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笑與不笑之間的落差竟是如此之大,哼,她又得要重新估算他了。
「你怎麼跑來了?」戴緒允很自然地張開手。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很自然地照著他的暗示在他身旁坐下,一點也不覺得陌生。「我只是在熟悉環境,結果發現我房里的陽台居然和大廳的相通,見到你們在這里,氣氛好像有點奇怪,所以就順便過來看看。」
她解釋這麼多做什麼?怎麼好像來到這里之後,她就會不知不覺地听從了他的安排?
「沒什麼事,只是有一些朋友到這里來找我,而我向來不太喜歡他們在我的休息時間跑到這里打擾我而已。」戴緒允簡潔地回答她,斂下的黑眸里藏著百分之百的柔情。
「是嗎?」卯巧書偏著頭,看著眼前幾個打量她的男人。「既然現在是你的休息時間,那你的朋友來找你聚聚,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嘛!」
難不成要在他上班時間找他閑聊嗎?
「但是我想要把我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你。」他輕輕地將她攬入懷里,語調極為輕柔,神態更是掩飾不了濃濃的深情。
卯巧書蹙起眉蹬丁他許久,雞皮疙瘩狠狠地爬了滿身再掉了一地,而後才突然想起一件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到因為我在這里,所以讓你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我身上。」
她想起來了,這是有打契約的,而且才剛約定好,還燙得很呢!合約上有備注,只要有他們兩個以外的人存在時,就必須要努力地讓他人以為他們的感情已經好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所以盡避兩個人靠在一起,讓她覺得不舒服到極點,她還是得極力忍受,因為只要度過這一段時間,往後她就可以不用再為業績煩惱了。
「你不用想那麼多,是我自己不想離開你的。」戴緒允以單手摟緊她,甚至還以臉頰輕輕地摩擦著她的頭頂。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如今總算是讓他一償宿願了。
「是嗎?」卯巧書努力不讓自己擰起眉頭,暗地里悄悄地使力推開他,不讓他這般親密地接近她。
她不是在契約上載明了要他不得隨意踫觸她的身體嗎?
他現在是擺明著身旁有人,所以打算要吃定她嗎?
「喂,你們有完沒完?當著我們的面,搞得我們好像不存在似的,好歹也先跟我們介紹一下這個小美人吧!」開口說話的是宗粲凡。
「對了,我還沒有跟你們介紹。」戴緒允佯裝訝然,略微使勁地將她帶入懷里。「她是卯巧書,是我的未婚妻。」接著又轉過頭道︰「巧書,他們是我的好友,左邊這個是宗粲凡、右邊是時文毓、中間那個是武又桑。」
卯巧書勉為其難地勾起笑容,雙手卻不斷偷偷拉扯著他蓄意使勁的大手。
這個混帳家伙,想吃她豆腐也要等她失去防備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就下手,是吃定她不敢反抗嗎?
不要以為她不會臨時毀約,反正她就算毀約的話,也不需要賠償他什麼東西,一旦他惹火她,她一樣可以走人。
「夠了,演得太假了吧!」武又桑冷冷一笑。「你從哪里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妻來?八成是你特地聘請來的吧!」
「她是我一見鐘情的女人,這輩子我非她不娶。」戴緒允斬釘截鐵地回答。「近期內我會舉辦宴會,公開這個消息。」
卯巧書聞言,一顆心猛然縮緊,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道聲音,狠狠地殺進她的耳里,和他的聲音和宣言重疊在一塊兒……她記得好像也有個人曾經對她這麼說過,只是仿若年代久遠,她實在想不太起來。想不起來就算了,她才不是那種會拘泥于小事的人,重點是他擱在她腰上的手,會不會太過冒失了?
她倏地抬眼沖著他一笑,就在他微愕的瞬間,她機伶地拉開他的雙手,俐落地閃到一旁去,笑得極為得意,甚至還有點挑釁。
「你們慢慢聊,我先離開了。」話落,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忙又從落地窗跨過陽台,跑回自個兒的房里去,還不忘鎖上落地窗,再拉上窗簾。
有鬼,一定有鬼!他說得太正經了,感覺上仿佛早有預謀,就等著她乖乖掉人他的陷阱,真糟糕,她有一種誤人賊窟的感覺。
或許她要想個辦法趕緊離開這里,什麼房子、車子、零用金,她全都不要了。
可是這里是郊外,她又沒什麼方向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啊!
天啊!她該怎麼辦?
***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緒允?」卯巧書離開後,武又桑淡問著。「她和你以往所選擇的對象全然不同,她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把?」
「你們記不記得我在兩年前曾經撞到一個女孩,她在我家休養了半年,然後就突然失蹤了?」戴緒允優雅地點上一根煙,煙霧緩緩地飄散。
「是她?」時文毓有點愕然。
「沒錯。」
「就是她讓你荒廢了工作大半年?」宗粲凡簡直不敢相信。「喂,當初我是沒瞧過她,但是現在看見她,我覺得……」能說實話嗎?
「我就是要她,我只愛她一個,當年她恢復記憶離開我時,我認為或許是我們之間沒有緣分,找了一段日子之後,我就放棄了;但是現在不同,既然老天讓我再次遇見她,定是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無論如何我是要定她了。」戴緒允眯起深不可測的黑眸,嘴角勾起勢在必得的笑意。
在未見到她之前,倘若要他就這樣過一輩子,他也只好認了,但是再次遇到她之後,他的想法立即有了轉變。
「可是你們看起來卻不像是那麼一回事。」時文毓淡道。
「很快就會看起來很像一回事了。」他已經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絕對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看來,接下來的這樁事,你是肯定不加入了。」武又桑淺笑。
「對,只要任何有危險性的事,你們都不必再來找我,但若是需要我在資源上的配合,盡避開口。」
「哦,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生怕死了?」宗粲凡譏笑道。
「對呀,當我開始擁有一切時,我就開始怕死了,而且怕得要命,因為我還沒讓她愛上我,而且我也舍不得放她走。」戴緒允一點也不在意好兄弟的蓄意譏諷,笑得頗為得意。
人在一無所有時,總是可以一馬當先、萬夫莫敵,但是當他掌握住他這一輩子最渴望的東西時,就會開始學會珍惜自己。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又能如何?」時文毓輕笑起身。
「是啊,有了娘子沒了弟兄的家伙。」宗粲凡也跟著站起身來。
「希望你馬到成功。」唯有武又桑說得最像人話。「畢竟你難得會在情場里栽跟頭,我倒也想要看看咱們四個中,頭一個踏進墳墓的到底下場會如何;只是,你那一群情婦,打算要怎麼處理?」
「我不要她們,她們敢哼一聲嗎?」戴緒允撇撇嘴。
「有些在商界算是有頭有臉的女人,雖然不是你的情婦,但對你情有獨鐘,你這麼做……小心你的女人遭殃。」
「我就不信她們能如何。」戴緒允不以為意地將煙捻熄。「好了,改天訂婚宴舉行前,我會通知你們,定要過來熱鬧一下,說不定接下來就是我的結婚典禮了,屆時還請各位賞光。」
第六章
逃,要往哪里逃?
卯巧書像個傻子似地在雙棟結構的別墅里東跑西竄,登上落下,卻始終找不到剛才進來的大門。
怎麼可能?這里是迷宮嗎?
對,她承認自己方向感不好,但也不可能胡涂到這種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