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在這兒索丁香吻,她大概會恨他一輩子;然他才不想讓她恨他哩,時間多的是,他要一步步將她蠶食鯨吞,讓她的心全都向著他,而後再狠狠地將她丟到一邊去。
「你很陰險!」
一跑進斗雞圈里找不著齊皇淵,贏瑩立即拔腿又往斗雞圈旁的歌館舞坊找他。
她果真見到他正一振清閑地品嘗著名茶外加听曲觀舞。
他倒是輕松哪、倒是放著她成為眾矢之的,被追趕得無路可逃。
齊皇淵一見到她立即豎起指頭要她閉嘴,而後拉著她在身旁的座位坐下,差貼身侍衛潮兮替她斟上一杯上等的碧螺春。
「這小拌伶唱起曲來聲音都竄進天邊去了,就連老天爺都听得如痴如醉。」一手托腮,齊皇淵俊俏的臉上滿是愜意,而唇角浮現的笑容不若以往那般邪魅,彷似真是相當享受。
這一切看在贏瑩眼里,只見她挑高柳眉,語氣酸溜溜地道︰「姿色倒是平庸點。」
嘖,小拌伶的長相平不平庸與她何關?
小拌伶不就是吟歌唱曲,贏瑩犯得著扯上她的皮相嗎?
齊皇淵驀地側眼睇著她,微詫地勾起笑,「你在意?」
「我會在意?」她不禁哼笑著。
都說了與她無關,要她在意什麼來著?
「是嗎?」他拿起茶杯就口,再把視線移回在戲台上唱曲的小拌伶,彷若當她不存在,蓄意冷落她。
若說他瞧錯,那根本不可能。
他等了好些日子,算一算也差不多該是時候,和他當初預算的時間差不了太多;就說嘛,一般女子莫不急著要爬上他的身子,就連傲慢如她,也費不了他太多時候。
就快了,他正等著呢!
「你方才為何放我一個人在那兒?還說什麼要他們來問我;這分明是要利用他們逼死我,是不?」她微惱地吼著,卻不明白這份惱意是來自于方才的事件,抑或是因為他現下冷落她。
說他下流可真是一點都不為過,前幾日帶他到這兒來,同他說斗雞圈旁多的是歌館舞坊,甚至還有多家做狐媚生意的館子,想不到他現下就跑來了;不對,說不準昨兒個她找不著他時,他便是在這兒。
她方才也不過是想到里頭踫踫運氣,孰知才踏進大廳便見著他;八成如娘所說的,男人都是一個樣。
「你可以不說;只要你不想說,任憑他們怎麼逼你都不能影響你半分的,是不?」他故作不在意地說,目光依舊放在小拌伶身上。
一曲方歇,他打丁賞金要潮兮送上戲台,見小拌伶朝他一望,羞澀地欠了欠身,他不由得又漾起。抹笑。
南方姑娘確實可愛多了,較為溫柔也較為惑人,和北方姑娘大刺刺的行事作風有所不同。
「下流!」贏瑩突地低斥一句。
他緩緩地回過頭,勾人心魂的一張俊臉滿是笑意地逼近她,「瑩兒,你該不會是吃味吧?」
「我?」吃味?那是什麼玩意兒?「我才要說你,別以為贏我一回便能放松,就連斗雞圈都不去,到時候要是真輸給我,可別又找理由,我不信你那一套的。」
嘖,不過是贏她一回,他該不會以為可以繼續過關斬將,再輕松地將她迎娶回京陵吧?
得了,男人都是一個樣,她才不想斷送自個兒的幸福,更不想獨守深閨,過著無人過問的乏味日子。
「瑩兒,你瞧,上頭有位舞伶;你說,若比扮相的話,是你較勝一籌還是她略勝一籌?」他彷若沒听見她到底在說什麼,逕自拉著她的手指向戲台。
贏瑩沒好氣地探去,撇了撇嘴,「自然是我較勝一籌。」
她不過是懶于身著女裝,再者穿上女裝在外頭行走也有諸多不便,況且她一張花容月貌容易引人犯罪,她倒不如身著男裝來得方便。
只是,她可不想再同他談這問題。
她這是在警告他,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听進耳里?
