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真是找上門來了,真不知道紹杉這家伙是不是遭衰神給附身,怎麼老是捅些婁子讓他處理。
「有人來了?」她抬眼問道。
「可不是?」對了,她是個練家子,希望她能夠自保。
「讓我來吧。」她隨即起身。「你的身子尚未復元,若是一個不小心…」
「你擔心我?」他笑得邪魅。
「才不是,我只不過不希望好不容易將你的傷給養好了,現下如果又受傷,到時候我可不管你。」她微惱。
「是嗎?我可不會給你機會不管我。」他一派悠閑地緩步走到門外,不一會兒,茅屋前頭的小片黃土地上閃進了幾道人影,他眯起黑眸數了數,輕輕勾起笑,笑得揪人心神。
「就是他,總算是找著了!」站在最前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一日選君絕五惡整的學府總管,見他臉上還有幾處瘀青未消,眉頭一擰,便覺得整個人猙獰得令人可憎。
「總管,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你都已經派人傷了他,就沒道理趕盡殺絕,這樣做的話,太不講江湖道義了。」趁他不備之時,褚劍兒一個箭步走到門外。
學府總管眯起眼,鄙夷地啐了一口。「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被學府遣了回頭轎的丑姑娘,一個不像女人的丑女人,這兒哪輪得到你開口?當初學府就不該為了沖喜而找了你這個丑姑娘,今兒個……」
啪啪啪……像是過年放起炮竹般,學府總管滿嘴臭話還沒說完,便連續吃上了好幾個巴掌,把他打得暈頭轉向。
「把話吞回去!」君絕五停手,冷眼瞪著他。
褚劍兒不禁蹙緊眉,不解他是什麼時候給跑到前頭去的,對了,那一日便是他將總管給砸進她轎子里,說起來,他是個練家子,只不過是他的身形太過縴瘦,將她給騙了。
只是,他瞧起來有點不善,仿若正在發火……為什麼?為了她嗎?
「你……」學府總管撫著臉跌坐在地,疼得開不了口,只得趕緊揚手,教他身後一干爪牙趕緊將他拿下。
「小心!」褚劍兒在一旁喊著,不忘加入混局,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然而,她才向前跑了幾步,便見他揚起單只手,將每一個逼近他的人輕易打飛,不過是眨眼之間,便倒了一堆人。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簡直是教她忍不住要贊嘆幾聲。
「不是要你在里頭待著嗎?」君絕五揚了揚手,緩步走向她,臉上漾著她極為熟悉的笑意。
「你的傷……」她直指著他健步如飛的腳步。
「好了一半。」
「這只是一半?」他是在誆她的吧!他根本老早便已痊愈,只是嘴上沒講,讓她不忍心丟下他,真是……
「多虧你的照料,要不不會恢復得如此神速。」
「你根本老早便好了大半,不過是在我面前裝蒜的吧?」真沒想到她居然沒料到這件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練家子,身子骨絕對比常人好,恢復自然快,而他居然一直誆她,難不成他只是覺得好玩嗎?
君絕五嘻皮笑臉地直瞅著她,停在她面前道︰「你要這麼說也成,我確實是在裝蒜,但是我會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她等著答案呢!
「因為我想要知道我為什麼不離開。」
「嗄?」什麼意思?
「因為我想知道為什麼我不想離開你,為什麼我明明有許多事要做,卻一直遲遲沒有動身。」他想了很久,一段時日下來,總算也找到了答案。
「結果呢?」褚劍兒听得一頭霧水,索性直接討答案。
「我明白我之所以不想離開,是因為我想要你。」這個答案就連他也掙扎了許久不願承認,只是這世間的事,有時候總是不容自個兒再三辯駁、自欺欺人。
「想要我?」她不禁發噱。
「嫁給我吧,我會擇日上門提親。」
「你瘋了。」他肯定是摔壞腦子了。
話落,褚劍兒隨即轉身回茅屋,這一回,她是鐵了心了,拿了自個兒的細軟便準備要離開,絕對不會再感到不舍或不忍。
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糾葛,要不然的話,她可真是會走不了。
***
「嫁給我。」他快步跟進里頭,隨即很自然地將站在門邊的紹杉給推到門外,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
「我不嫁。」她執拗地別過身,微惱吼著。
「為何不嫁?」君絕五頓了頓,側眼斜睨她。「你終究還是要嫁人的。」
「誰說的?」
「可咱們是因為砸轎事件而結緣的,那時,你不是方要出閣?」他可沒忘記那時的事。
「我……那不一樣!」她微惱道︰「我出閣,是因為我年歲已大,是因為我若是再不出閣,我底下的妹子便出不了閣,更是因為我不想教我的爹娘擔心,所以我才會……」不然的話,誰要嫁那個病癆子?
說難听些,她私心里壓根兒不冀望自個兒真能沖喜,反倒希冀他若是就此撒手人寰,她還能夠從此游走江南呢。
「你到底是多大的年歲?」雖說她長得偏男相,但堪稱清秀的面容卻帶了幾分稚氣,瞧起來就像是少年郎般。
「二十了!」她咬牙道。
豁出去了,倘若他就此打消念頭,對她而言,算是件好事吧!
「小了四歲,配我剛好,難道你不覺得咱們兩個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他不著痕跡地逼近她,待她發覺時,他已經將她摟進懷里,霸道而不容反抗。
「你……」他這樣霸氣地摟著她,兩人之間緊密得連一點空隙都沒有,她只能無力地任由他摟著。「倘若你只是為了要補償我,大可以不必,我不會在意那麼一丁點小事,你更不需要放在心上。」
她向來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強逼他人報恩,他更不需要因為內疚而報恩,她不接受。
「那不過是一種說辭罷了。」她真笨得听不出來嗎?
「天底下那麼多姑娘家,你何必執意于我?」
「天底下那麼多的男子,你又為何只對我動心?」他輕佻地反問。
「誰對你動心來著?」她哪有?她不過是教他摟住,便會覺得心跳得有些急罷了,但這是人之常情啊!
「不是嗎?」他單手撫上她的胸脯,看著她瞠目結舌,倒抽口氣,然他卻依舊噙著攝魂的笑。「你感覺到了沒?心是不是跳得很快?」
「廢……廢話!」這種情況下,誰的心不會跳得很快?
她羞赧地伸手扯開他的手,卻反倒被他揪住,壓按在他的胸膛上。
「你感覺到了沒有?」他低啞問道。
「感覺什麼?」她不禁拔聲喊道。
她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只覺得她的心快要竄出胸口,快要停止呼吸,快要昏厥了!
「你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跳嗎?」他俯近她,詭美的俊臉透著無人能抗拒的魔力。
「我……」她瞪著自個兒被他揪緊的手,感覺手心底下急躁的心跳,不由得微挑起眉,一抬眼見著他近在眼前,她的心仿佛真是要跳竄出胸口般。「你怎會對我心動?你到底是貪圖我什麼?」
這意味著什麼?他和她一般嗎?和她一樣心動?可……說不通啊!
「因為你的性子,因為你的溫柔,因為你的義氣……你的一切都對了我的味,更何況,我來回渝州邊境多年,從未曾與人鬧事,頭一回鬧事,便砸了你的婚事,你說,倘若不是老天注定,怎會教我砸了你的婚事,又湊巧讓你救了我?」
「這……」她咽了咽口水。
她哪里會知道什麼老天注定不注定?她只知道她配不上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