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答案呢?」
「我答案就是……」他笑眯眯地說︰「辦不到!」說完,他身子迅速往後翻,躍上了後頭的大馬路。
同時,一排槍子兒追著他的腳步逼近過來了————
在路箴茗的死纏爛打下,君梧邢不得不打破不與女人共患難的原則,帶著她埋伏在「Z俱樂部」四周,等著隨時支援郝韞霆,並逮捕陳老。
「為什麼不直接逮他?」她的問題多如貓毛。
他不耐煩地哼了聲。「他不是尋常人。」好後悔,他干麼一時心軟呢?只因為郝韞霆去找他共商誘捕「Z俱樂部」幕後主使者時,憂慮擔心著與她的爭執,怕這段情又沒有好結果,而他就看不過眼好友的落魄,自找苦吃地傳真一堆資料去點醒她。而這個笨女人,不懂得感恩圖報也就罷了,還吵得要命,簡直煩死人啦!
一句話道盡了所有。惹來路箴茗一記白眼。若是韞霆,定能解釋得清清楚楚,一絲不漏,偏偏此刻身邊的人是君梧邢,好像多說一字會要他命似的,啐!
「既然沒人敢隨便動他,為何又有這麼多警察肯跟著來埋伏?」
君梧邢再哼一聲。這麼聒噪的女人,也只有郝韞霆受得了。
「我打電話去,他們便來了。」
總而言之,都是權勢在作怪。這樣的人,即使再厲害,她也看不起!路箴茗遷怒地瞥了他一眼,眸里寫滿不屑。
君梧邢兀自哼了哼。莫怪他討厭女人,全是一群笨蛋!
她不理她,路箴茗也懶得睬他,便認真觀察起韞霆與陳老之間的風起雲涌。
其實會在這里瞧見陳老,她是很訝異的,還沒忘記在「羅蔓西餐廳」,那一老、一小相處得是多麼融洽,那景況比之親祖孫還要好;誰曉得時空異變,會落得今日反目成仇的地步,韞霆是用什麼心情來面對這一切的?
不禁好奇起韞霆的內心,他該是重情重義的人,怎麼還笑得出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不難過嗎?
或者他早有所覺!不無可能,他向來機智得令人咋舌,光瞧眼下這布置就曉得了。
君梧邢說這些埋伏、安排全是韞霆一手策劃的。他沒騙她,他並非沖動莽撞之人,行的雖是危險事,但他的計劃周全、思慮嚴謹、不逞凶斗狠,已將危險減至最低。
「喂,你不擔心他嗎?這樣只身人虎穴。」路箴茗忍不住想問問君梧邢,親眼看著最好的朋友去冒險,他是如何排遣那憂慮的心情的?
他笑,那笑意是苦澀、艱難的。「若不擔心,我來干麼?」
簡簡單單的解釋卻說中了她的心,大家都擔心韞霆,而他……就不能少管些閑事,安安大家的心嗎?
「若擔心,為何不阻止他?」
君梧邢覷她一眼,好像在罵︰你笨蛋嗎?這世間,有哪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無虞的?
路箴茗猛然一驚,卻是心有所悟。
是啊!扁走在路上都得擔心有沒有車會從後頭沖上、撞你一下,又去那兒找一處純然的淨地?
何況韞霆是已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去赴戰場,她又在鑽什麼牛角尖?
這年頭是做什麼都不安全的;行商,怕有人眼紅你富裕、綁架你;做工,職業傷害滿街是。不然,就拿她做「危險處理中心」來說好了,客戶當中有要移殖器官的,也不乏身染重病者,間或有染的是開放性傳染病的人,她還不是不分親疏照單全收。救人嘛!哪挑得了這許多!
