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閣算什麼?娘的病情才重要,只要娘能夠好好的,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嘖,你居然沒先問我這大夫的診斷,寧可去相信術士之言……」赫連泱淡淡地嘆了一聲。「就知道一般女子全都沒啥腦子,有病居然不找大夫,反倒相信術士之言。」
赫連泱搖了搖頭,卻突見官氏瞪大了眼,彷佛要將他拆吃人月復似的,他先是一愣,隨即才恍然大悟,原來連術士都是她買通的。
真令人想不到,她為了要逼官歲年出閣,居然無所不用其極,不管是大夫還是術士,就連整座宅子里的下人也全都听她的命令行事,她甚至見著官歲年哭成了淚人兒,依舊無動于衷……不過是要她出閣罷了,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雖說官歲年的年歲不小,但二十年華,倒比當年姐姐出閣時還要年輕許多,要她再耗個兩三年再出閣,倒也還不為過……倘若只是要逼她離開逍遙宮的話,似乎也不需要幫到這種地步吧?
但依他看來,這對母女……全是一個樣。
「你說那是什麼蠢話!要不然,你有把握你可以將我娘的病傍醫好嗎?」听他冷言譏諷,官歲年倏地站起身,用縴白蔥指指著他。
「倘若我說能呢?」哼,那算是哪門子的病!
「嗄?」官歲年一愣。
「這事簡單得很,不出七日,我便要她能下床,而且還能自由走動,」他冷笑著,大有要將所有事情都揭露的打算。
「怎麼可能?」她喃喃問道。
她找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尋遍了塞內塞外的珍貴藥財,卻仍沒有辦法讓娘的病情有任何起色,但如今赫連泱居口出狂言,說他能夠在七日之內讓娘下床,甚至可以任意走動?
可能嗎?這是過年前,老天爺送給她的大禮嗎?
「你想試試嗎?」他挑釁地睇著她。
闢夫人不準他說又如何?嘴巴在他嘴上,只要他想說,誰也攔不住他。
「真的嗎?」官歲年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
「真的。」
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官歲年疑惑的回頭睞著官氏。
娘的臉色彷若雙方才好上許多,而且說起話來,好似多了幾分氣力。
「娘?」她不敢相信地瞪著她。
「方才這位夫人替娘稍微抓拿了一下,娘便覺得神清氣爽多.了,胸口那股郁悶也彷佛消去了不少……」
未免說得不夠逼真,官氏索性坐起身子,非得讓官歲年深信不疑不可。
這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使出的最後一招,沒想到年兒竟帶了個大夫回來,而且這大夫居然讓她收買不得,她當然得要先發制人,免得讓年兒發現她是裝病的。要是她真發現了,說不準她就不要她這個娘了。
「娘,你坐得起來了?」
闢歲年看傻了眼,呆愣了半晌之後,突地破涕為笑,繼而投人她的懷里。
「娘,你居然可以坐得起來了!」
闢歲年又哭又笑,站在她身後的赫連泱則只是盯著一臉心虛的官氏。
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娘,居然把自個兒的女兒搞到這種地步,不過是坐起身罷了,有什麼稀奇的?
「娘突地覺得好多了,所以娘想……不如把這位赫連大夫留下,讓他留在娘的身邊,說不準真如他所說的,娘會在七日內恢復呢。」官氏閃過赫連泱凌厲的目光,自說著她已想好地計策。
「真的嗎?」
闢歲年錯愕地眼睞著她,再回眸睇向神色不善的赫連泱。
「你想辦法先將他留下,娘現下有點倦了,你去同他說說,娘想休憩了。」官氏緩緩地躺。
她是豁出去了,也算是賭一把大的,就端看她是不是有看錯人了。
闢歲年差下人在官氏的房里伺候著,接著他們一干人便走到偏廳。
赫連泱什麼話都尚未說明,便見官歲年砰的一聲,雙膝跪地,嚇得易至黎瞠目結舌。
「你這是怎麼著?」赫連泱不解地看著她,卻也沒打算要扶她起身。
難怪他嗎?他至今尚未搞清楚官夫人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不懂她為什麼要官歲年想辦法將他留下,明知道他已經打算要掀了她的底細,為何還要留他要身邊?難道她不在乎嗎?
他是沒打算在掀她的底細,因為那不關他的事,方才只不過是因為官歲年說的蠢話惹得他大肝火,他才會一時忘情想要讓真相大白。
如今,他啥話都沒說出口,沒讓當娘的官夫人難堪,現下卻換這當女兒的官歲年雙膝跪地,這是什麼情形?
「求赫連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諒歲年的無知,倘若歲年有任何得罪的地方,還請赫連公子高抬貴手,不同我計較。」她認了!只要能讓娘好起來的話,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求赫連公子救我娘親一命,不管赫連公子要歲年做什麼,歲年絕對不會有二話。」
「哼,這下子你倒是肯承認那一日是你蓄意陷害我的,是不?」
赫連泱挑高了眉頭,總算是搞清楚了狀況。
原來她真的听信了官夫人的話,要他留下……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在揚州的買賣早已說定,之所以未回蘇州,是遭姐姐軟禁,才會至今尚未成行,倘若能有這般的大好機會惡整她,他倒也不介意留久一點。
「是,全是歲年的錯,可歲年真的不是蓄意的,歲年一開始只是打算要讓人瞧見你沒著衣裳的模樣,沒想到竟變成了……」
說到一半,沒來由的,官歲年的嬌顏乍紅,紅到連耳根子都彷,佛要釀出火來了。
她怎會想到好件事?但她就是沒法子控制自個兒的腦袋,沒辦法拂去那一幕……她現下應該要為娘的病求情,可卻淨想些污穢之事,真是羞人啊!
「行!有你這一句話便成了。」
他連忙打斷她,不想讓他身旁的易至黎發覺他對她有異樣情愫,接著他側身睞著他。
「姐夫,她的話你可是听見了,這下子這和姐姐可不能再冤枉我了,咱們走,回去同姐姐說個明白。」
話落,他便往大門走,走沒兩步,便讓易至黎給揪住。
「怎麼著?」他回頭。
「歲年還跪在那兒呢。」易至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官歲年,小聲地附在他的耳邊道︰「你真不管她了?」
「你要我怎麼管她?」難不成她給他下跪了,他真要依她所願嗎?
要是天底下的人都依樣畫葫蘆,難不成他就得答應天下人所求嗎?天底下沒有些等道理的。
「歲年是很倔的,你若不答應她,她真會跪在那兒不起的,就如五年前,她跪在逍遙宮前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我爹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已才答允讓她人逍遙宮的。」易至黎面有難色地道。
若非如此,爹豈會收了一個無故要人逍遙宮的女子」。況且,那時的風年才及笄而已呢。
「是嗎?」倘若真是如此,他倒想看看她還能跪多久。
不過,事情若如他方才所想,他倒也不介意留下來。
「不管我要你做什麼都可以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可是大有興趣了。
她是怎麼羞辱他的,他都會如法炮制,而且會加倍奉還。
第五章
事情如赫連泱想的,有某種程度上的差異。
赫連泱正坐在官氏的房里和她一同品茗,睇著她神代奕奕地和奴婢們談笑風生;可只要官歲年一回來,她便又自動跳上炕床,奴婢們也機伶地趨上前去,把她扮得彷若病人膏肓的模樣。
說實在的,在頭一次見著她時,他也讓她的臉色給騙了;但一經把脈,再經逼問,他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官夫人布的局,她身上一點病都沒有,若硬要說有,那八成是她有些病態的想逼官歲年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