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覺得這是報應,誰讓我當初要一時興起去戲弄你呢!」他對她擠眉弄眼,就是見不得她流淚,只想逗得她粲然而笑。
「還說……」她一拳擊在他胸膛,「那時候你好壞,老是罵人。」
「你又乖到哪兒去?愛爬樹的猴子小姐。」他屈指彈了下她俏挺的鼻子。
「唔!」她捂住鼻、嘟起嘴,「又欺負人!」
「欺負你又怎麼樣!」樂見她拋去了哀傷,他益加嬉皮笑臉逗著她,「有本事你打回來啊!」說著!還不輕不重地拍了她的臀部一下。
「呀!」她跳起來,手插腰擺出一副茶壺狀,「看我怎麼對付你!」撲身壓住他,對他又捶又打,可惜他粗皮硬骨的,對她的小貓搔癢攻勢半點不放在眼里,結果她自己反而累得快斷氣。
「你打不過我的……」任她撒潑,他兀自笑得囂張。
氣得她一肚子火直冒了十丈高︰「可惡!」惡向膽邊生,她兩指掐向他的腰月復。
「哇!」他突然尖叫一聲,身子縮得像只出水的蝦子。
她眨眨眼,腦里靈光一閃︰「你怕癢?」
郝樞啟俊臉驀地慘白。
「你慘了。」她奸笑,一只手指在他眼前威脅地晃動。
「喂!」他拼命往後退,「你別忘恩負義喔!」
「誰理你啊!」豁地撲向他,她伸手在他腰際、頸部、耳後搔撓著。
「啊——」郝樞啟真的很怕癢,只要人家一搔他,他全身的力氣都在轉瞬間泄盡,當然,也沒辦法反抗了,「住手……快住手啊,你……」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水如新看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才放他一馬。
「不敢了!」他打著顫兒,全身的雞皮疙瘩還在立正敬禮。
「看你這麼乖……」水如新手插腰,得意洋洋睨著他,「給你一點兒小獎品吧廠
「什麼?」
「煮一頓中餐給你吃如何?」
「真的?」太好了,他好早好早以前就吃膩泡面了。
「你喜歡?」見他點頭如搗蒜,她開心地咧嘴一笑。「看我的吧!」她轉身走進他那向來只用來煮泡面的廚房,準備大顯身手,誰知儲物櫃一打開,「喂,你廚房里怎麼除了泡面什麼也沒有?」
「沒辦法,我又不會煮飯。」他無賴地聳肩,「不然現在去買好了。」
「那走吧!」她是跳著出廚房的。
他站在門邊朝她伸出手,她微微一笑,主動挽上他的臂。
他同樣微笑回應她,兩人的身軀緊緊靠攏著。
兩人契合的背影使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年輕的夫妻,正手牽手一起邁向兩人共有的未來。
第四章
這是郝樞啟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見家里餐桌上擺滿熱騰騰,還會冒煙的家常菜。
他感動得眼眶直發酸。想起幼年時在眾親戚間流轉,人家肯賞他一碗冷飯就偷笑了,哪還敢多做要求?
