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刻,方才開口的人卻莫名其妙地被打飛,速度之快令眾人皆沒瞧見。
「啊?」她呆愣地睇著飛撞到大廳窗欞上的人。
這能算是見義勇為之舉嗎?是有人听不下去,所以把那個人打飛,不讓她成為被眾人訕笑的目標嗎?
會是誰?啊,對了!
她瞬即探向齊皇淵身後的潮兮,羞赧地勾起笑,微微點頭聊表謝意;可不是?除了潮兮,還會有誰肯幫她。
他主子嗎?不,他才是萬亂之源。
不悅地探向齊皇淵,贏瑩發覺他正揚起眉,掛在唇角的那抹笑卻找不著半絲笑意,而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彷若在生她的氣。
哼,她就不相信他輸掉比賽真能那般從容而不動氣,如今不就動氣了。
早知道他不過是在假扮斯文罷了。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齊皇淵難得沉著聲問。
這個笨丫頭,不感謝他反倒感謝起潮兮,居然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替她解圍,真是愚不可及。
他雖想整她,因她觸犯他的禁忌,但開玩笑總該有個限度,見有人為了應和他而大膽地調戲她,她以為他能忍受嗎?
幫了她,她居然還不懂感謝他。
贏瑩不懂他的心思,走向前去揚唇笑得驕傲,如法炮制地對他道︰「先讓你欠著,待我日後想起再向你索討。」不過,她的膽子不夠大,只敢附在他耳邊,不敢像他那般造次地輕舌忝他的耳垂。
她光是這麼做就已經夠大膽。
齊皇淵怔愕地睇著她的背影,大手撫上耳際;這丫頭怎麼著?如法炮制,是想要戲弄他嗎?或許她不自覺吧,但他卻感覺到她的唇輕輕地刷過他的耳垂,她的鼻息更是充滿誘惑。
想調戲他?好樣的,真勾起他的興味了;雖說她不是第一個敢這般放肆挑誘他的人,卻是頭一個勾起他欲念的人。他該怎麼整治她呢?
「贏大莊,你到底是跟他要了什麼?」方才噤口的人再次喧鬧起來。
贏瑩學他笑得邪魅,「你們找他問去。」
她隨後便想瀟灑離開,孰知卻听到齊皇淵暖昧地道︰「這可是咱們倆之間的好事,甭問,我不會說的。」
話落,廳堂的人喧嘩得彷若要掀了屋頂似的,而仍杵在大廳門口的贏瑩瞪著他充滿挑釁意味又可惡的笑臉,更是氣得粉臉羞紅、氣得渾身打顫,卻只能跺腳泄憤。
可惡,氣死她了,為何偏偏就是無法惹他氣怒?
晌午過後,天候顯得有些陰晴不定,早上還出現大太陽,然一到晌午,理該是高照的艷陽卻躲進厚重的雲層後頭,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不過在城門外頭的西大街依舊人聲鼎沸。
贏瑩自歌館里走出來,微蹙起眉地杵在門口,看著眼前刮起陣陣風沙。
「怪了,不是來這兒會跑去哪兒?」她喃喃自語著。
這兩天齊皇淵到底是上哪兒去?一大早便找不到他的人,到了晌午也不見他在城里的飯館或酒樓用膳,定要等到入夜才見得著他一臉喜色地回到贏府。
他到底是干什麼風流事去了?
他未免太有把握吧,眼看明天就要比第四回的比賽,他居然不知道上哪兒去,讓她天天都找不著人。
她可以不管他,但她就是不愛勝之不武的感覺。
雖說她說不準會跟他拼到最後一回合,可她既然好心想教導他,他自然得虛心學習,怎能讓她一天到晚都找不著人。
他怕沒得玩嗎?該不會是在邊關的軍旅生活太過枯燥乏味,讓他一到蘇州城這繁華之地,便玩得樂不思蜀,玩得他到蘇州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不記得。
啐!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就同娘所說的一樣。
他本是來提親的,瞧,他提的是什麼親?這會兒不是已栽在歌妓舞伶的手中。
說不準他人根本不在歌館里,反倒是逛窯子去了。
罷了,管他到底在做什麼,橫豎她原本的用意就是要趕他走,如今他不打算好生同她比較,她還樂得輕松哩。
但是,她總覺得心里不舒坦,總覺得……
想著想著,贏瑩往胡同里走,拐進自個兒的斗雞圈。
門一推,她便見著一堵肉牆擋在她面前。
「你……」這人不是齊皇淵的貼身侍衛潮兮嗎?
