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年兒答應你,年兒一定會在過年前出閣。」官歲年抬起布滿淚痕的小臉,突地想起術士說過,只要她在大年初一之前出閣,而且要同她的夫婿有夫妻之實,如此一來便可以化解災厄。
「好了、好了,歲年,你先起身,先讓我小舅子替你查看你娘親的病情。」
見官歲年一臉茫然,易至黎連忙將她拉起。
「他是大夫?」官歲年回眸睞著神色有點古怪的赫連泱。
她都忘了她的身旁有人,天啊!她居然有他們面前哭得像個淚人兒。
「在下不才,只是個小小的大夫。」赫連泱沒好氣地說,他坐在炕邊的木椅,伸手要替官氏把脈。
見狀,官氏趕緊把手給縮到被子里頭。「不用了,我知道自個兒的時日不多,甭看了……」這一看還得了?倘若他真是個大夫的話,他一定會發覺她是騙人的,一定會發覺她的詭計。
她好不容易才買通大夫和述士,如此用心良苦、費盡心思,若是在這當頭功虧一簣,那她這三年豈不是白躺了?
「誰說你時日不多的?娘,你就先讓他看看。」抹干了臉上未干的淚痕,官歲年彷若沒事般的坐社炕床邊,硬是把官氏的手自被子里拉了出來,她抬眼瞪著赫連泱道︰「我跟你的恩怨稍後再說,要我陪罪或是如何都無妨,現下請你務必要好好的為我娘把脈,千萬別騙我。」
她與他並不熟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他若是能救了她娘親,那不管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放心,我還不至于到公私不分的地步。」哼!他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輕嘆一聲,赫連泱抓起官氏的手開始把脈,才一觸及她的脈;象,他便不由自主地蹙眉,斂眼瞅關官氏,卻發覺她正以祈求的目光睞著他,彷佛正在哀求他什麼似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何?」官歲年問道。
「這個……」赫連泱猶豫著該不該據實回答,卻發覺官氏抓住他的手,雙眼直瞪著他,于是……
「你們先出去,待我好好分析她的脈象之後,我再同你們說個明白。」
「可是……」他到底是不是大夫啊?該不會是和易大哥聯合起來騙她的?但這可是人命關天,開不得玩笑的。
「放心吧,我小舅子的醫術在蘇州一帶可是號稱華佗再世,你就甭擔心,同我一道到外頭等著。」
易至黎見她擔憂不已,便半推半請地把官歲年拉到門外,壓根兒不容她置喙。
待他們都離開之後,赫連泱才淡淡地道︰「官夫人,我能請教你到底是得什麼病嗎?」
「呃……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已經是個快要……咳咳,快死的人了,你是個大夫,人怎麼反倒問我病情?」官氏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正想要轉過身去,卻突地听見赫連泱站起身的聲音,連忙又回過身來。
「我都已經替你隱瞞了,你若是再不說真話,豈不是要逼我對官歲年說真話?」赫連泱走到圓桌旁,逕自替自個兒斟了一杯茶。
真是好茶!原來她把銀兩都花在這當頭了,其他的他是不知道,但這房內的擺設,不管是桌椅、炕床、暖帳或是被子,全是上等的好貨,皆價值不菲,就連這茶都是上等的。
看來姐姐所說的孝順……是真的,再加上方才見她全然不假的淚水,令他更加確定,她確實是為了侍親才進逍遙宮的。
然而,他現下卻發現她娘親並沒有病。
她的脈象四平八穩,感覺得出她被照料得極好,壓根兒沒有病,然她卻說她已經病了三年了?看來這是一樁陰謀,而且是讓他一眼便識穿的無聊把戲,只是心疼了方才官歲年的淚……啐,與他何干,他心疼個什麼勁?
「我……」官氏嘆了一口氣,知道是瞞不了了,她也只好希翼把實情告訴他之後,他除了可以幫她保密之外,還能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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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他還沒出來?」
在外頭坐立不安的官歲年,目光直鎖在通往的珠簾,她雙手握著死緊,神以倉皇且不知所措。
「放心吧,我小舅子可是有華佗再世的美名,據我所知,讓他經手的患者,沒有一個無起色的,遂你盡避放心,先讓他把你娘親仔細把脈後再說,現下連半刻鐘都不到,是你太心急了。」
坐在一旁的易至黎連忙安撫她,心里卻極惱赫連泱到這當頭居然還在里頭不出來!
難不成官氏的病情真是藥石罔效?要不,他怎會在里頭待這麼久?
小舅把脈的速度向來極快,壓根兒不拖泥帶水,而且還能夠立刻批藥方、抓藥材,不消七天便要患者藥到病除,怎麼這一回……
冀望真的沒事才好,都快要大過年了,如果歲年她娘在這當頭出了什麼事,真不知道歲年該怎麼辦才好;不能有事,倘若真有事,逍遙宜的台柱可真要倒了。
「對了,或許我真的該听術士的話。」官歲年突地想到術士先前曾警告過她,愈近年關,所有的跡象便會更加明顯,她若能在大年初一之前出閣,娘的病便能不藥而愈。娘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良醫,只要她出閣,什麼病都沒了……
「你在說什麼?」易至黎見她喃喃自語,不由得有點擔心。
闢歲年不回他的問話,驀然站起身便要往房內走,在她連珠簾都尚未掀起,易至黎也來不及出聲之前,她便結實地撞在一堵人牆,上,撞得她險些人仰馬翻;在快要跌倒之前便讓一只有力的臂膀給,拉起。
「你在急什麼?」赫連泱淡淡的問。
嘖,一個大姑娘都已是雙十年華了,怎麼還這般毛躁?虧姐姐還夸說她婉約端莊,姐姐說的真是她嗎?
「你走開,我要見我娘。」她壓根兒不睬他,才往前踏了一步,便發現自個兒是往他的懷里沖,「你!」
他這個人怎麼這般恬不知恥,居然這樣摟著她!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娘親的病情?」他挑眉睞著她。
她和在逍遙宮時如出一轍,沒有溫婉、沒有端莊,但確實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孝心……唯有這一點,他稍稍認同。
「倘若我不擔心的話,我就不會要你這個礙眼的人趕緊滾開了!」她怒瞪著他,不由得把眉蹙得極緊,她惱他身上一股清新的氣味在她的鼻息之間徘徊不去,教她有點不知所措。
這男人很討厭,為何老是要這樣摟著她?而且一旦摟上了就不放,當她是花娘,也不能對她這般放肆的!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罷了,既然她打算要這樣被她娘親蒙在鼓里的話,他倒也不用多事地跟她解釋那麼多;先前瞧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在知曉內幕之後;他原本是想對她說出實情的,誰知道她居然拿這種態度對他……
闢歲年瞧他一松手,便立即跑進房里,「娘,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只要我要大年初一前出閣,你的病就會不藥而愈。」可不是嗎?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幫娘把脈。
她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堆,教躺在炕床上的官氏瞪大子眼,就連甫踏進房內的赫連泱與易至黎,也跟著瞪大眼。
「你在說什麼啊?」官氏不動聲色地探問。
難不成是她的方法奏效了?
「娘,我忘了,我忘了先前有一個術士曾同我說過,他說中要我趕在大年初一之前出閣,娘的病就會不藥而愈,我一直都給忘了,直到方才才猛然想起……」她握緊官氏的手,激動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