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範濤吃疼地揉了揉掌心,驀地想起懷里的玉簪,忙取出一瞧,未打開手絹,便感覺玉簪已斷成兩半,「混蛋!」
她咬牙瞪著手絹,粉拳緊緊地握住,狠狠怒瞪著下手之人。
「範姑娘?」蒙前坐起身子,微愕地看著她萌生殺氣的側臉,伸手要牽她,卻教她發狠地摔開。
「玉簪斷了。」她咬牙地道。
她恨恨地瞪著那人,耳畔听見蒙前低低的抽氣聲,忙側眼睇去,見他的袖子被磨得綻線,還隱隱透著血絲。
「你受傷了?」混蛋,居然傷了他!
「我沒事,我只是想問你,你方才說什麼玉簪?」見她起身,蒙前又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範濤將手絹丟到他身上,隨即往前踏一步,瞪著正與吞雲奮戰的一千混蛋,她摩拳擦掌,耀耀欲試。
本來是想要放過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省得回去又挨姐姐罵的;可他們竟然不知好歹,不僅搶錢在先,後又傷了蒙爺……
而她忘了告訴他,她足以自保,想不到他會因此而受傷。
說到底,還是眼前這干人起的因,她非要狠狠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你們一個個都別想逃了!」她光火地吼道,一個縱身加入戰局。
轉瞬間,那些頗有重量的男人教她輕而易舉地打飛,就見她又是劈、又是抓、又是砍……須臾之後,適才還凶神惡煞般的家伙都被打趴在地,無一幸免。
第七章
「快快快,這得先上藥才成。」
憂心的人聲夾雜著腳步聲,一並闖進蒙府大廳里,一進到里頭,莫老已經差人送上金創藥。
範濤接過手,大刺刺地拔開藥樁,將藥往蒙前臂上撒,瞬間的激痛逼回蒙前不知道神游到何方的神智,他回神睇著正在幫他吹傷口、一臉難過的範濤,教他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教他傻眼,也算是開了眼界。
有女文人,自然也會有女武人,只是時有听聞,卻不曾親眼瞧過;如今,眼前正有一位,他難以置信又哭笑不得。
她瞧來是憑地瘦弱,為何能夠徒手撂倒數個大男人?
真是教她給嚇住了。
「蒙爺,真是對不住,我沒料到那干人這麼下流,行搶不成,又想要堵我,早知道會給蒙爺惹上這麼多的麻煩,我就不該來找蒙爺,更不該胡涂地迷了路……」她邊吹著氣,邊喃喃解釋,一雙瀲灩水眸好似快要滴出水來。
都怪她迷糊又沉不住氣,她可以拔腿就跑,輕而易舉地逃過這一劫,,可偏偏意氣用事。
「怎會是你的錯?是那群賊人該死,簡直是天地不容。」蒙前微惱地道,見她微愕,他不禁又說︰「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差人把那干人給押到官府,你不用擔心他們再找你的麻煩。」
「我才不怕那些家伙,我怕的是他們找你的麻煩。」她乏力的一嘆。「蒙爺,我懂武的,我不怕。」
臥龍坡上的每個姑娘都要習武的,她的功夫……不算頂好,但絕對不差。
「可是我怕。」他定楮凝視著她。
他無法想像她這般瘦弱的身子竟是這麼孔武有力?即便如此,他仍是擔憂,她不過是個姑娘家,若是那干人來陰的,還怕她不著道?
一旦著了道,下場會是如何?
不祥的念頭一上腦門,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倘若不是在大廳里,他真想將她緊緊地摟進懷里。
「那……我保護你。」
聞言,他挑高濃眉,而後緩緩地眯起黑眸,明白她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盡避有點孬,就算是誤會也好,說不準這麼一來,反倒可以教她住在蒙府里。
「成嗎?」他勉為其難地勾起笑。
這等丟人的事一旦說出口,要他將顏面置于何處?
「自然是成,也算是我同蒙爺陪罪。」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螓首低垂。
「陪什麼罪?」他微側著臉睞向垂下臉的她。
「玉簪斷了。」她小小聲地道。
「哦……」蒙前模了模擱在懷里的手絹,大略猜到包覆在手絹里頭的物品八成是斷了。
她低聲一嘆。「一定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不關你的事,是那干人……」
「不是,是我…」她難過地斂下濃密如扇的長睫,粉女敕的杏唇抿了又抿,「其實,我好幾天前已經找到了,可我卻拖延至今才送過來;如果我早幾天送到,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都怪她,不知道腦袋出了什麼亂子,居然不想將玉簪交出來,就連她自己也不懂怎會突生這樣的心思。
「這不能怪你,這事只能算是巧合。」他溫和一笑。
盡避心有點疼,也萬般駭懼這根玉簪真是當年那山賊交給他的,但是比起那些,他更在意她。
「可是……」
「得了,都還沒瞧過玉簪,還不知道是不是我要的那一根簪子哩。」他安慰她,順便安慰自己,就希望自個兒鴻福齊天,不會那麼倒楣。
「嗯……」
說的也是,就連她都不確定呢,只是依著他所形容的樣子去找,但也不一定真的是他要的那一根玉簪……然而,為何她在匣子里找著時,她打第一眼便執意地認定它就是了呢?
她的心情復雜得連她自己都理不清,只知道心里沉重、欣喜不了,她無法由衷地為他開心,甚至私心地希冀這簪子根本不是他要的……
哇!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怎會變得這般惡毒呢?
她微蹙起柳眉,見他緩緩地拉開手絹,露出斷成兩半的玉簪,她倍感苛責的垂下螓首,不敢看他,就怕這簪子真是他要的。
「不是。」
「嗄?」範濤驀地抬眼。
「這不是我要找的那根簪子。」蒙前朗聲大笑,大手輕撫她的頭。「這下子你總算放心了,是不?」
瞧她那神情,好似萬念俱灰一般,教他啼笑皆非。
倘若真是他要的那根簪子又如何?斷了就斷了,總會有法子的,要他如何忍心因為一根簪子便苛責她?光是瞧她為他那麼光火地教訓那干人,他便覺得窩心。
「不是?」她瞪大眼。
「不是。」他將斷成兩截的玉簪擱在手心。「你瞧,我說的簪于是通體酥白,而這一根簪子的尾端摻了一點綠。」
「真的?」
「沒錯。」盡避他對那根簪子沒有太多的印象,但他可以確定簪子是通白的,上頭更沒有多余的贅師。
「太好了……」她肩頭一垂,好似肩上的重擔全都不見了。
她心安了,可安的到底是什麼心她不是挺清楚的,但至少她覺得快活多了,松了一大口氣。
不知怎地,她心底還是覺得有點惋惜。
本,她到底是怎麼著?怎麼連日來都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總覺得胸口上壓著一份厚重的不安,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不是挺難過的,但就是輕松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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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見她笑臉斂去,蒙前不禁柔聲問。
她精致的臉上變化了數種生動鮮明的表情,忽喜忽惱、忽憂忽憐……百媚千嬌,教他百看不厭。
「沒事。」她驀地勾笑。
唉!沒事、沒事,啥事都沒有,大概是她不知道犯了什麼煞還是怎麼來著,才會成天憂心仲仲、胡思亂想;改日她到廟里走走,捐點香油錢,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真沒事?」瞧起來好似有事哪!
見她笑而不答,他正打算要迫問時,卻突地听到一道聲響「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一抹挺拔的身影自大廳後方的渡廊走來。「在後頭便听見嘈雜聲。」
範濤回頭探去,見著一人走來,一身簡單半臂,露出大半胳臂,顯露一身好體魄,教她不禁疑惑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