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是不是應該檢討了?他的發絲居然比她的還細……
好心疼啊,誰把他搞成這副德行的?
「你不覺得男人蓄長發有點娘娘腔嗎?」他反問。
不過是頭發,又不是剪了就不會再長,有必要這麼舍不得嗎?
「別人我是不知道,但我是覺得你蓄長發挺有雅痞氣質的,而且感覺上很適合你的型……」話說到一半,她突地發覺自己竟然忘我地撫模著他的長發,她連忙把他的頭發放下,佯裝鎮定地說︰「是很難跟以前留著小平頭的你聯想在一起,還是你干脆再剃成小平頭算了?」
天啊,他是磁鐵、他是鬼!怎麼會這麼輕易地便把她給吸引過去,又讓她渾然忘我地撫模他的發。
她要不要重新考慮留他在這里靜養的決定?
曲惲不覺有異,只當她是在開玩笑。「好啊,等我臉上的傷好一點,就理個小平頭,讓自己涼快一點,反正春天到了,夏天很快就來了,理平頭剛剛好。到時候我再順便帶你一起去,我們一起理平頭,讓我看看你怒發沖冠的模樣。」
「誰理你啊。」她努力地哈哈大笑,不想讓他感覺出任何的異常。天啊,她真的要過這種日子嗎?
她會不會是自找麻煩?
算了,平常心、平常心,她根本就不需要想太多。
第五章
「這樣子看起來,你臉上的傷愈合的情況相當好,應該差不多可以拆線了。」寬敞的大廳里沒有半點聲響,只有愛媛關懷的問候。「我打電話叫我朋友過來幫你拆線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到醫院去。」
愈是近距離的瞧他,愈是可以輕易地發現他的俊美,然後感覺自己的缺陷……
不能說是自己有缺陷,而是因為他太過完美。就是因為太過完美,才會讓人產生自己有缺陷的錯覺,而他總是可以讓人輕易地產生這種錯覺。為什麼兩個相同年紀的人,身為男人的曲惲,皮膚非但沒有比她差,甚至還比她的細致?
住進她這兒幾天,因為無法洗臉,她只能以濕毛巾讓他擦臉,而看他似乎也真是沒有保養的習慣,為何他的皮膚可以這麼漂亮?
老天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長得漂亮就算了,身材更是標準中的標準,幾乎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怎麼有人可以完美到這種地步?
「不用了,你幫我拆就可以了。」他佣懶地躺坐在沙發上,淡淡地笑著,睇著她瞪大了的眼。「我發現你老是喜歡瞪大眼瞧我,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听說他的魅力無遠弗屆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愛媛先是一愣,之後倏地退離一步、別過臉去。「我是擔心你的傷勢耶,你該不會自戀得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你吧。」心髒快要從胸口跳出來,她覺得自己有點缺氧。
他怎麼會突然這麼說?難道她有表現出什麼跡象嗎?
不對啊,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誰還會記得那麼久以前的單戀?況且這十年來,她也談過幾次戀愛,雖說結果都不太如意,但這也代表,她已經擁有可以讓人主動要求交往的條件了。光只是這樣,就夠讓她感動了。丑小鴨只要肯努力,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天鵝的,但是現在天鵝的面前居然還出現了鳳凰……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只突然闖進她生活的浴血鳳凰,不,或許該說是她自作孽,硬是把他留在身旁,就因為放不下他,所以才會讓她許久未曾發作的自卑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不是自戀,只不過在我身邊的女人總是會愛上我。」他頓了頓,「你該不會也被我吸引了吧?那可不行哦,你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如果真的不小心愛上我,我會很困擾的。」
開個玩笑嘛!如果人生里不偶爾加點娛樂,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尤其當他的臉受傷,又不敢踏出她的公寓……如果不是還有她,他會無聊到跳樓。
爰媛倏地歙下眼,又狠狠地抬眼瞪他。「下輩子吧你!」早就知道的事,干嘛老是放在嘴邊講?
「生氣了?」他無辜地扁了扁嘴。「開個玩笑而已嘛,你也知道我最近都待在房子里,根本沒有什麼事可以做,好像是被你養一樣,讓你替我張羅三餐,我就像只可愛的寵物,每天等著主人回家……讓我開一下玩笑有什麼關系?我們是什麼交情啊?你會因為這麼一點事就氣我嗎?不至于吧!」
「這十年來,你變得可真不少。」听完他冗長的解釋之後,她唯一能回應的,就只有這兩句話。
「還好啦,你也不差啊,變成個大美人了。」他點上一根煙,微眯著黑眸,任由一頭參差不齊的發散著。「那一天如果不是寧倩爾,我還真的認不出你是誰,說不定還會跟你搭訕,如果到時候才知道你是誰的話,那就尷尬了。」
他說得很認真,她也听得很認真。她沒好氣地說︰「知道了,不用一再地重復說啦,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如果我們之間真的已經生疏到沒有話題可以講了,你也可以選擇沉默,要不然干脆到你女朋友那邊,請她照顧你。」
難道他真的認為她一定會愛上他?要不然她為何老是覺得他的話里頭好像一直在勸她別太沖動,別把持不住地愛上他?
「我又沒有女朋友。」他依舊笑得很無辜,緩緩地吐出煙,充滿一種糜爛又墮落的氣息。「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們之間很生疏,這樣的相處,跟中學時代一模一樣,好像完全沒有時間的差距,我覺得這樣很好啊,要不然我早就走了。」
可不是?他哪曾在哪個女人的家中過夜,甚至是住了數天?
答案是沒有,他才不會去干那種蠢事,更不可能會在對方家中留下任何證據,但是爰媛不同,她是他唯一的女性朋友,是他能聊天、玩樂的紅粉知己,跟那些死纏著他不放的女人不同。
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放心地在她這里住下,一來他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又可以重溫學生時代的舊夢,有何不好?
能夠和她重逢,他很開心,只是有點不好意思讓她瞧見他的糗態而已。
「謝謝您的大駕光臨,更感謝您的抬愛,把女友放在一邊。」她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又睇著他臉上的傷痕。「喂,不扯那些了,你臉上的縫線要怎麼處理?還是我叫我朋友再過來一趟好了。」
她才不管程悅夢到底是他的恩客還是女友,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臉。
「我真的沒有女友。」他不死心地再重述一次。
不是他自夸,這一輩子他可還沒有跟人交往過,但若純粹只是玩樂……嗯,人數太多,他也懶得數,就算數了也不見得數得清。
「哼,要不然你跟我說程悅夢到底是你的誰?」她沒好氣地睞著他。「你知道嗎?她明明已經入了會又繳了錢,但是卻沒有過來,到現在也聯絡不上她,我還想請你幫我跟她聯絡一下哩。」她已經不想去管他身邊到底有沒有女人了,他干嘛一直跟她解釋?一定要逼她掀他的底牌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聯絡她,通常都是她聯絡我,我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更何況是她自己死纏著我,所以那一天我干脆帶她到『美人館』去,一來可以找你敘舊,二來又可以讓她分散注意力,省得她老是二天兩頭的找我,簡直快把我煩死了。」他吐了一口煙,說的話有些刻薄,但偏又是事實。
她怎麼可能找得到程悅夢?傷了他之後,她八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怎麼可能會讓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