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之驕女,一生順遂得數人眼紅,她從未吃過任何排頭,更別說被人欺凌,如今遇到這種情況,她要怎麼逃?他倒想要見識一下。
「原來如此。」方老爺輕點著頭,魔掌幾乎快要攀到她的縴腰了。
暗搖扁瞪大眼,不敢相信阮棄悠居然見死不救。她肯定他已經發覺她不對勁了,然而他卻壓根兒不制止,還放任這老色鬼對她上下其手,天底下怎會有這種混蛋?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竟教他這般厭惡她?
小時候,他總是對姐姐們好些,總是對她視若無睹,可是他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就算再怎麼不對眼,好歹也有些情分在,他怎能眼睜睜地瞧她被欺負而不作聲?
難不成是怕這筆生意給飛了?混蛋!難道她會比不上一筆生意?況且,飛了一筆生意又如何?誰要同這種混蛋合作?同這種人合作,只會降低傅府的格調,她寧可不要!
她這輩子還不曾受過這般屈辱,倘若要她依這種法子同人談生意,她寧可去死!
而最可惡的是他,他竟敢見死不救!她這一回絕對不只要爹遣他到蘇州,她要他永遠離開傅府、離開她的視線,別再讓她瞧見他,因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阮棄悠驀地瞧見她微顫身子,訝異于她眸底的淚光,心頭狠狠地抽痛了下。
他連忙出言制止︰「方爺,花娘擊樂起舞,身旁又有佳人作陪,咱們是不是該先談談這筆生意?」混蛋!這老色鬼該不會食髓知味,玩得太放肆了,他會不知道她是誰嗎?膽敢對她這般放肆,他簡直不要命了!
原以為他該會有些分寸,頂多是嚇嚇她罷了,誰知道他居然玩上癮了,甚至逼得向來趾高氣揚的她快要掉淚……該死!他的確想要懲治她,可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待會兒吧。」方老爺子壓根兒不睬他,大掌一路模索到傅搖扁的縴腰上,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來回流連。
暗搖扁瞪大眼,眼見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快要忍無可忍了,突地感到一陣強風自身旁刷過;她抬眼一探,見著阮棄悠竟橫過矮幾,一把揪上方老爺子的衣襟,兩人隨即在甲板上打成一團,驚叫聲四起,數她不由得有些發楞。
他居然幫她了,而且還同他打了起來?他不是最唯利是圖的嗎?面對上門的客人,他只會笑臉迎人,對于一起談生意的大戶,他的笑容更是沒缺席過,如今他竟為了她對大戶動粗,簡直是教她……受寵若驚。
可是現下不是驚愕的時候,她得要先制止他才成,要是不小心弄出人命,她可就罪過了。
「阮棄悠、阮……」傅搖扁起身欲制止,誰知打滾的兩人一掃身過來,竟撞著她的腿,她一時踉蹌沒站穩身子,整個人往後一倒,倒進沁涼的湖水里。
突地听見落水聲,阮棄悠心頭狂顫,抬眼沒見著她的人,便一腳踹開糾纏不清的方老爺子,隨即走到船身睇著湖面,不由分說地直接跳進湖水里……
第七章
「快快快。」
阮棄悠牽著傅搖扁快步踏進布坊,壓根兒不理睬一干伙計驚詫的目光,只管拖著她往後院跑,一把將她推進休憩用的廂房里。
「你趕緊把衣裳月兌下,換上干的衣裳。」
簡單交代了下,他隨即快步走出廂房,守在廂房外頭。
站在廂房里的博搖扁錯楞地瞪著門板,心頭亂成一團,卻不氣惱,反倒有點開心。
他居然為了救她而跳湖,真是教她驚詫不已。
他應該知道她會泅泳,就算她掉進湖里也不打緊,畢竟離岸並不會太遠,要游回岸邊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然而他還是尾隨在後地跳進湖里,拖著她游向岸邊,牽著她一路跑回布坊。
他不是極厭惡她嗎?倘若真厭惡她的話,為何要救她?不只為她跳湖,更為她動手打人……她是不知道那老色鬼到底是什麼來頭,但是到湖邊的路上,她曾听他提起,方家與傅家已有極久的往來了。
若是傷了那老色鬼,豈不是礙到他的財路?難道他不擔心爹會怪罪他?這般行徑壓根兒都不似他會做的事……
「你換了沒有?」在外頭等候的阮棄悠發覺里頭一點聲響都沒有,不禁扯開嗓門問道。
她猛地回神,發覺地上早已濕了一片,她連忙對外頭吼道︰「在換了!」啐,催得這麼急作啥?