哼,一定沒听進去,心魂八成都被上頭的舞伶給牽走了。
他又不是沒見過女子,不過是這等姿色也能讓他瞧得如此人迷,他若見著她的裝扮後,還怕心神不被她給勾引?
「是嗎?」他微點著頭,側眼睇向她,「我可是有把握得很,倘若我再贏一回,我便要見你身著女裝出現在我面前;就只在我面前,不準讓他人見著。」
他可以想像身著女裝的她究竟會是怎生銷人魂魄。
她一愣,粉顏沒來由的又燒紅起來,「你真以為你贏得了我?等你贏了再說吧,說不準你再也無機會。」
他不是對舞伶歌伶有興致得很嗎?怎麼又說到她上頭?
「我多的是機會。」可不是?他只是在等,等她把一顆心都放到他身上才要揭曉答案。
再對他著迷一些吧,如此一來,她才能跌得深一些。
「倘若你要天天待在這兒的話,怕是連一丁點機會都沒有。」她冷哂著,「我告訴你,今兒個這一回我會輸是因為我太過于輕敵,要不,你一點勝算都沒有,接下來的每一回我不會再犯錯了。」
再兩回,只要再比試兩回她肯定要他滾回京陵,省得留在這兒讓她生氣。
「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手下留情,好讓我風光地將你迎娶回京陵?」他湊近她低喃著。
她卻立即如驚弓之鳥般躍起。
「你作夢!」她咬緊牙地低吼著,甩頭就走。
齊皇淵則是不斷地笑著,難得不具暖意的眼眸也染上笑意。
「爵爺,這麼做好嗎?贏姑娘是無意的,並不是……」貼身侍衛潮兮心疼贏瑩而上前進言。
「不管是有意或無意,橫豎她是犯了我的忌諱,怪就怪她那一張不懂得斟酌的嘴,怪不得我。」他猛然斂笑,俊俏的臉上滿是寒氣,冰冷的目光再次移向戲台上,卻不若方才愜意。
第六章
牌桌上,好戲正在上演,牌桌旁,不相干的人莫不搖頭興嘆,到最後還仰天長嘯。
「十八羅漢!」連三局,贏瑩把把拿到好牌、把把胡了齊皇淵。
可齊皇淵依舊不動聲色,把笑容給掛在嘴邊,彷若再輸這一回他也不痛不癢。
「甘拜下風。」他拱手以對。
他能不甘拜下風嗎?不是國士無雙,便是九寶蓮燈,最後再加上十八羅漢,這玩意兒能不讓他慘輸嗎?
「那我要跟你要樣東西,這是咱們的約定,你該記得吧?」她學著他三天前的口吻,倨傲地走到他跟前。
這下子,她總算是一報還一報,替自個兒出了點怨氣。
「當然。」他往後退一小步,笑得邪魅,「來吧,不管你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哪怕是要我的身體,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甚至還很歡迎呢!要嗎?要我在你房里伺候著你嗎?」
他話一說完,隨即引發哄堂大笑,惹得贏瑩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你在胡說什麼?誰要你的身體!」她不禁惱火地吼著。
他居然當眾調戲她!她不過是想如法炮制罷了,他居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還滿嘴胡言亂語,教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理睬他。
「真的不要嗎?那可真是遺憾。」他煞有其事地嘆一口氣,身後果真又響起陣陣笑聲。
「我說不要!我要你的身體做什麼?」她氣得直想要撕爛他的嘴。「能做的事可多了。」他寓意深遠地暗指著。
後頭隨即有人接話道︰「可以劈柴干活。」
「更可以幫忙打理斗雞圈。」
「當然也可以……慰藉夜深人靜時的孤單心靈。」最後一個人說完,擠滿大廳的人隨即響起震天響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