潮兮隨即轉過身,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贏姑娘。」
「難不成你主子在里頭?」她指指里頭,見他點點頭,不禁狐疑地挑起眉,「怎麼,他今兒個轉性了,知道要上斗雞圈?」
「爵爺一早便待在這兒。」
「是嗎?」她冷哼一聲,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哼,我去瞧瞧。」
「贏姑娘。」見她要到里頭找主子,潮兮頎長的身子立即擋去她的去路,贏瑩眼珠子一轉,緩緩地抬起眼瞅著他,「怎麼,我自個兒的地方連我都不能進去?」難道……
「不是的,而是……」潮兮沉下臉,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她微惱地瞪著他,「走開!」好個忠心不貳的奴才,居然為了他主子而將她給擋在外頭,難不成齊皇淵真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贏姑娘還是待會兒再進去較妥當。」他誠心建議。
她一把推開他,想要往前走,卻被他擒住手,不由得惱火地回頭罵道︰「潮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踫本姑娘的玉手!」
潮兮一愣,想要放開她的手,但尚未來得及放開時,便感覺手腕傳來一陣痛楚,疼得他不得不放開手。
她不解到底發生什麼事,一心只想往里頭闖;她尚未踏出步伐,便已見到齊皇淵正杵在前頭的柱子邊,身旁還多了名女子。
她若沒記錯的話,那名女子該是那天在戲台上表演的舞伶。
「潮兮,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齊皇淵緩步走來,唇角依舊漾著抹笑,然語氣卻森冷得教人打起寒顫,「誰準你如此放肆地擒住瑩兒的手!」
潮兮撫著發疼的手腕,忙退到一邊去。
「沒事吧?瑩兒。」齊皇淵輕拉起贏瑩被潮兮抓紅的手腕,側眼斜睨潮兮一眼,「疼嗎?」
贏瑩眨眨眼,狐疑地睇著齊皇淵;是她瞧錯吧,要不她怎會瞧見他好似有些不舍?他何必管她到底是怎麼著,一點也不關他的事,他不需要這般矯情。
「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抽回自個兒的手。
扁天化日之下,他這樣擒住她的手豈不是蓄意要壞她的名聲。
「我擔心你也不成?」微惱地眯著被她甩開的手,齊皇淵道︰「我的人弄傷你,再怎麼說,我這個當主子的總得關你心幾分,是不?」
「不勞你費心。」她冷哂著,水眸子偷覷他身後的舞伶,「你盡避快活去吧,畢竟你待在蘇州城的日子也不長了,我就不打擾你。」
話落,她半走半跑地逃離斗雞圈。
什麼玩意兒嘛,跑到斗雞圈來卻不是去瞧她特地為他挑選的雞,反倒是找個舞伶到這兒來。
咦,他們到這兒來作啥?
他以為斗雞圈是做什麼來著?這里是豢養斗雞的地方,可不是讓他快活的地方,敢情他是在邊關待久,把腦袋都給待傻了?
混帳東西,居然帶著舞伶到她的斗雞圈里快活風流!
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
她惱怒地跑著,但跑沒幾步便發覺有人從後頭追上,不由分說擒住她的手。
她惱火地一回身便賞個耳光給那人,卻沒料到身後的人不是齊皇淵,而是其他賭坊的莊家。
「怎麼,這就是你贏大莊給的見面禮?」男子惱火地撫著自個兒的臉。
「對不住,真是對不住,我……」她還以為是齊皇淵追上來,孰知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