她也危險啊!韞霆都不嫌她了,她還挑剔些什麼?應該信任他才是,為了她,他會使出全力保重自己。
唉,罷了罷了!她看開了。人生不過百年,與其惶惶然過一輩子,不如做盡有意義的事,只求活得有價值、暢快一些。
路箴茗的唇畔勾起一抹笑,像群星迸裂,燦爛得不可逼視。
君梧邢偶然斜眼瞧見,魂魄也險些迷失在那抹炫光中。
「喂!」她橫肘撞撞他的腰。「待會兒的支援讓我去好不好?」老是讓那兩個大男人去出鋒頭,那她不是太丟臉了嗎?而且,她還想多了解一下韞霆的工作情況呢!直接參與是最快的一條路。
「啥兒?」君梧邢臉色微變。這女人是不是瘋啦?槍子兒無眼。她一個弱女子,去找死不成?
「說定了。」不待他反對,她一把搶過車鑰匙,跳進君梧邢持別準備來支援郝韞霆的防彈車。
「我沒答應!」他低吼了聲,雙臂平伸擋在車前。「快下來,這不是你一個女人能做的事。」
「你能做,我就能。」老覺得這君梧邢與韞霆太親密了,她可不愛!
「笨女人,你自己不要命盡避去,別想把韞霆一塊兒拖下水。」萬一她的任性牽累了韞霆,他絕不饒她!
「他是我老公!」她瞪眼。就說這君梧邢不正常吧!韞霆、韞霆,叫得恁般親熱,听了就惡心!
「你——」
「你少廢話,前頭情況有變了,我要趕去支援,你快讓開!」老天!她瞧見韞霆在前方的馬路上翻筋斗,被好幾個黑衣人持槍追著。「快滾啊!」也顧不得礙事的君梧邢了,她把油門一踩,車子「咻」地一聲往前飄去。
幸虧君梧邢閃得快,不然這會兒都做了車下亡魂了。
「可惡!」他氣得跳腳,但路箴茗已走,也追不及了,只得將心思放在那些前來埋伏的警員身上。「你們還在這里看!沒見到前頭已經打起來了嗎?」他自己也趕緊跳上另一輛警車,雖沒完整的防彈設備,但此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郝韞霆的小命重要,他料陳老會顧忌他的身份,不敢痛下殺手,了不得挨個一、兩槍,總之死不了就沒關系了。
而另一邊,路箴茗將油門踩到底,防彈車像枝飛箭,迅速而準確地插進郝韞霆與那群執槍的黑衣人間。
她的車剛好給他當了防護盾,槍子兒打在車身上,爆起星燃火花,卻沒打穿車身,車里的人不會受到傷害。
「上車。」她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對他招手。
郝韞霆在地上翻了兩翻、躍進車里,抹著一頭一臉的汗,也沒細瞧,就抱住駕駛者的腰,瘋瘋癲癲地對人家又摟又親。「哈哈哈,太過癮了,真有你的,梧邢,來得正是時候!」
她柳眉一豎、雙瞳噴出火來。
「誰是君梧邢呢?」
那陰涼涼的字語啊!他臉色乍白。
「你……怎麼會……是你在這里?他……不是梧邪,你……」他是眼花了,還是腦昏了?居然在這里瞧見路箴茗?怎麼可能?才說恨死他、要與他分手的不是嗎?
「你的眼楮啊——」她扭著他的耳朵。「我真想把它們挖出來。」認不出她也就罷了,竟會將她與君梧邢搞錯!一男、一女,這也差太多了吧?
「不是,我……」他有口難辯啊!作夢也沒想到她會來。
一長串子彈在車窗開了花,驚醒他們。
她趕緊打檔、踩油門。「先離開這里我再跟你算帳。」
車子倏忽駛離,剩下的殘局自然留給君梧邢去擺平了,反正他厲害,能者多勞嘛!
一路上,郝韞霆小心冀翼地覷著路箴茗怒火賁然的側臉。
真是……料不到她會來啊!原先心里是打算,這件事完結後,找個機會跟她賠罪去,只要他夠誠心,相信她會原諒他的。
很是了解她心中的善良與正義感,他有把握,她終會支持他的想法,只是過程他會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