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了!」她沒好氣地拿起碗筷。迷?她這一輩子只迷賭,他若是有本事就讓她著迷吧!
「待會兒要帶我先上哪兒走走?」
她抬眼睇著齊皇淵好半晌,不失禮地回道︰「就看你想要先往哪兒去。」其實她大可以撇下他不管,但礙于她先前已經答應他,就算現下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帶他到處閑逛。
她怎會笨得答應帶他到處走走!
「瑩兒,雖說你扮為男子極為俊俏,但他日我想瞧瞧你恢復女兒身的扮相。」
齊皇淵吃口菜之後又道。
她先是一愣,而後略微不悅地看向他,「要瞧我恢復女兒身扮相也成,倘若你贏得了我。」
這人怎會恁地教她生厭?虧她先前還覺得他斯文卓爾,誰知道他根本是個下流登徒子,滿嘴風流調戲話!
第三章
「這里就是賭坊?」
齊皇淵甫走進大廳便听到陣陣喊叫聲,睇向兩旁,瞧見數張桌子邊圍著不少人,氣氛熱鬧得很。
往上一探,二樓廂房里頭似乎也熱鬧得很。
「這里頭什麼生趣的玩意兒都有,你要不要試試手氣?」贏瑩客套地提問,領著他往里頭走。
他想來,她便盡地主之誼帶他來,但也僅只于此而已。
齊皇淵挑眉睇著賭坊里頭簡單素雅的擺飾,突地回頭問她︰「你方才不是說,若我贏了,便答應我要恢復女兒身扮相讓我瞧瞧?」
「沒錯。」他該不會以為他可以贏過她吧?
「若是我想迎娶你,也得要如法炮制?」他笑看著她顯得生疏而淡漠的臉。
她淡笑著,「別讓他人說我欺負你,倘若你要娶我,咱們擺五關,只要你贏其中三回我便任你處置,省得你要是隨便一回輸了就沒得討。」如此一來,她又可以作莊讓人下注。
只要把這消息放出去,相信那干子賭徒定會相當感興趣,屆時她三盤通殺,不僅贏得眾人的銀兩,又可以駁回他的提親,豈不是一舉兩得?
橫豎今年酒仙大賽已過,而輸了比賽的城東水府千金也準備要出閣,往後不能再參加大賽,失去這些題材,往後要作圈子就怕難了點,她倒不如趁現下拿自個兒的姻緣玩上一回。
橫豎能玩的也只有這麼一回。
他贏不了她的,因為她長這麼大從沒輸過半回。
「五關?哪五關?」
「任你挑選,看是要玩骰子、打馬吊、天九、四色、劃拳、吟詩、弈棋、彈琴、斗雞,任你挑選五樣。」她說得自信十足,彷若早巳勝券在握。
「瞧來你樣樣都精通。」倘若不是,她又怎會說得自信滿滿?
「倘若不精,要如何掌管幾家賭坊呢?」她臉上浮現喜色,「我是掌櫃,自然也是設圈讓人下注的莊家,沒兩下子賭坊怎麼熱鬧得起來。」
「照你這麼說的話,我豈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倒也不一定,是不?」她想了想又道︰「你可以不賭,畢竟賭這玩意兒是好玩、是恰情,倘若偏執就無趣了;不過若是你要賭也成,我可以教你一些法門,師父帶進門,修行看個人,到時候就看你自個兒的表現。」
教他,是不希冀人家說她欺負他,不過要是他不肯賭也成,省得她還得動腦筋。
「我是不是得先跪拜師門呢?」他笑得邪氣。
「那倒不用,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要挑選哪五樣。」嘖,還跪拜師門哩,她哪里承當得起。
「我還得再想想。」他拿起扇子輕搖著,好一會兒才道︰「不如這樣吧,咱們玩得新鮮一點,在這五回里不管是誰贏了一回,贏的一方便能要求輸的一方做件事,或者要對方身上的一件東西,你認為成不成?」
「成。」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腰間那塊特別的綬環,「倘若我贏了,我頭一樣就要你的綬環。」
是他提的頭,他可不能不答應。
打一開始見著他,八成是在打量他單薄的身子時,她便發現他腰間的綬環十分特別,通體銀白,然而上頭卻有相當奇異的黑色紋路;雖然她不知曉這是什麼東西,但她卻相當喜歡。
齊皇淵隱眼一瞅,勾起笑,「好個識貨的丫頭,倘若你真贏了我,這綬環就給你;但若是我贏了……我要一個吻。」
這綬環可是皇上賞賜給他的,她若真要了它,豈不等于要跟著他一道回京陵?
