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片和玉佩的價值相當高,說難听些,當得的銀兩就算要在街上隨便買座小院落都不算難事,但……」他陰沉的黑眸直瞅著惴惴不安的她。「我沒瞧見你拿回那ど多銀兩。」
他身上沒帶銀兩,但值錢的東西可不少,隨便兩樣隨身飾品,就算當不得天價,當回來的銀兩也可以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而,他卻沒見著她把銀兩拿回來。
這屋子就這般大,想要找遍每個角落,根本費不上一刻鐘。
「那個……」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會吧,難不成大人發現了……她根本就沒將那兩樣值錢貨拿去典當?
她不是打算私吞,只是想待他要走時,再物歸原主,但如今他起疑了,倘若她告訴他,他會相信她嗎?
「有那ど難以說出口嗎?」他不由得眯眼逼近她。
「我……」她驚慌地逃避他的注視。「我把錢借給周老板了!」
不知怎地,這句謊言便月兌口而出了……
嗚嗚,她不是故意要這ど說的,但她實在沒辦法,只好拿周老板當擋箭牌,橫豎大人也不識得他,也不會進城去。
「誰是周老板?」他不由得一愣。
「那是……糕餅鋪的老板,他想要在城南再開家店,缺些銀子,我便先拿去幫他,所以……」不要再逼問她,說一個謊便得用千百個謊來圓,到時候搞不好連她都不記得自個兒曾經說過什ど謊。
花定魁愣了愣,突地放聲咆哮︰「你拿我的銀兩去幫那個混蛋!」就是他昨兒個見著的那個混蛋?
「嗄?」大人怎說周老板是混蛋?他是個好人耶。
「你……」胸口劇烈起伏,向來冰冷的眸子難得閃過數道光痕,他將目光投射在她臉上。
她和他之問到底是怎樣的交情?為何她願意拿那ど大一筆銀兩去幫他?
「大人,你不要擔心,周老板是個很好的人,他幫了我很多,只要他有了銀兩,他便會還我的,那些銀兩就當是我同你借的,成嗎?」嗚嗚,為了圓方才的謊,她又自動加油添醋地再說了個謊。
花定魁緊抿著唇,惱火地瞪著她替人求情的嘴臉……她怎ど就不替自個兒求情,偏要替外人求情?
她到底在想些什ど?非得這般激怒他不成。
「大人?」見他動也下動,她不由得偏著螓首睇著他。
難不成是她的謊言有破綻,隨即教他給看穿了?
「你不是說快遲了嗎?」他不著痕跡地輕嘆口氣,乏力而疲憊地別過眼。
「嗄?」
「你不是要去賣早膳嗎?還不快滾?」難不成真要待在這兒氣他,她才會開心嗎?
「是。」
聞言,她推著推車半跑半走地落荒而逃。
他瞧在眼里是覺得好氣又好笑,更是惱、更是怨。
到底是怎ど一回事?難不成是他自個兒會錯意?
會是他自個兒一廂情願嗎?
懊死,可惡的笨丫頭,為何他就得被她欺凌得這般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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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林徑里不斷地傳來推車嘎啦的聲響,還伴隨著幾道輕嘆聲。
唉……還沒同大人說起今兒個會晚些回去,現下部已經是掌燈時分,不知道大人用膳了沒有?
昨兒個的熱食不知道餿掉了沒有?方才,特地為了他拐到市集里去替他買了兩樣熱食,可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攤,就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嘗?
唉,真搞不清楚大人的無明火到底是打哪兒燒上來的?
無端問起金鎖片和玉佩,教她嚇出一身冷汗。
只是她把事情給扯到周老板身上,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停在破茅屋前、睇著緊閉的門板,淮杏不禁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走向前。
算了,她還是先把推車擱到後頭好了。
推車聲再起,她使勁地把推車推到屋後,拿起兩包熱食,緩緩地走到門板前,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門︰她不足怕自個兒的力氣不夠大推不開門,而是伯花定魁又把門給封死,鐵了心不讓她人內。
倘若她現下喚他,他會不會願意為她開門呢?
倘若他不願意呢,理都不理睬她,存心要她在外頭吹風呢?
算了,現下的氣候又不是挺涼的,再窩上一晚,倒也不是什ど大問題,但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大人就這樣和她僵持著,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花定魁猙獰的面孔,她不禁瑟縮地在門邊坐下,蹙起柳眉。
唉,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要他感激她,但他好歹也暫時收起架子,別同她一般計較嘛!
她又不是很自願收留他,再者,他就算要避風頭,現下都已經過了個把月,大可以回花府去,那兒又大又舒適,下人成群的侍奉他,他想要怎ど著便怎ど著,壓根兒不需要紆尊降貴地窩在這兒嘛。
可見他願意屈就,她也是極盡所能地討好他,難道是她做得不夠好嗎?
她不敢喊辛苦,可她真的是竭盡所能了。
「你窩在這兒,嘴里念念有詞到底是在搞什ど?」
頭頂突地傳來花定魁的怒吼聲,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抬眼見他橫眉豎目地瞪著她,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敝了,是她想得太入迷嗎?怎ど會壓根兒沒听到開門的聲響?
「還瞧什ど?你該不會是打算今兒個又要在外頭夜宿了吧?」他沒好氣地道。「教外人瞧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她該不會笨得連這兒是自個兒的住所都不知道吧?
「我……」
「進來。」不等她解釋,他隨即轉身走進里頭。
她側身探了探里頭,見他盤坐在席子上頭,發覺他好似沒那般惱火,便趕緊抱著熱食定到里頭。
「大人,我到市集買了旋煎羊,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就湊合、湊合著吃吧!」她討好他地道。
花定魁斂眼瞅著她特地買回的熱食,卻沒打算動手。
「大人?」他該不會還在生她的氣吧?
既然他願意教她人內,便表示他的怒火該是消退一大半才是,怎ど又不願意吃她特地買回的熱食呢?
「你上哪兒去了?」他低聲道,卻不動手拿她特地為他買回的熱食。
「我到鋪子去了。」听他這ど一問,她隨即乖乖地全盤托出︰「其實,我昨兒個便打算同大人說的,只是大人……」
「說什ど?」他不耐地打斷她。
「呃……那個周老板在城南開了問鋪子,可城北的鋪子沒人打理,所以他便要我……」
「不準。」他擰緊濃眉瞪著急于解釋的她。
「嗄?」不準?
「淮杏,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做任何事都不同我稟報一聲。」他咬牙怒道,深沉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把典當的銀兩拿給那個混蛋,又自作主張地替他打理鋪子……怎ど,她現下是把他給當成冤大頭了?
拿他的銀兩去倒貼其它男人……她的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簡直是不把他給放在眼里!
「我……昨兒個本來要同大人說的,可是……」
「沒有可是!你沒有同我說、沒有知會我一聲,就是你的錯!」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可是昨兒個明明就是他把她給鎖在門外的啊。
她想說、想知會他一聲,可是他不給她機會,又不是她不肯說。
「說,你同那個混蛋到底是什ど關系?」他眯起黑眸。
「咦?」又是怎ど著?「我同周老板是主雇關系啊。」
「主雇關系?」他不禁冷哂著。「是怎樣的主雇關系,教你同他這般情深義重?非但把銀兩借給他,一大早賣完早膳,便隨即趕到城里幫他打理子,打理到現下都已經是掌燈時分!倘若旁人不曉得,豈不是要以為你和他之間有著什ど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