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法?」他都快嘔死了,還有什麼好辦法?
她居然無動于衷……他要討側室耶,他就不信她是一個心胸這麼寬大的女人,除非,她根本就不打算同他當夫妻……
「先把我休了,然後再討一房,而且只要你體了我,你就可以討一房新的正室,你說這是不是兩全其美的好方法?」她笑得媚眼微彎,可不知怎麼地,心里卻浮現一股不舍的感覺。
「不過,你要把我的嫁妝還給我。」
會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待在這兒雖然是挺無聊的,又不能隨便到外頭走動,但是卻有一種優閑的閑情,可以教她全然放松。唯一可惜的是,實在是太無聊了,無聊到讓她夜不成眠,而且也不能去巡鋪子。
說真格的,她並不討厭他只是有點記恨那一夜罷了,不過她也在生意上扳回了一城,算是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不能再把她當成軟弱、無招架能力的女子看待。
有時候,瞧他被她激得七竅生煙,她心里也挺樂的。只要。他別靠她太近,其實有他相伴的日子也不乏味……嘖,這是什麼鬼念頭?她得想想自個兒才成,重要的是她的嫁妝啊。
「你……罷了!」他相信他的壽命定是減了不少。她開口閉口都是與財有關,想要改變化的個性,實在是很難。「到膳房用膳吧,晚些陪我到外頭走走。」
「到外頭走走?」她驚詫地喊道。
「犯得著這般大驚小敝嗎?」
他往小徑走、回頭看著她,見她迅速地跑到他的身旁,笑得一臉滿足。
「哼,你天天在外頭晃,自然不知道我天天門在宅子里有多難受。」她覺得心情大好。「你來待待看,要你待在宅子里十天就好,我看你受不受得住。」
她在外頭跑慣了,要她待在家里不動,感覺上就像是只腿被人給廢了一般。
「哼,托某人之福,我可是曾經被禁了整整一年,連房門都不得踏出哩。」他收回視線,不再放任她燦笑如花的美顏影響他。
「什麼?」她抬眼睞著他。
「沒事,用膳了。」他淡淡地道。
對了,他該把以往那些仇恨牢牢記掛在心頭,才不會讓自個兒的心念老是游移不定。
而待會兒他要帶她去的地方。肯定會讓她氣到吐血,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可以教他樂上半天……他期待得很。
***
畢納珍躲在傘下,眯起水眸昧著京城大街旁的石板廣場,見廣場上人聲鼎沸、亂用非凡。怪了,今兒個是什麼節慶嗎?雖不成是元旦將至,所以安排了一些雜耍表演嗎?……看起來又不太像,今兒個的天候這麼差?總不可能飄著小雨還有人在表演吧,何況,她也沒見著采樓啊。
「到了。」他不著痕跡地牽著她向前。
「這是怎麼了外哇,難不成是今年的冬天太寒冷,官府特地選在今天開倉放糧?「我回畢府一趟!」
「做什麼?」他不解地問……
「當然是叫我爹,還有我爹那一群侍妾和我的姐妹們,再加上半府里頭所有的下人一起來領米糧啊。」這不是廢話嗎!
這種機會可是少之又少耶,她記得她頭一次遇見,大約是在八九年前,一而且那也是她至今的唯一一次。那時,爹帶著畢府里的大大小小一起排除領米糧,不知道領了多少白米呢!
事隔多年之後,還有這等好教她自然沒有道理錯過。
「天啊,畢府上上下下總共有多少人啊?」若讓畢府的人全來領,那京城的乞兒貧戶不就都甭領了?