她的眼可真銳利,竟瞧上這塊寶物。
「吻?」她一愣。
「你不答應?」
贏瑩緩緩漾起笑,「我當然答應。」她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誰輸誰贏早已十分明顯,還需要多說嗎?她自然是乖乖地等著領賞。
「你就在這兒住下吧?」用過晚膳,于情于理,贏瑩就算心里再不願意,還是得將齊皇淵安置在府里。「只是這兒不比將軍府,就怕你住不慣。」
「豈會,這便已足夠。」繞過桌緣,齊皇淵神色自若地輕挽起她的手。
贏瑩想也沒想地甩開他的手,誰知他一失去平衡整個人便跌在她身上,連帶地也將她給撞倒在地上。
「哎喲——」她吃痛地低呼著。「你是怎麼著?」
他到底在做什麼,沒事挽著她做什麼?
「我才要問你到底是怎麼著,我挽著你的手不過是要拉著你秉燭聊聊賭經,誰知道你一把便把我給撇下。」不過,倒是合了他的意。
雖說她一身男裝扮相把她自個兒的身形捆綁得平直不見曲線,但被她這麼一靠……觸感倒是柔軟得很,倘若他能扯下她這身男裝瞧個仔細,想必更加銷魂。
「你說便說,何必動手動腳來著!」她微惱地吼著。
「誰要你老是一身男裝打扮,害我一時忘記你是女兒身。」他滿臉無辜,存心把錯都算在她頭上。
「我?」這又是她的錯?「男子裝扮較為方便走動,這也不成?」
她微惱地蹙起眉,卻發覺他依舊趴在她腰上,不由得直瞪著他,「怎麼,摔得較疼的人應該是我,你也該起身了吧?」
「唉,我覺得頭還有些疼呢。」他硬是把臉窩進她懷里。
「你!」她原本想推開他,然見他一臉慘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天生面容白皙,抑或真是身子不對勁。
他真是名將軍嗎?听說他在沙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現下瞧起來,可真是一點都不像。
他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可偏偏娘又說記得他的相貌。
「你扶我一把吧!」雖說他窩得正舒服,但事情有輕重緩急,這事急不得,要是讓她起疑心可就不好玩。
「你真是病了?」難道他的臉色蒼白真是病著,而不是天生如此?
「可不是?一路打邊關趕回京陵,再從京陵趕往這兒,八成是熱著身子。」他不舍地離開她的懷抱,任她使盡全身力氣攙扶他。
「你是名將軍吧?」將他扶到床榻上,明知道這種話不能隨便說出口,但要她放在心里徒折磨自己她也做不到。
他微抬眼瞅住她,「當然是。」是他假扮得太過火以至于讓她看低他?
「但,你瞧起來一點都不像。」這麼說不知道會不會太坦白?
「人是不可貌相的,就好比你長像絕俗,又身在富貴之家,然而卻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不知世事和嬌貴姿態,即使是一身男裝打扮也教人覺得賞心悅目。」他笑睇著她,毫不掩飾地稱贊她。
她瞅著他,突地發覺他的眼中帶有幾分邪氣,如此大刺刺地盯著她瞧,瞧得她渾身不對勁。
「你早點歇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兒個再聊。」見他不移開目光,她只好不自然地往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