增添了數成。

他又另外娶妻了,明媒正娶拜過堂,或許連洞房都早入過了,那她……

心空蕩蕩的,身子似在一寸一寸破碎中,她這個有名無實的「谷夫人」終也要被人驅逐出去了。

見敖寒一張臉,雪白得似是十二月的隆雪,歡介的心真如刀割一般地疼。

「寒姊姊,我們走。」

「去哪里呢?」她茫然的眼對上歡介的。多可悲啊!她竟流不出淚來,因為她沒有立場。

說她是谷家婦,其實與她拜堂的只是一只公雞,谷仲臣壓根兒沒承認過她;若真要追究,她也只是一只公雞的妻。

「去找少爺,要他給你一個交代。」歡介咬牙。敖寒是他心目中的寶貝,如果谷仲臣這般不懂得珍惜,他就帶她遠走高飛。憑他兩人如今一身醫術,難道還會餓死不成?

「交代!」敖寒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拖著走。其實也不想反抗了,心底深處還有一小簇希望之火,她希望——谷仲臣會反駁烏依所言。

比仲臣正在房里煩惱著自個兒日漸月兌韁的心,而此時吳修由遠而近的吵鬧聲更撩撥得他煩躁不已。

「你干什麼?見鬼啦?」帶著一臉的不耐踏出房門,谷仲巨大步行至中廊,用拳頭阻止了發瘋的吳修。

「比見鬼還可怕啊!」吳修比著醫館方向,手指還有些抖顫。「烏依找來了——」

他這輩子尋美無數,自信只要是美人,不管個性好壞,他都欣賞,唯獨對烏依避如蛇蠍;實在是這位打苗疆來的美人兒太可怕了!

他親眼瞧見她對人下蠱施毒的狠戾,中蠱者將全身的皮都抓撓下來了,她還面帶微笑看得不亦樂乎。要說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比毒蛇還要毒,他肯定絕對是烏依無疑。

「她怎會尋來?」谷仲臣將腳步一轉,差一點點就想再躲回「翠松樓」去。

烏依是他還在皇宮任職時,皇上論功行賞所賜給他的苗強美人,但他已心有所屬,因此推卻了去。

想不到雖然他不要,可是烏依卻不肯離開,硬是對他死纏活賴,連皇上都拿她沒轍,煩得他最後不得不請求外調。離了皇宮,變成八府巡按,微服巡視天下,他以為這下子總算可以擺月兌她了,卻想不到她竟會追著他的腳步而來。

太失策了!他本不該在一處地方停留過久,倘若他不被敖寒弄亂了心思,在家里住下;天南地北、四處遨游,烏依想找著他,等下輩子再說吧!

「這問題等咱們逃出生天後再問吧!」吳修一想到烏依身上帶的蠱毒就心里發毛。

「我要溜了,你怎麼樣?」

「我……」等不及谷仲巨作決定,烏依蝶一般的身影已飛撲進他懷里。

「谷公子,人家好想你呢!」怪腔怪調的漢語卻充滿了嬌柔媚意。

苗疆姑娘天性豪爽大方,不似漢家小姐處處講求禮教、矜持,烏依一把抱住比仲臣,噘嘴就吻上了他的臉。

這親密的一幕完全落入後頭由歡介攙扶而來的敖寒眼里。她雙手捂著唇,驚駭的秋眸圓圓大睜著,身子劇烈地搖晃,全靠歡介的扶持才不至於癱軟在地。

比仲臣的視線越過烏依的肩,將敖寒傷痛欲絕的神情全數收入眼底,胸膛那昨夜才涌出暖流的地方,又汨汨冒出無數溫熱的液體。

「娘——」那個「子」字硬生生地咬在齒縫間。他是瘋了不成?差一點點就要承認她是他的妻。

比仲……」歡介皆口欲裂地瞪著他,若非敖寒擋著,他已沖上來與他拚命了。

「他是少爺!」沒有起伏的聲音自敖寒口中低沈逸出。

「可是……」歡介不服啊!少爺又如何?人命有貴賤嗎?天理何在,難道少爺就能欺負人?「寒姊姊……」

「不許無禮!」敖寒軟軟的身子幾乎要崩潰了。天知道要維持住禮教,她費盡了多大的心力?

「寒姊姊!」歡介只為她不平,守分認命得來一次又一次的心傷,然而這善良的人兒什麼時候才學得會自私、為自己打算?

「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姊姊,就不許再說了。」絕然言語總算阻止了歡介以下犯上。

敖寒低垂蟯首,將全身的重量交予他,已無力氣再表現任何反應。

比仲臣身子一顫,有些兒失望。她為什麼不據理力爭呢?

烏依察覺似地自谷仲臣懷中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目光、捕捉住敖寒的身影,頓時,一種女性特有的直覺立刻敲響她體內的警鐘。

「谷公子,那個女人是誰啊?」

這問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連敖寒都微微抬起眼來,與大夥兒一同等待谷仲臣的答案。

「她是……」谷仲臣的眼神與敖寒的交纏,她心底的悲傷全數透過那抹光鑽進他體內,他沖動地開口︰「她是我的娘——」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頓住,第二次了,他無法將「娘子」這個名辭宣之於口,是打心底無法認同敖寒這個妻嗎?

「她是你娘?!」只听了一半的烏依疑惑地直望著他兩人。「瞧起來一點也不像,你們的年歲應該差不多吧?她怎會是你娘?莫非……啊!我曉得了,她是你的後娘,你爹年紀很大後再娶的小娘子。」她白顧自地猜得快樂。

敖寒心底吹起一陣又一陣寒涼的北風,將她的心緩緩凍成一塊冰。原來她是谷仲臣的「娘」啊!炳!多可笑的一層關系,娘……

「哈哈哈……」她忍不住掩口輕笑,但更可悲的是,無論她的心口如何痛得發狂,這該守的端莊舉止,她依然半分不敢違。

歡介讓怒火燒紅了雙眼,再也忍耐不住地對著烏依破口大罵。「哪來的瘋女人?在這里胡言亂語?」

「你敢罵我?」烏依因為貌美如花、自幼被奉承慣了,養成刁鑽蠻橫的個性,哪里受得了激?當下氣呼呼地對歡介撒出了彎刀。

「住手!」吳修身形極快地擋在歡介西前,額際冒出了一頭冷汗。烏依的狠毒他是見識過了,怎能任她無端傷了歡介?

「收回你的刀。」谷仲臣濃眉皺得死緊,就算對歡介無好感,他也不想在家里見著血腥。「烏依,你若不想我趕你走,從此以後,就不準在我面前隨意施蠱、動武。」

「可那是他先罵我的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向來是烏依的行事原則。

「若敢再犯,別怪我逐你回苗疆。」谷仲臣語氣冷硬,毫無半分轉圜的餘地。

「我……」烏依縮了縮肩膀,沒見過他這般酷戾的表情。記得在京城里,他待人都很和藹可親、笑容可掬的啊!怎麼才過月餘,他整個人都變了?

向來籠罩在谷仲臣身邊溫煦和緩的氣氛全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刀一般尖銳的惶然與不安。到底是什麼事令他如此憂煩;將一個逍遙的翩翩佳公子,一變為焦躁可怕的無情郎?

烏依疑惑,怨恨的目光不自禁射向敖寒。場中只有她一個人,莫非她就是改變谷仲臣的罪魁禍首?

「烏依——」谷仲臣暴吼,她若敢在「百草堂」里傷人,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淚水迅即沖盈上烏依的眼眶。「知……我知道了……」她結巴著,真被他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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