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昨兒個趴在石桌睡著,壓疼了胸口?
唉!都怪她,貪著要瞧玉寶,瞧得忘我,就連困極了也不肯走,後來究竟是怎麼睡著的,就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而且算她運氣好,遇著好人,如此遵循禮教地守在一旁,沒有半點的逾矩。
欽,不對,她是睡得極香甜,但他呢?
「你……」
「怎麼了?」見她一會兒模著胸口若有所思,一會兒又抬眼,頗為驚異地睇著他,他不禁難忍笑意。
瞧瞧,多可愛,喜怒哀樂全都擺在臉上,想要不讀出她的思緒都難。
「你……」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昨兒個睡了嗎?」
「你說呢?」他反問,難得的笑意出現在眸底,見她可愛地蹙起柳眉,他不禁又道︰「你在我的宅子里,我自然得負起照顧你的責任,不能教你受到半點傷害;但宅子里沒有女眷,要不我就能請人抱你到房里休息了。」
「換言之,你……一直盯著我瞧?」她咽了咽口水,粉頰驀地飄紅。
「姑娘的睡姿豈能唐突?」他說得很像是一回事,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就站在亭子外來回地走,直到天亮之後才走回亭子里,坐在你的身旁,正要喚醒你,你二姐便到了。」
「哦……」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蒙爺真是個正人君子。」
她果真沒瞧錯人,他肯端出至寶供她賞玩,當然不會是什麼壞人。
「那是應該的。」他笑得溫文,然而卻有些心虛。
他這般隨便說說,她便如此相信?這麼簡單便蒙騙過去,反倒教他有些心虛。
她笑眯了水眸注視著他,卻突然想到——「等等,你豈不是一夜未眠?」
「應該是…」
「那你還不趕緊回府?」居然還同她在這兒找玉簪?「你先回去吧,我就算是把整個院落都翻過,也會繼續找玉簪,你放心n巴。」
她忙起身推著他往門外走,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你也別太累,若是倦了,先歇會兒,我說了不急。」他能把她這舉動想像成是她對他的關心嗎?
看來,昨兒個一事,才是真正教她倚向他的重點。
先博得她的好感,事情便等于成功了一半。
「我知道,我會看著辦。」她揚了揚手,順便往外喚了一聲︰「廉碩,送蒙爺回府。」
「是……」廉碩緩緩地自拱門外走出。
「你要記得,蒙府的大門隨時為你開著,若是你想要賞玉,蒙某隨時奉陪。」臨走前,蒙前不忘再以利博得她更大的感激。「就當是自家宅子,千萬別客氣。」
「真的?」範濤瞪大眼,氤氳的水眸好似快要滴出水一般。
他領首笑道︰「我先告辭了。」他等著她上鉤。
她輕點了點頭,唇角始終勾著開心的笑,回頭睇著滿屋子的空匣亂成一團,不由得垂下螓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唉!有得整理了。
不過,助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再者他得要尋得那根簪才有法子成親啁。蒙爺真是個多情之人,為了成親尋覓定情之物,不知何時她才能找著—個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
啐,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她得趕緊找玉簪呢,怎能同二姐那般思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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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如此的……
蒙前緩步走在蒙府外的大街上,手上的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煽著,偶爾拿起擋著毒辣的日頭,深沉的眸里滿是復雜的光痕。
一別數日哪,不該是這樣的!
照道理說,在分開的隔日,她便得趕緊上門拜訪才是,怎會直到今日還瞧不見她的人影?
他以為,就算她不看在他的份上,至少也會看在玉石的份上過府賞玉;話說回來,他可不認為她那一日溢于言表的關心全都是假的,但……倘若她真是對他起了好感,怎會不到府里找他?
他都已經答允她,蒙府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她想來便來,當成是自家宅子都無妨,怎麼還是不見她來?
難道是他會錯意了?
「主子。」
耳畔有人在輕喚,是吞雲,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法子分出心思到吞雲身上,他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一個環扣出了問題,以致她沒來找他。
難不成真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以為她對他起了好感?抑或者是,她根本就認為他配不上她?
會是如此嗎?
「主子!」吞雲又叫了一聲。
「究竟是什麼事?」蒙前微惱的瞪去。
沒瞧見他正在想事情嗎?這事可大可小,一連幾天都沒有進展,惹得他心煩意亂。
「前頭那位好似是範姑娘。」吞雲不慍不火地指著前方。
蒙前倏地抬眼探去,卻沒見著人,只見著幾個男人圍成一團,不知道在呼喝什麼。
「在哪兒?」這條街上沒什麼鋪子商行,有的只是一些大宅深院,向來冷清得緊,要他再往哪兒瞧去?
「教那群人給圍住了。」吞雲淡道。
「嗄?」聞言,蒙前三步並作兩步跑,不一會兒跑到那堆人身旁,果真見著她嬌小的身子教一群壯漢給圍住,不由得微惱地道︰「現下到底是怎麼著?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混蛋,天高皇帝遠,這兒不是京城,便由著他們放肆了?就說了,這等莽漢最教人靠近不得,滿腦子的婬穢……是想要對她作啥?
「咱們想要做什麼?」一個男子驀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瞧見我臉上的傷了沒有?」
「什麼意思?」蒙前不解地看著他臉上一片瘀青。
「她打的。」那男子光火地吼著。
「嗄?」就憑她?他瞅著她嬌弱的身影,濃眉微微蹙起。「這怎麼可能?你們幾個大男人圍住一個小泵娘,還說是教她給打傷的?」
誰相信?
「你瞧。」
突地,每個人都抬眼睞著他,臉上都有一處瘀青,或在跟上、或在鼻梁、或是在唇角間。
「咦?」蒙前感到意外,但看她一臉無辜地眨巴著大眼,決心相信她。「哼!胡說八道,你們幾個大男人會教一個姑娘家給欺負成這樣?虧你們還有臉說出口,知不知羞啊?」
誆人也要說些能讓人信服的話,她瞧來瘦弱縴細,怎麼可能以一敵眾?
就算是個武師,也不見得能夠這般簡單地以寡敵眾,甚至還讓他們每人臉上都掛彩。
「你說什麼?」眾人矛頭一轉,反倒將他圍了起來。
吞雲瞬即向前一步,護在蒙前身前。
蒙前眯起黑眸,難以置信他們竟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之不軌……莽夫就是莽夫。
「喂,你們這些人真是吃飽沒事干不成?」
突地,只見一抹小小的身影穿過人牆,擋在他身側,教蒙前不由得瞪大眼。
「你跑進來做什麼?」他微惱地道。
趁這當頭,她要跑哪兒去都不是問題,怎麼偏往危險里鑽?
「我……」範濤扁起了嘴。
事端是她引起的,沒道理要她夾著尾巴逃跑吧?
方才她明明對他眨了眨眼,要他趕緊走,誰知他竟跑過來趟渾水……不過,好在吞雲出現,他是他的隨侍,該是有些功夫底子,她只要保護蒙前就好了。
說也真巧,她正想去找他,竟在這兒遇著他了。
「你先到一旁。」蒙前推著她往旁走。
「等等,我有事要找你,我是……」
範濤話未完,眼角瞧見有人迫不及待地動起手來,她忙拉著他閃身。「蒙爺,往這邊過來。」
她扯著他往旁邊閃,豈知見拳頭飛來,他非但不閃,反倒是側身擋在她面前,硬生生吃下一個拳頭,狼狽地往後飛跌。
她眼尖地擒住他的衣袍,豈料沒拉住他,反倒教他往後拖,雙雙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