「我沒仔細數過,但只要我爹別再納新妾……頂多七、八十人吧。對她扳了扳手指,大約的算了算。「不同你說了,我得趕回去哩,要不然若是遲了,可就沒得領了。」
爆上衡一把拉住她。「你有沒有搞錯?這是在濟世救貧耶,畢府是京城第一首富耶,你還想跟那些乞兒一起領白米?」
他不該太驚訝的,是不?因為她一點都沒變。
記得在許多年前,他頭一次見著她時,便是在領糧的行列里,後來他才知道她是畢府千金。一開始,他是挺鄙夷她貴為畢府千金,居然還括不知恥地隨人領糧,但漸漸的,他卻不知道為什麼愈來愈喜歡瞧著她……難不成自己跟那時一樣?。
他根本無法討厭她,不管她到底是如何卑劣的一個女人,他還是一直心系于她……一
不會吧?
「你搞什麼啊?見鬼啦?」見他瞪大眼,眼里滿是紅絲,嚇得她倒退了三步。「畢府是首富又如何?有人當凱子開倉放糧,我為何不領?我不領別人也會領用,我這樣有什麼不對?你把眼楮瞪得這麼大做什麼?」
「你……」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對她念念不忘,怎麼可能是因為想念她?他應該是恨她的,應該要恨她人骨,因為她讓他受盡了屈辱……
「你別忘了,你一日領我一百兩銀子,你在外面也得听我的話才成,除非你願意為了那些白米放棄一百兩。」
他怎麼可能是因為心系她?他是為了報復,怎能在此刻心軟!
「這……」她再傻也不可能拿一百兩開玩笑,區區幾斗米,也不過值個幾百文錢,要怎麼跟一百兩比?「好吧。」
是有點可惜,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她該有些取舍。
「好。」算她至少還有一點良知。
撐著傘,他牽著她的手往廣場前走去。
「可你不是說不能領白米嗎?」
她張大眼瞪著眼前堆積成山般的米袋,再拂著擺在長桌上那些早已經撕開的米袋,踩著里頭的白米……天,要她別握人其中領取,對她而言可真是一種折磨啊,他該立刻把她拉走才是,別讓她瞧見那麼多人領取白米,而她卻是一斗都領不得。
她的心……淌下一攤血了。
「你當然不能領,因為開倉放糧的人是我。」他不懷好意地笑著。「除了白米,還有一些布匹,待會兒,你便站在這兒拿給排除領取的人,算是幫我一個忙,應該沒問題吧。」
她鐵定無法忍受的。
但是為了那一百兩,她是再痛苦也會打落牙和血吞,痛苦地去辦他所交代的事。
她是個生意人,聰明的生意人,她很懂得如何衡量兩邊的價值。她自然不可能為了一些米和布匹而和一百兩過不去的。
「不是這樣的吧……」她傻愣地睞著他。
這美麗得像金子般的白米,這值錢的布匹,他居然要她親手交給這些貧戶和不事生產的乞兒?
她要吐血了,而且快要死了!
「沒錯,就是這樣,去做吧,你的位子在這里。」他滿懷惡意地將仍住的她拉到長桌前,近她拿起構子自出一構米,等著發給排除領糧的貧戶乞兒。「請往里邊走,那里還有一些于糧布匹,人人有份,各位請別擠!」
畢納珍瞪著眼前一位年紀極大的老人,眯著他拿著一個缺角的碗,雙手顫抖地等著她。
天啊——
第八章
天啊,宮上衡怎麼能夠這樣待她?
畢納珍只能用一句慘絕人表來形容此刻心中的痛苦。
排成一長列的隊伍歡天喜地地領取著白米、干糧、布匹,只要是貧戶,只要是乞兒,抑或者是無依無靠的老人家,每個人都可以領取賑濟品,而她只能流著淚、淌著血,然後別過眼去,把一構一構的白米放人他們的鍋子碗中,然後得到一句沒價值的一一謝謝。
造孽啊,她該是在下頭領取的人才是,怎麼會成了分發的人?
她不要人家的感謝,不需要一聲聲的感激不盡,更不想听到他們千謝萬謝的說下輩子要替她做牛做馬……諸如此類的廢話,她只想要把所有尚未送出的東西都搬回家。