盡避暑意正濃,她也知道要趕緊換下這一身濕衣裳,否則一不小心是會染上風寒的,再者,她可是被他一路從湖岸給拖回來的……真是的!也不曉得雇輛馬車,竟然就這樣拖著她一路跑,倘若真的染上風寒,這筆帳他肯定賴不掉。
啐!他明明精明得很,怎會在這當頭笨得教她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最自命非凡的阮棄悠?但是他肯救她,沒置她于不顧,她感覺心里還是甜甜的。
盡避打一開始,他置若罔聞,至少在最後他還是救了她,不管他到底是存什麼麼心思,至少沒教她失望。
暗搖扁展露笑顏地拉開衣櫃,從里頭拉出幾件中夾,她將衣裳拎在手上瞧得發楞。
懊死!這要怎麼穿啊?沒丫鬟在一旁幫她,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穿。算了!還是先把這身濕衣裳給月兌下來,再瞧瞧那堆繩結到底要怎麼結。
最後,她褪得只剩貼身衣物,再趕緊拉出一件中衣套上,研究到底要怎麼綁。
從右襟拉到左襟……怪了,環扣哩?沒有環扣,她要往哪兒系繩?這是什麼鬼衣服?怎麼會這樣?
她不由得扁起嘴,往衣櫃里頭再搜,隨便先挑了件玄色長褲套上,又趕緊再找中衣。
敝了!她記得她在里頭放了不少衣裳,怎麼會沒有?她翻啊搜的,卻依舊找不著其它衣裳。
到底是誰把她的衣裳拿走了?
暗搖扁正疑惑著,突地眼尖地瞧見最下層的櫃子里擺了一件極為眼熟的袍子,不由得拿起來審視。
這布料、花樣該是傅記出產的,其實傅記旗下所有的伙計,甚至是家丁全都是穿傅記所制的衣裳,只是這上頭的繡案極為精細,算是頗為上等的錦織,這件袍子像極了那日蓋在她身上的那一件。
難怪她覺得眼熟極了,分明就是那一件嘛,只是……這件袍子為何會出現在她用來休憩的廂房里?
她正思忖著,突地听見門板打開的聲響,她不由得抬眼睇去,見著阮棄悠赤果上半身地踏進來。
暗搖扁揪著衣袍楞在衣櫃前,她僵若化石、呆若木雞,壓根兒不知道要作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瞧他不斷逼近,直到她可以嗅他的氣息。
「你要做什麼?」她不由得蹲子,眼中燃著怒火。
她身上雖然套上中衣,但……她不會穿,衣襟可是松開的,他這般大剌剌地踏進廂房,豈不是將她的身子給瞧得一清二楚?
「我快要冷死了,我能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大吼,可一雙眼眸卻不老實地往她敞露的雪脂凝膚望去。「外頭在刮風下雨,我怕你會惡意整我,故意不讓我拿件衣裳套上,存心要凍死我!」
她的肌膚果真如羊脂玉般地教人想人非非……該死!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他又不是姓方的那個老色鬼。
「外頭在刮風下雨?不是艷陽高照嗎?」她不由得抬眼睇著他,發現他拿了件袍子背對著她套上,果真是君子得很。
「天曉得這是什麼鬼天候!」他沒好氣地道。
阮棄悠自顧自的套上衣袍,身下的褲子依舊是濕得可以擰出水滴,然而她就站在那兒,總不能當著她的面換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