而自己自立之後,又因為忙著四處打工,根本沒空照顧肚皮,常常一碗泡面、一塊面包就解決了一餐。如今有水如新願意幫他做飯,真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郝樞啟伸手夾了一筷子萊進嘴里——剎那間!舌頭像被雷打到,他整個腦袋都發麻了︰「如……如新……這是什麼東西?」這麼恐怖的味道簡直是前所未嘗。
「青椒炒肉啁!」她眨著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不好吃嗎?」
「不是……是……這味道……」太駭人了,他形容不出那股驚天動地的感覺。
「什麼嘛!人家難得好心下廚做菜給你吃,你還擺這種臉給我看?」水如新橫了他一眼後,舉筷夾菜。
「我勸你不要吃比較好。」他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說道,隨即沖進廚房里吐了。
「這麼香的萊會有什麼問題?」她不信邪,仍然夾菜人嘴,瞬間,血色自臉上退盡,「唔……這是什麼鬼味道?」
「我也很想知道。」郝樞啟俊臉蒼白,狼狽地從廚房里爬出來,「那個……廚房……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嗎?」廚房里頭髒亂到已經看不出原樣了。
「我——惡!」她正想解釋,卻耐不住胃里那分惡心感,推開他,跑進廚房里吐個夠。
郝樞啟癱平在地板上,滿月復疑惑望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真搞不懂,賣相、香氣絕佳的萊肴,味道怎會如此驚人吐完回到廳里的水如新,臉色比郝樞啟還蒼白,趴在他身畔,有一下、沒一下吁喘著。
「喂,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半撐起身子。
「嗯!」她有氣無力地應道。
「你以前有沒有做過飯?」
水如新輕輕一搖頭。
郝樞啟整個人跳起來︰「你根本不會做飯,還敢說要做飯給我吃,你想害死我啊?」
「你這麼大聲干啥兒?」她斜睨一只眼楮瞄他,「我是沒做過飯,但我常看家里的廚師做啊!我以為很簡單的,誰知……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姐!吃錯東西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嘛!我哪知……」水如新頗為不舍地又望了桌上的飯菜一眼,「它們看起來很成功啊!怎料到味道會……到底哪里搞錯了?」
必于這問題他也很想知道,那些菜明明「看起來」都色香味俱全啊,怎會……太詭異了。
「不行!我非再試一次不可。」她突然握著拳頭跳起身。
「還來?」他俊容異變。
「不是你教我的嗎?人不能什麼都沒試就自承失敗。」她一手拍著胸膛,豪氣干雲的樣子。
「可是你已經試過了啊!」她試做的人沒差,可他這個試吃者很可能死在她的「毒菜」下。
「只失敗一次就放棄了,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成功。」她埋頭,又沖進廚房里奮戰。
郝樞啟躲在廚房門邊,看著里頭刀光鏟影、鍋碗齊飛,嚇得心驚膽戰。
不妙!他心里暗自警惕。她看起來真的像永不服輸的人,有這種美德是很好啦!可是可憐他的胃了。
「還是溜吧!」他嘴里咕噥著,腳底抹油準備往屋外跑。
「等一下,你別想跑。」她卻更快一步地攔住了他的去路,「要走之前先嘗嘗這道涼拌海蜇皮。」
「涼拌海蜇皮?」他看了眼色澤亮麗的菜,目測……還不錯的樣子,不過她做的菜目測都很好,只是嘗進嘴里很恐怖罷了。
但,涼拌菜沒啥兒料理竅門,不必炒、也不必煮,應該沒事兒吧?
他舉筷,輕嘗一口,眼珠隨即凸出眼眶。這味道實在太太太……可怕!.
他伸手推開她,又沖進廚房里吐了。
「怎麼會這樣?」水如新一雙美麗的秋瞳全被困惑給逮住了。可是看他吃下去的反應這麼劇烈,她也沒勇氣嘗了,整盤菜又喂了垃圾桶,「開什麼玩笑,每個女人都會做菜的,我水如新會做不成一道可以下咽的菜?不行!我非再試一次不可。」
「還來啊?」他吐得差點連胃都翻過來,她還要整他?沒門兒!
「失敗為成功之母,我相信只要我肯下苦功,世上絕沒什事可以難得倒我。」
是啊!到那時他十成十已經嗝屁了。
「算了,我來教你吧!」他卷起袖子。
「你會做菜?」一個天天靠泡面、面包過活的男人會做菜,打死她也不信。
「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很難。」說著,他還斜睨了她一眼,好似對她的爛手藝萬分不屑似的。
她心中哽著一股不服︰「好啊!有本事你做道能下咽的菜來嘗嘗。」
「絕對做的比你好吃。」做菜嘛!把萊放下鍋燒熟不就得了,有啥兒難的?他才不信邪。
這回換郝樞啟進廚房里埋頭苦干。
水如新蹲在廚房門口雙手掩鼻︰「喂,你煮大便啊?怎麼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